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尉迟璟陆妧夕的女频言情小说《君王强夺臣妻,只为惊鸿一面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时光清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嬷嬷也拼命咽唾沫,努力强撑起笑容想要安慰蒋皇后,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娘娘……”蒋皇后头昏目眩,低下头时无意与其中一个眼球泛白的死人对视上,蓦然啊一声尖叫了出来。“快!给本宫扔出去!给本宫扔得越远越好!!”声线粗粝刺耳,透着无限的惊恐与厌恶。不一会儿,一些胆大的小厮把这些人头带了出去。一些宫女白着脸收拾着地面上的血渍。有些血渍已经干了,她们不得已用湿布用力擦了好几遍,擦干净到彻底见不到血印后才起身离去。熏香此时也被点了起来。驱散殿中的血腥味。蒋皇后死死攥着心腹嬷嬷的手,不知想起了什么,抬眸颤抖着声线吩咐道:“让秋香等人去查一下长秋宫那边。快!”不过半个时辰后,秋香快步而入,扑通一声跪在了蒋皇后的腿边。蒋皇后等不了,不要她请安行礼,瞪眼...
嬷嬷也拼命咽唾沫,努力强撑起笑容想要安慰蒋皇后,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娘娘……”
蒋皇后头昏目眩,低下头时无意与其中一个眼球泛白的死人对视上,蓦然啊一声尖叫了出来。
“快!给本宫扔出去!给本宫扔得越远越好!!”
声线粗粝刺耳,透着无限的惊恐与厌恶。
不一会儿,一些胆大的小厮把这些人头带了出去。
一些宫女白着脸收拾着地面上的血渍。
有些血渍已经干了,她们不得已用湿布用力擦了好几遍,擦干净到彻底见不到血印后才起身离去。
熏香此时也被点了起来。
驱散殿中的血腥味。
蒋皇后死死攥着心腹嬷嬷的手,不知想起了什么,抬眸颤抖着声线吩咐道:
“让秋香等人去查一下长秋宫那边。快!”
不过半个时辰后,秋香快步而入,扑通一声跪在了蒋皇后的腿边。
蒋皇后等不了,不要她请安行礼,瞪眼直接问道:“如何?!”
秋香白着脸。
“娘娘圣明。长秋宫主殿亦是被孙公公他们扔了四个人头,当时二皇子还在呢,就这么干脆利落闯入,扔下人头,把二皇子吓得大哭不止。”
“眼下就连太医都被请去给二皇子就诊了。”
“而怡春宫的五皇子那时不在主殿内,也就没亲眼见到人头。但是怡春宫的贵人也被吓了一大跳,据说当时直接昏死过去!”
话落,蒋皇后失了神,喃喃自语:
“他们就这么胆大吗?”
“不对,他们做事太干脆了,丝毫不畏惧吓到皇子……”
蒋皇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双目充血,面孔狰狞,咬牙切齿般磨出一字一句。
“是晋徽帝,是晋徽帝丝毫不怕吓到他的孩子!!是晋徽帝啊嬷嬷!!”
“都是晋徽帝的命令!!”
“二皇子六岁,五皇子三岁,但是晋徽帝根本不在意他们,根本不在意……”
他就不是人,连血都是冰的,连血都是冷的……
心腹嬷嬷心疼死自己的娘娘了,眼疾手快握住蒋皇后的手。
“娘娘慎言啊!”
祸从口出。
十个人竟然同时被连根拔起,一个都少了不了。
甚至一个都没错,都是凤仪宫的人。
夏嬷嬷甚至不敢相信天子对皇宫的把握究竟有多深。
而她们凤仪宫里究竟有多少天子的眼目?!
蒋皇后心跳如战鼓鸣金,她没忍住当场掌了自己一次,下手用力,啪一声吓到了身边人。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
脸上清晰的痛意让蒋皇后的思绪逐渐回来。
她不管身旁人的诧异惊讶。
而是抬头望身边的夏嬷嬷。
“嬷嬷你说,陛下就这么厌恶我们打听他的事吗?你说凤仪宫里有多少陛下的人呢?”
