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小说 其他类型 热门小说傲娇军嫂美又飒,冷面军爷被拿捏顾延卿岑婧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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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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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拿来吧你!”小男孩完全靠蛮力,将茵茵手中的麻花掰折成了两半。

茵茵在争夺间被他的蛮力撞倒,握着剩下的小半截麻花,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小嘴一撇,瞬间委屈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平常安安静静、不会说话的小家伙,这一会儿哭声格外嘹亮。

眼泪也飞溅般往外流。

小男孩猛然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单手捏紧夺来的麻花,扭脸就要跑。

岂料一扭头,险些撞上了堵肉墙。

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顾延卿有些阴沉的脸。

顾延卿长得高大,身上有股军人特有的冷肃气质。

别说是这么个五岁的小屁孩,就是部队里的兵蛋子,在见到他们的顾团长沉下脸时,都会吓得低头不敢与其直视。

小男孩捏着麻花的手心瞬间汗湿,在心虚恐惧两种情绪的催化下,也‘嗷’一声哭了出来。

顾延卿没有理会小男孩,绕过他,将地上哭得满脸泪的茵茵抱了起来。

“咋啦!虎子!”

这时,一个咋咋呼呼的圆脸女人从隔壁宿舍走了出来。

“谁欺负俺家虎子了!”

圆脸女人将小男孩往自己的身后一扯,瞪着眼就朝着顾延卿看去。

她本想找顾延卿算账,骂人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

结果看到顾延卿那张轮廓过分立体分明的脸,又一口唾沫,把话咽了回去。

“嘿嘿~”她马上挤出了笑脸,一改方才的泼辣架势,有些忸怩地翘着兰花指将头发往耳朵后面捋。

“原来是顾同志啊!你好,我是虎子他妈妈,我叫范佩佩。”

职工宿舍就这么点大的区域,谁家发生点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晚饭后大家的闲谈。

更何况是发生在本身就极具话题争议性的岑婧怡身上的事。

早在昨天顾延卿离开前,所有人就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范佩佩笑着向顾延卿伸出右手,想学文化人见面那样,和顾延卿握手。

可是顾延卿看都没看她伸出来的手一眼,一手托抱茵茵,一手轻拍茵茵的后背安慰。

他的目光有些冷峻,“让你的孩子出来,给茵茵道歉。”不容置喙的语气。

“道,道歉?”范佩佩一脸茫然,缩回了被晾在空中的手。

她将虎子从身后拉出来,“咋回事?茵茵妹妹咋哭啦?你欺负茵茵妹妹了?”

“没有~”虎子瞥了眼顾延卿,颤着声根本不敢承认。

“我没有欺负茵茵妹妹,我……我我就是和茵茵一起玩…… ”

“茵茵…茵茵妹妹要跟我分享她的麻花,我…我刚掰了一点儿,她就哭了。”

闻言,范佩佩立马装模作样地轻拍了虎子一下。

“你这实心眼孩子!人家茵茵叫你掰,你就掰了?”

“茵茵还小,正是护食的时候呢,咋可能真的给你分?”

“来来来,快还给茵茵!”

范佩佩夺过虎子手里的麻花,递过去给茵茵。

麻花上,都已经有了被汗湿的痕迹。

已经不哭的茵茵看着麻花,瘪瘪嘴,扭脸委屈地对上了顾延卿的目光。

事情根本不是虎子说的那样!

她很着急,可是她说不出话。

爸爸会信虎子的话吗?

还会为她主持公道吗?

对上小家伙盛着担忧的水汪汪眸子,顾延卿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后脑。

下一秒,收起所有面对茵茵时的温柔,面无表情看向虎子。

“是茵茵主动给你分享,还是你叫茵茵‘小哑巴’,还动手抢茵茵的东西?”

他的声音又冷沉了一些:“小小年纪,没有礼貌教养,还谎话连篇。”

“你再不说实话,向茵茵道歉,我就报警,让警察来把‘抢劫’还说谎的人抓走。”

一听说会被警察抓走,虎子立马就怕了。

他‘哇’一声又哭了起来,哭着认错:“不要!不要抓我,呜呜呜~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

范佩佩的脸瞬间红了又绿,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

自己生的儿子,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德性。

可这种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向来是几句话就糊弄过去了。

谁能想到看起来仪表堂堂的一个大男人,竟然跟一个孩子计较!

