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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魂魄飘出冷宫,竟看到了裴溪的身影。
他下令让门口的小太监打开宫门。
“裴将军恕罪,皇后娘娘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去。”小太监如实禀告。
裴溪踌躇半晌,递给他一瓶药,“她身上有伤,你把这个药送进去,告诉她每日涂两次。”
小太监接过药,恭敬地道了一声,“是。”
转身欲走时,他又吩咐道:“别告诉她是我拿来的药。”
“奴才明白。”
裴溪走后,昭芸不疾不徐从转角处出来。
“裴将军方才给了你什么,拿给我。”说这话时,她声音里透着一丝狠厉。
小太监不敢忤逆她。
“把门打开,本公主亲自进去给皇姐上药。”
小太监一阵为难,“殿下,这……,皇后娘娘吩咐过……”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啰嗦什么,皇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我不知道昭芸过来想做什么,一路跟着她走了进去。
看到我的皮肉和尸骨分离,她并未诧异,只冷冷地盯着我的头颅。
“姐姐呀姐姐,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妹妹本想亲自送你一程的,可惜了,没能看到你生前生不如死的样子。”
下一瞬,她踩到我的尸骨上,“同是父皇的女儿,凭什么你锦衣玉食,受尽宠爱,而我却日日遭受毒打。
“裴溪哥哥是真的喜欢你啊,这个时候都还不忘给你送药,你说他要是看见你这副惨状,该有多心疼。
“不过我很快便要嫁给他了,他再喜欢你也没用,我也不屑跟一个死人争。”
说完这些话,她似乎很高兴,大笑着离开了冷宫。
隔日一早,沈砚也来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日的冷宫还挺热闹的。
“阿凝,你可知错了,那日的事我可以不再计较,母后那儿你也放低姿态去哄哄她,这么多年的情谊,岂是说断就断的。我已经派人去找神医来给你接断臂了,只要你现在立即出来给我认个错,我就带你回去。”
等了许久都没动静,他开始不耐烦起来。
“你就非得任性不可吗?我都亲自来冷宫看你了,你还想怎样?”
就在他要推门而入的时候,沈昭芸赶来阻止了他。
“皇兄,姐姐这次毫不顾念你和母后这么多年对她的养育之恩,故意闹得这么难堪,甚至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依我看,就该让她多吃几日苦头,长长记性。”
沈砚停下脚步,思忖半晌后认同地点了点头。
“芸儿说得对,是我们从前太惯着她,才让她这般骄纵,借这个机会,是该好好磨磨她的性子了。”
见沈砚不再坚持,沈昭芸会心一笑。
“皇兄陪芸儿去试试嫁衣吧,尚衣局方才送过来,芸儿还没来得及穿呢。”
沈砚宠溺地拉起她的手,“听你的便是。”
才走没两步,他又回过头说道:“阿凝,你在这儿待几日也好,芸儿和裴溪明日便要举办大婚,你出来了肯定又要闹一番。”
寝殿内,沈昭芸高兴地换上嫁衣。
皇后也在,她眉眼含笑,温柔地替沈昭芸整理衣襟,“我的芸儿穿上嫁衣真是美若天仙。”
沈砚轻笑了一声,“母后忘了,芸儿本就是神女转世。”
“是啊,你看母后都糊涂了,能有芸儿这样的女儿,是母后一生之幸。”
沈昭芸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方才还喜悦的脸上浮山几分忧愁。
皇后注意到了,“怎么了,芸儿对这嫁衣不满意吗?”
“尚衣局的针工是没问题,就是婚期太赶,这嫁衣始终比不上皇姐当初那一件,母后不知,芸儿那时可羡慕皇姐了。”
皇后扬起唇角,面如三春暖阳,“这有什么,不过是件嫁衣而已,母后已经让你父皇晋封你为福康公主,食邑万户,芸儿,这可是我朝公主从未有过的殊荣。”
沈砚也安慰她,“芸儿放心,今后我和母后会把你从前缺失的加倍补回来,有我和母后在,你便是整个大夏最尊贵的小公主。”
从前,他们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原来,爱是可以随时转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