“……嬷嬷,你也是陛下的人吗?”
蒋皇后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这种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的恐惧险些要把她压垮了。
眼看到自己的娘娘人不人鬼不鬼的疯魔模样,夏嬷嬷心疼得眼含热泪,连连摇头。
“奴才的娘娘哟,你这样,奴才心疼您啊!”
……
这出闹剧被压了下来。
其他妃嫔只知道陛下令人往凤仪宫、长秋宫与怡春宫送了东西,闹得挺大的,就是具体不知送了什么。
众人心思各异。
但也猜到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毕竟,如若真的是什么罕见的宝贝,那长秋宫与怡春宫的人定然会主动跳出来炫耀,而不是遮遮掩掩,生怕旁人知晓了似的。
长秋宫
看着六岁的儿子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睡了过去,钟贵嫔只觉得自己的心硬生生被剜走了一块,痛不欲生。
深夜,孟府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
听闻皇宫里的太医,还是太医院的院首赵太医来了,这可让孟府上的人心神一震。
大爷始终在府上,而太太一直未归,一回来就带着赵太医来了,可不就是太太请来的赵太医吗?!
潇湘苑里的下人们欢欣鼓舞。
容姑娘有救了啊!
匆匆赶来的大太太金氏鬓发微乱,一身官太太服饰倒是叫人找不出半分错。
她站在主卧外,看着下人们进进出出,熬煮汤药,看着有人抬着一箱不知名的东西朝着灶房的方向而去。
金氏匆忙拉住一个丫鬟询问:“那是什么?”
丫鬟摇摇头,“奴婢不知。”
金氏不满地啐了一口,敷衍着让人退下去。
彼时心腹朱嬷嬷一双三角眼亮得惊人,两下来到金氏面前,“大太太,据说那一箱里都是珍贵无比、价值连城的药材。”
一听到“珍贵无比、价值连城”两个词,金氏登时双眼放光,双眸中是肉眼可见的贪婪之色。
“到底便宜了那个丫头!不过是个丫头片子,也配用那么好的药材!”
就算容姐儿是她的亲孙女,但金氏就是对她喜爱不起来。
当金氏看到从主卧内出来的陆妧夕,脸上的嫌弃更是明显,丝毫不掩饰。
“我呸,嫁到我孟府整整五年才生了个丫头片子,还不让其他女人生,如此善妒无子又不孝的女人,淮哥儿到底看中她哪里?!”
即便孟时淮曾无数次解释过是自己主动给后院里的三个侍妾喝避子汤,不干陆妧夕的事。
但是在金氏眼中,还不是陆妧夕这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撺掇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事!
不一会儿,姗姗来迟的孟时莹也来到了潇湘苑。
一见到自己的亲娘,她便忍不住吐苦水委屈道:“大哥他罚我跪祠堂,娘你看,我的膝盖都青紫了!”
闻言,金氏翻了个白眼给孟时莹,食指一推她的额头,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他让你跪你就跪?他让你跪到那丫头痊愈你就跪?你咋这么听话,我都不知道?!蠢货!”
孟时莹嘟起小嘴反驳:“娘你是没见到大哥的脸,那黑的哟!我又不是有意的!我怎么会知道容丫头会自己跑去湖边,还摔了进去!”
她确实不是有意的。
那日她正巧经过潇湘苑,想着逗逗容丫头,便带她出去了,谁知道在她去拿纸鸢时容丫头会跌进湖中?
要怪就怪容丫头太蠢了!
不会浮水,竟然还往湖边跑!
竟然还发热了!
这身子也太娇贵了些。
母女俩争执不断,眼见孟时淮满怀笑意而来,齐齐闭了口。
“娘,赵太医说容姐儿最迟明日午时便会退了。多亏了陛下心慈,赐下了百年血参与雪莲花等物,这才让容姐儿的病才有回旋之地。”
看到儿子如此欢喜,金氏也不好触他霉头。
倒是不怕死的孟时莹噘噘嘴嘟囔道:“大哥你怎么如此无用?这赵太医还是她请来的呢!”