“向茵茵道歉。”

顾延卿对虎子的大哭无动于衷,再次重申。

“行了!”范佩佩将孩子一把扯到身后,上上下下扫视起了顾延卿。

“不就一根麻花吗,至于吗!看把我虎子吓的!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你得负全责!”

顾延卿没有理会范佩佩的威胁,再次重复:“道歉。”

他的语气并没有变化,只是平静地重复。

可这对于虎子来说,已经是从来没有承受过的压力。

“对~对不起呜呜呜……”

虎子站在范佩佩的身后,一边用手背抹眼泪,一边道歉求饶。

“我道歉了,不要抓我呜呜呜……”

听到虎子真的给自己道歉了,茵茵还挂着泪痕的小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她开心地搂着顾延卿的脖子,枕靠在顾延卿的宽阔的肩膀上。

有爸爸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以后有爸爸保护她,别的小朋友肯定就不敢欺负她了!

感受到闺女的欢喜,顾延卿也弯了眉眼。

相较之下,范佩佩脸色难看至极,骂骂咧咧地扯着虎子回了隔壁。

她将宿舍门摔得‘砰’一声作响。

难听的话不停地穿透门板传出来。

“妈的什么玩意儿!头上不知道戴多少顶绿帽子,都快成绿毛龟了,还搁这儿把野种当成亲闺女护呢!”

“一个大男人,为半根麻花跟一个孩子计较,妈的活不起就问你岔开腿做生意的媳妇要钱花吖!”

……

听着这些诋毁岑婧怡的话,顾延卿腮帮子紧了紧,简直生出了想要动手让对方闭嘴的冲动。

可对方是个妇女,况且茵茵也在,他不可能跟一个妇女动手。

没有宿舍钥匙,他没法带茵茵出门远离这些污言秽语。

只能暂且按下胸口起伏的怒意,抱着茵茵进宿舍,关上门。

又在书桌上拿本故事书,尽量用生动的语调诵读,以转移茵茵的注意力,不让茵茵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中午广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岑婧怡结束了广播就匆匆往宿舍的方向走。

还没走近,就能听见范佩佩的骂街声。

“那一个月三十天,有二十天都往屋里领不同的男人!”

“要不是她和领导有一腿,就这样道德败坏的婊子,早就被赶出我们的职工宿舍了!”

“妈逼破锅配烂盖……”

虽然范佩佩没有指名道姓,但岑婧怡知道她在骂的人是自己。

从她搬进职工宿舍到现在,她已经和范佩佩起过好几次冲突了,范佩佩每次来来回回骂的都是这些词。

最开始的一次冲突,是有次大雨天,她和当时仅十个月大的茵茵被困在了食堂。

范佩佩的丈夫——齐大同刚好在食堂,就打着伞捎她们回来。

结果范佩佩一口咬定她勾引齐大同,站在她的门口骂了整整一个小时。

后来几次,都是因为虎子欺负茵茵。

岑婧怡冷着脸回到宿舍门口,敲门。

顾延卿很快开门。

“你回来了。”顾延卿脸色同样不太好看,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原委大致说了一遍。

“抱歉,是我……”顾延卿话没说完。

岑婧怡已经转身朝着传出骂声的隔壁走去了。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顾延卿语气森冷至极。

“我和婧怡结婚前,我每个月发下来的津贴,寄一半回来给你。”

“我和婧怡刚结婚那两年,我每个月寄八十块钱回来。”

那时候他还没升为团长,每个月的工资是八十七块六毛九。

若非有时候人情往来也需要花钱,他甚至想把所有的钱都寄回家。

顾延卿眼眶发热,声音低沉地继续说:“近来这一年,我每个月往家里寄的钱是一百。”

这是因为升了团职后,他的工资涨到了一百三十八。

要不是考虑着家属院分给他的房子要装修,要买家具,这一年他往家里寄的钱远不止一百块钱一个月。

“近三年来,我往家里寄的钱,加起来是两千五百多块钱。”

“两千五百多块钱!”他掷地有声,压抑的声音里涌动着愤怒,“供全家吃喝开销,绰绰有余!”

“可你们,怎么就容不下我的妻子和孩子?”

顾延卿声声质问,眼眶红得仿佛能滴得下血泪。

他不是计较这些钱,是心痛和无法理解,伤害自己妻子和孩子最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家人。

用力闭上眼睛,他喉结滚动,咽下一口郁气。

再睁眼,眼神已经清明。

“我只有赡养父母和养妻女的责任,没有义务负责哥嫂和……”

顾延卿目光落在顾芳芳靓丽的连衣裙上,想起来顾芳芳欺骗岑婧怡的行为,嘴角勾起一个冷嘲的弧度。

他补充:“和妹妹的吃喝。”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家里一分钱。”

闻言,全家人都慌了。

蔡金花张嘴要说话。

顾延卿冷冷的视线扫向她,“就算按照一个月给你二十块钱的抚养费算,除去前面三年,也还有七年的时间可以抵!”