孟时莹不喜陆妧夕,自然不愿喊她大嫂。
话音刚落,金氏骤然变了脸色,臃肿的身子挤着孟时莹,还要掐她。
“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你大哥这是看重仕途,不能轻易上奏!”
“既然陆妧夕有本事去要她娘家人的官帖,那一开始就应该去拿!还让我们操心做什么!”
孟时淮:“……”
孟时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娘你还不如不说呢!”
说她大哥看重仕途比看重女儿还重要,这不就是说她大哥冷血薄情吗?
金氏犟着嘴,脸色很不好看,追着孟时莹要打她,吓得孟时莹提着裙子到处乱跑,哪有什么大家姑娘的矜持模样。
而站在原地的孟时淮良久才动了动唇角。
无声扶额苦笑。
他确实无用,连娘子都比不过。
不多时,孟时淮回到主卧,看着女儿乖巧地被陆妧夕抱在怀中,一口一口吃着深褐色难闻的汤药,眼中心疼之色愈深。
“来,爹爹喂。”
孟时淮接过丫鬟手中的碗,轻手轻脚喂着孟容祯。
动作生疏,难掩疼爱。
孟容祯病了三日,他亦是跟着忧思,瘦了一圈。
终于一碗药见底了,孟容祯欢喜得双眼都弯了弯。
坐在一旁的赵太医暗暗称奇。
了不得的瓜娃子,这么苦的汤药,也不哭也不闹。
孟容祯小脸通红,平素肉肉的双颊消瘦了些,但还是娇憨可人。
她扬起脑袋对身后的陆妧夕道:“娘,我厉不厉害?”
陆妧夕心疼地吻了吻怀中小人的额头,边点头认可边说厉害。
身子骨快散架了,难受得陆妧夕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爹爹,我厉害不厉害?”
“厉害厉害!咱们容姐儿最厉害了!”
哪知,孟容祯扭头望向赵太医笑得纯真:“白胡子爷爷,我厉害不厉害?”
白胡子爷爷?
赵太医闻言蓦然失笑,一下一下抚摸着自己的长髯,看着这个孩子如此可人,也就随了她的称呼,点了点头。
见到赵太医似乎并无不喜,孟时淮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要知道赵太医是天子近臣,是能日日面见天子的人物,绝非他这般人能轻易接触的。
若是叫他不喜,又在天子面前絮叨两句,这可不行……
这一夜,赵太医歇息在孟府。
次日寅时,天尚未露白,孟容祯便退了高热,这一退终于让陆妧夕闭眼歇息了。
不眠不休忙活了三日,陆妧夕完全没睡好,眼皮上似乎压了一座山,随时都能阖眼。
与此同时而来的是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愧疚。
对丈夫孟时淮的愧疚之情如洪水排山倒海般倾泻而下,凶猛暴力地碾过陆妧夕的心。
愧疚羞愧,无比痛意,以及对未来的茫然无措一瞬间尽数向她倒来。
前脚孟容祯才好,后脚陆妧夕便支撑不住病倒了。
见此,府上的金氏与孟时莹眉开眼笑起来,连走路都带着风。
而清隽俊美的孟时淮则心疼地握紧了床榻上脸无血色的妻子,祈求老天保佑,让她早些好起来。
“娘子你要尽快好起来,我和容姐儿还等着你。”
金姨娘究竟被打得有多惨,孟时淮没太大感受。
直到金氏非要拽着他去明月馆见了脸颊青紫交纵的金姨娘后,孟时淮才意识到陆妧夕令人下手之狠。
同时,看到金姨娘那几乎毁了的脸,孟时淮不仅被吓了一跳,心中更是不由得生出嫌弃。
而同样住在明月馆的还有其他两个侍妾柳姨娘与林姨娘。
林姨娘柔柔弱弱福身行礼。
“大爷,大太太。”
平日里与金姨娘不对付的林姨娘倒是没蠢得落井下石,而是忧心忡忡心疼地望着金姨娘的脸庞。
“可怜了金姐姐不过因为小玩意被太太这么欺辱,大爷,若是往后,妾也无意惹怒了容姑娘与太太,妾就怕……”
林姨娘媚眼如丝,欲言又止,勾得孟时淮心头痒痒的。
即便话没说完,但其余人也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
几名女人围着孟时淮心照不宣放下了过去的芥蒂,同时站在了一个战线上,对付一个人。
潇湘苑主卧
陆妧夕母女俩换了寝服,坐在炕上把玩着好些个木头小人。
这几个活灵活现、憨态可掬的木头小人是午后汀玉出府采购的。
用的银子自然也是陆妧夕的体己。
孟府中执掌中馈的是大太太金氏,陆妧夕无权用额外的银钱。
这些木头小人、木头动物没有先前那一个来得精巧,但也还算能看得过去。
孟容祯坐在陆妧夕怀中。
“娘,那个小人是你的,但是我给它弄坏了。”
确实,那个木头小人是陆妧夕从陆府带来的陪嫁之一,亦是当年先帝赐给陆阁老的御赐之物。
宫里出来的精巧玩意,自然是外面商贩卖的不同。
陆妧夕满不在乎安慰道:
“无事,又不是你弄坏的。再言,一个死物而已。”
她气的是金姨娘肆意欺负女儿,并且侮辱女儿是赔钱货的事。
至于那个木头小人……
也不过是父亲还在宠爱娘时,随手丢给她的东西而已。
倏尔,白芷神色紧张地从外头掀开门帘进来,她什么都没说,但陆妧夕一眼便看懂了。
“好了容姐儿,不早了,去就寝吧。”
孟容祯巴掌大的小脸白皙如玉,肉乎的脸颊气鼓鼓。
“好吧,那娘明日再见!”
说完,孟容祯便被落槿带到了隔壁厢房安寝了。
果然,没多久,孟时淮便进入潇湘苑,直奔主卧而来。
掀帘而入,一眼就见到雕花窗旁的女子三千墨发懒懒披在肩头,眼睫缓缓地扇着,勾勒出动人心魄的涟漪。
只听陆妧夕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率先发问:“淮郎,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来人眉目如画,身姿颀长挺拔,光是站在那,便难掩昂扬的书生意气。
而孟时淮倒是先败下阵来,朝着陆妧夕而来,好声好气道:
“不过是个小玩意,娘子何必动怒?打了金姨娘,坏的还不是娘子的名声。”
陆妧夕不动声色抽出被孟时淮握住的手,心冷了一瞬。
“我的名声?可是淮郎可知,我的名声早就不复存在了。下不了蛋的玩意,小娼妇,鸠占鹊巢……这些可都是我的‘好名声’。”
今日的娘子怎么了?
孟时淮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又被陆妧夕讥讽的语气一刺,不免恼怒起来。
“娘子,你何时如此斤斤计较了?”
他的声线略显烦躁。
要知道金姨娘是他的女人,把金姨娘打成这样,娘子怎么好意思?!
见状,陆妧夕再次寒了心。
而反应过来自己语气不对的孟时淮又拧巴起来,清隽的俊容染上了薄薄的红晕,想去握住陆妧夕垂落的手。
“……是我不好,说错了话。但还望娘子多多包容母亲与金姨娘等人,毕竟她们没见过什么世面,也许会会无意惹怒了娘子。”
“娘子出自陆府,自然比她们都好上百倍千倍,当然,我相信娘子的心胸定然也更宽阔。”
“来,我给娘子捶捶肩,娘子不气了好不好?”
寻常夫婿鲜少会做到给妻子捶肩,毕竟上不得台面,又落了自己的面子。
而对于孟时淮而言,又或者说他们俩夫妻而言,却是常事了。
孟时淮又是认错,又是讨好地过来给陆妧夕捶捶肩,花言巧语层出不穷,哄得陆妧夕的心又软了。
尤其在想到自己与天子荒诞不经的行径之后。
陆妧夕更是不知如何对待自己的丈夫。
她蓦然失了底气。
良久,陆妧夕转身,与身后一脸茫然的孟时淮四目相对。
“我气的,是随意一个妾室都能欺负我的容姐儿。在陆府,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因为会被有心人查到,从而被诟病宠妾灭妻之说。”
宠妾灭妻,这在大晋是非常严重的说法。
即便男人如何疼爱那个妾室,也不会令人传出去,从而坏了家风。
而被压制的正房只能气得一口老血往肚子咽,还要为自己的丈夫说话辩驳,唯恐自己的丈夫被参了一本,从而影响仕途。
陆妧夕了解她的丈夫。
因此,她也知道如何开口解释,才能让他的丈夫放在心上。
果不其然,孟时淮的脸色骤变。
他今年二月才升迁到四品礼部侍郎之位,多少下面的人盯着他,恨不得把他拉下这个位置,他可断断不能让人找到问题。
眼见孟时淮听了进去,眼底神色变幻莫测,惊疑交加。
陆妧夕决定再添一把火。
“知道的以为是母亲为姨娘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母亲纵容妾室欺辱正房和正房所出嫡女,这不是败坏孟氏一族女儿的名声吗?”
“这样,好一点的家族哪里敢嫁自己女儿到孟氏,莫不是让孟氏作践自己的女儿?”
呵,堂而皇之的话语……
自己又何尝不是毁了陆氏一族的名声呢?
陆妧夕无声讥讽自己,内心一片冰凉。
终于,孟时淮正了正脸色。
过去他从未想过这个可能,现在想想,确实如此。
“娘子所言极是,我会与母亲好好劝慰一番。”
……
白芷:“太太,您今儿还真不一般嘞!”
“哪里不一般?”
“往日您可没有这么会说!!以后您都要这么会说!让大爷无话可说!!”
陆妧夕莞尔一笑,开口道:“往日,那是爱屋及乌。”
但,过分的爱屋及乌,会害了自己的容姐儿。
是以,她要开始收起这份所谓爱屋及乌的心了!
钟太太把自己的姿态放得较低,又没有刻意之感,说出来的话令人听起来舒服不已,这不,几句话就把金氏哄得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她金莲花就说这些官太太怎么都不邀请自己,原来是劳什子传言,竟然说自己喜静!
啊呸,还是这个钟太太上道。
“咳!”孟时莹蓦然轻轻咳嗽出声,无声扫过金氏一眼。
老实点!
尤其是闭嘴!
金氏都快升天的尾巴顿时被这一插曲拽了下来。
见状,身后的一众夫人垂眸敛笑。
反而是钟太太含笑侧身望着孟时莹,“传闻孟府上有位天仙似的大姑娘,今儿一瞧,果然如此。”
“来,大伙都等着你们呢,这边入座。”
二十又五的四品礼部侍郎,就是于整个大晋朝而言都是极其罕见的。
虽说其中定然有陆府的相助,但孟时淮若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那也不可能走到这个位置。
伯乐识中千里马。
既要有伯乐,更要是千里马。
是以,与孟府交好亦是一条路需要走。
至于和钟太太打过一些交道的陆妧夕则是与她对视上,点个头就算是见过了。
钟太太暗暗掩下惊艳之色,心中不由得感慨。
可惜了如此得体佳人入了孟府大门,不然,她的次子尚未婚配,她定然要去试一试陆府的态度。
几人悄然入座。
位置中规中矩,不会太靠近主桌,也不会过于居后。
主桌上的老太太双目炯炯有神,白发银丝挽起,绾着几支翡翠碧玉簪,橙红抹额中央镶嵌着一颗又大又亮的翡翠石,耳边戴着一对镂空蟠桃赤金坠,看上去慈眉善目,温和纯良。
座位上的金氏暗暗琢磨这个抹额上的翡翠价值多少。
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祖母绿翡翠呢!
几名有司上前,吹着唢呐,念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诸如此类的字眼。
听得金氏脑壳一阵疼。
但是可别说,还怪有排面的,下次她过寿宴也要这么办。
孟时莹则是低垂着脑袋,盯着光溜溜的桌面,想着何时上菜。
坐在陆妧夕一旁的孟容祯双眸中盛满了好奇,眨也不眨地凝视着这几名一身红袍的有司,不时还摇头晃脑的,好不机灵。
等到有司结束后,就是钟氏含笑说了几句开场白,之后丫鬟们鱼贯而入捧着托盘,托盘上是一道道佳肴。
早已准备好的孟时莹赶紧给身后的彩霞挤眉弄眼。
嘿嘿,别忘了我的话,多夹些看上去好吃的又昂贵的,最好是府里不常见的食材。
见状,陆妧夕不动声色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得来了孟时莹的一个瞪眼。
陆妧夕:“……”
心神俱疲。
别的桌上的太太姑娘们,是细嚼慢咽,举止端庄有礼,叫人赏心悦目。
唯独孟府桌子上,是丫鬟们夹菜的速度比不上金氏与孟时莹吃的速度。
陆妧夕无声无息中红了脸。
是被臊红的。
太丢人了。
她真的恨不得马上回到孟府。
而孟容祯则是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奶奶与姑姑大快朵颐、狼吞虎咽,扯扯娘的衣袖。
“娘,祖母她们怎么吃那么快?是很饿吗?”
糯糯的奶音被压得低,但离她近的陆妧夕与孟时莹一下就听到了。
陆妧夕:“……”
孟时莹:“……”
毫不知情的金氏照样吃得很欢快。
好不容易过了午膳这个点,一众夫人被请去了茶室大厅吃茶,当然桌面上的糕点也不少。
好几个官太太眼神犀利,一下就看出了金氏母女与陆妧夕的不同,当机立断请金氏母女过来一起吃茶。
与蠢的人打交道最舒服了。
这不,陆妧夕抿着樱唇,笑得从容,“婆母与莹姐儿可定要记住我的嘱托。”
谁的嘱托,当然是孟时淮的嘱托!
母女俩心头一个咯噔,面上有几分不好看,但还是笑着道:“记得记得。”
一旁还有几名太太捂嘴掩笑,打趣道:“瞧你们的婆媳关系与姑嫂关系,可真让我们羡慕啊!”
陆妧夕没接话,因为她平日里交好的太太们哄着孟容祯过来,顺带拐走了她。
离去前,陆妧夕深深望了一眼眉飞眼笑的金氏与故作矜持的孟时莹。
老天保佑,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孟时莹被一群未出阁的女儿家们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句哄笑一团。
有人好奇问道:“孟姑娘可是唤时莹?”
孟时莹矜持倨傲地颔首。
“可别说,三年一回的选秀名单中可不就是有莹姐姐吗?我们几个可要先恭喜莹姐姐了!”
恭喜什么,几人心知肚明。
说话的是一个孟时莹不认识的女孩。
孟时莹撇撇嘴,没放心上。
既然不在陆妧夕给她的画像名单里,那就不是值得关注的高门贵女了。
听到一群人围着孟时莹说好话,蒋宝嫣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动了动唇: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也值得你们这么高兴?”
此话一出,这群姑娘们的脸色顿时一僵。
孟时莹闻声望去,此女肌肤微丰,合中身材,鹅蛋脸面,圆眼半阖,隐有不屑之意。
这是……国子祭酒的蒋府唯一一个尚未出阁的少女,蒋府六姑娘蒋宝嫣。
亦是皇后娘娘一派的人。
同样是下不出蛋的母鸡的母族人!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
孟时莹冷冷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蒋宝嫣,纯良无害般笑着问:
“这是哪个府上的姐妹?原谅妹妹我眼拙,没认出来。”
几名少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换了个眼神,无言垂眸。
眼看蒋宝嫣霎时间黑了脸,主人家的钟姑娘赶紧出来笑着打圆场。
“孟姑娘没见过嫣姐姐,自然也不认识嫣姐姐。这位是蒋府上的宝嫣姐姐。”
孟时莹眼眸一动,似是难以置信,小声喃喃道:
“这位就是宝嫣姐姐?哎呀,是我不好,我还以为宝嫣姐姐会更加……”
她边说边露出遗憾的眼神,抿紧了唇瓣,好似很失望。
好像是本以为蒋宝嫣很是惊艳动人,结果一看发现不过是庸脂俗粉的失望。
孟时莹养在孟府多年,完全没有人能压得住她,自然很不满有人跟自己对着干。
而蒋宝嫣身为蒋皇后胞妹,更是汴京贵女中众星捧月的存在,好几年都没听到什么难听的话。
结果今日一来钟府,就对上了孟时莹。
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让。
一听到孟时莹阴阳怪气的语调,蒋宝嫣心中的怒气蹭蹭蹭往上蹿,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落了下来。
“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卑贱,就是进宫了还不是要给我阿姐磕头跪拜!”
闻言,孟时莹掀起眼皮,噗嗤笑了一声。
“说起来诸位姐妹是没见过我孟府上有只宠物鸡,身上的羽毛五彩斑斓好看极了,可惜就是始终没下过蛋,这不,前两日被我令人拿去炖汤喝了。”
“哎呀呀,那母鸡啊虽说是宠物鸡不会下蛋,但炖起汤来味道还真没话说!!”
话落,场面静了一瞬。
弦外之音,无人不懂。
蒋宝嫣瞬间就炸了,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要去划孟时莹的脸蛋。
啪一声清脆。
“啊!!”蒋宝嫣清脆尖细的嗓音顿时响遍了整个茶室大厅,半张脸腾一下红了起来。
众人一个扭头,就见孟时莹哂笑着晃晃手。
“一只蚊子在蒋姑娘脸上,我看不惯,帮蒋姑娘打死了这只蚊子。”
听到帝王如此言辞,杨霖一度怀疑自己耳鸣听错了。
直到亲眼见到帝王大步离去,他才不由得瞪大了眼张着嘴,满目震惊。
不是,陛下,您是君,她是民,您没必要亲自接待啊!
更何况,男女有别啊!
已婚男女更有别啊!!
而角落里的孙永福则是老老实实跟着尉迟璟出了御书房的大门。
他看似淡然,实则在跨出门槛时结结实实被绊了一脚,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哎呦呦!
怎么就是这位夫人呢!!
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要知道这位夫人可是已经成婚还有了孩子的啊!
孙永福不免想到上个月跟在帝王身后,去了相国寺见到了这位孟夫人一事。
这是那位孟夫人没发现他们,只是专注地挂着从寺里求来的签。
跟了陛下十几年,孙永福自问没人比他更了解陛下了!
即便当时他们只是无意注意到了这位孟夫人,但陛下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陛下心中所想!
本以为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因为那时二月下雪,孟夫人一席狐裘从头到尾,自然也就遮住了已婚妇女的发式。
哎哟我的脑瓜,我的亲娘,我的亲爹啊,陛下您可别做糊涂事啊!!
跟在公公身后的陆妧夕并不清楚司礼监大总管孙永福心中所想,她只知道容姐儿还等着自己。
时间紧迫。
即便是她拿着官帖去让淮郎陪同她入宫,她想淮郎也不会应,甚至还会阻拦她入宫求医。
仕途也好,家族荣光也罢,她通通都不在乎!
她只要她的容姐儿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长大就够了!
纵使千般万般原由,都不能阻拦她救女儿啊!
天子之名,陆妧夕略有耳闻。
史官记载他做事霸道狠戾,为人薄凉。
文武百官议论他心狠手辣,不念手足之情,不放过同父异母的兄弟,就连几个公主也惨遭迫害,令人悚然。
百姓却称赞他是百年一遇的好皇帝,不少地方还修缮他的雕像,以供后人铭记。
在陆妧夕心中,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无论尉迟璟如何被官员所诟病,都遮盖不住他是个好皇帝的事实。
只是血参该如何与陛下开口呢?
沉思之际,也到了御书房旁的偏殿门口。
前头的公公手脚麻利地与前面的公公交谈,不知说到什么,吃惊地连连颔首,这才又来到陆妧夕眼前。
看着眼前这个容貌不俗的孟夫人,公公讨好似的开口:“孟夫人请,陛下在里面等着您。”
陆妧夕心头一个咯噔,明面上面不改色,跟在公公身后,被人带入了偏殿。
殿堂之上,天子慵懒地支着手肘,靠在手背上,面带浅笑,令人如沐春风。
但他的目光却极具侵略,让陆妧夕有一种被兽类盯上、欲将之拆吃入腹的错觉。
为何会是帝王亲迎呢?
按照祖父所言,应该是嬷嬷或者公公等人接待自己的……
陆妧夕轻敛呼吸,端端正正屈膝行礼:“臣妇见过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眼中的女子长颈削肩,乌云鬓发,皮肤白皙如脂,一双潋滟含情的双眸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如秋水荡漾,眉目如画,浑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芒,比西施还胜三分。
尉迟璟似乎愣了一下,不作声。
孙永福看不下去了,装模作样轻轻咳了一声,终于把尉迟璟的心神拽了回来。
“起来吧。”他淡然出声,继而再问。
“你有何事相求?”尉迟璟单刀直入。
陆妧夕努力压制着自己声线中的颤抖,如实回答,恳求天子恩典。
在听到她女儿病重三日后,尉迟璟挑了挑眉。
殿前,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陆妧夕有些喘不过气,尤其是在自己陈述完后帝王的沉默无声,更叫她心如擂鼓跳动。
砰砰砰,咚咚咚。
“啧,孟夫人可知,赵珂可是专程给朕看诊的太医院院首,你说,朕若是让他出宫看诊,在这期间,朕出了事这可如何是好?”
陆妧夕咽了咽唾沫,干涩的嗓子终于能发出声音。
“陛下言之有理。那臣妇恳求陛下再开恩典,让臣妇抱着小女进宫看诊。”
这番话尉迟璟没接,他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百年血参能大补之物,说是国宝也不为过。就是削了指甲盖大小,亦是千金难求。”
他的声线朗润,如玉如泉,浸着几分漫不经心,十分动听。
落入陆妧夕耳中,却宛若句句泣血的悲鸣。
她听懂了帝王的弦外之音,无非是不愿出手。
即便她能理解百年血参的珍贵程度,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磕头哀求。
容姐儿的发热非受寒如此简单,看着高热不退,实则外热内寒,需要这等补药温补。
忽然,尉迟璟话锋一转,“当然,也不是拿不出来。就是不知道,孟夫人愿意拿什么换?”
话落,偏殿内陷入沉思死一般的寂静。
而孙永福等人恨不得戳聋自己的双耳,什么也听不到!
老奴的陛下哟!!
你想做什么!
你打算做什么啊啊啊啊!!
陆妧夕浑身冷凉,僵硬得连心跳似乎都停了。
只见她默了半盏茶的功夫,缓缓抬头,与龙椅上似笑非笑的尉迟璟四目相对。
“陛下,想要、什么?”
她一字一顿,难掩心中之骇然,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然而,老天似乎没听到陆妧夕的苦声哀求,还是让她听见了最不愿听到的话语。
“朕要孟夫人伺候一生,夫人可应?”
咚一声!
定局。
悬在头顶的利刃还是落了下来,斩断所有念想。
凡是他尉迟璟想要的,无论是什么,人也好物也罢,他都会亲自握到手心!
臣子之妻也好,已经生了女儿也好,还是所谓的千古贤名等等,他都不在乎!
随心所欲,及时行乐,如此才是王道!
两人的对视没有维持多久,最终在尉迟璟准备再开口之时,陆妧夕还是熬不住般地低下了头。
“臣妇,愿意。”
只要能救她的容姐儿,只要能让她的容姐儿平安康健的长大,那么她愿意,她什么都愿意……
十月怀胎诞下的骨肉,是一个母亲以命相护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