“延卿!账可不是你这么算的啊!”顾大军也急了。

顾大军手背拍着手心,着急道:“这两三年你寄回来的钱,我们可没都花在我们身上啊!盖房子!都用来盖这房子了!”

顾延卿冷笑,“这房子我住过一天?我的妻女可住过一天?”

一句话将顾大军堵得哑口无言。

“二哥!”顾芳芳哭着走到顾延卿身边,拉着顾延卿的衣袖撒娇。

“我又没有工作,你不管我,我怎么办呀?”

“而且我没有欺负过二嫂呀,不信你可以去问她,也可以去村里打听……”

她的声音在触及顾延卿的眼神后,戛然而止。

顾延卿居高临下,冷冰冰地凝视着她。

“你没欺负过婧怡,那你给她的地址是怎么回事?你从她手中要走的钱,又是怎么回事?”

顾芳芳张着嘴,说不出话。

该死的岑婧怡,竟然向她二哥告状了!

“那那个小娼……”李永芹正要发话,看到顾延卿那要杀人一样的眼神,又讪讪改了口。

“那你媳妇先前还跟我们在老宅住了整整七八个月呢!她大着肚子,啥活都干不了,是我们全家伺候着她!”

“你要算,那你倒是说说,这怎么算!”

蔡金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厉声附和:“对!老二你要算是吧,那你可把这笔账算个清楚!”

顾延卿冷笑。

他们能做出把刚生产的岑婧怡赶出家门这种事,会在岑婧怡怀孕的时候伺候岑婧怡?

不过这种事掰扯起来肯定会没完没了,没准还会把岑婧怡扯进来。

为了趁早解决这些麻烦,他说:“好,我给你们按每人每个月二十块钱工资算。”

“你们四个人,八个月,统共是六百四十块钱。”

“抵扣下来,也还剩四年的抚养费可以抵。”

一个又一个的数字从顾延卿的口中说出。

蔡金花顾芳芳等人没有顾延卿的心算速度,竖起十根手指头都算不过来。

她们只知道顾延卿不给家里交钱的时间从七年,变成了四年。

众人心中一喜,紧接着又觉得四年也太久。

四年不给他们钱,那她们这四年该怎么活?

几人转着眼珠子,绞尽脑汁想着其他的抵扣办法。

顾芳芳心弦一动,弱弱开口:“二哥,其实我们能理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也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想给妈妈赡养费。可是……”

“可是你这样做要是被人知道了,这会不会对你的事业造成影响啊?”

蔡金花受到了启发,马上就喊叫道:“对!你要是敢不给我生活费,我就闹到你的部队里去!叫你的领导都知道你是个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的白眼狼!”

顾延卿丝毫不畏惧她的威胁,冷笑着回应:“好啊,你尽管去闹。”

“部队把我给退了,我正好转业回来陪婧怡和茵茵。”

闻言,蔡金花和顾芳芳都乱了方寸。

她们没有想到,顾延卿在意岑婧怡竟然在意到了这种地步,可以为了岑婧怡放弃自己在部队的事业!

“是老老实实等四年,还是闹到鱼死网破,你们自己选。”

说完这句话,顾延卿转身捡起自己的背包回了老宅。

在昏黄的烛火下,他仔仔细细地将每一本英文书籍抚平,将折了边角的那本书压在了最底下,期望这样度过一夜就能恢复原样。

辍学多年,他早就已经将中学时学的那点英语忘得干干净净了。

这些书,是他给岑婧怡准备的礼物。

他和岑婧怡结婚匆忙,他在新婚第二天更是直接回了部队,根本不知道岑婧怡都有什么爱好。

唯独记得岑婧怡从前的英语很好,还考上了英语专业的大学。

他想,岑婧怡应该是喜欢英语的,所以就在回来前,特地去了一趟书店,请书店店员帮忙推荐了这几本书。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送给岑婧怡,是因为岑婧怡疏离的态度让他觉得岑婧怡可能会拒绝他的礼物。

不过今天岑婧怡收下了他买的裙子,明天应该也能收下这几本书吧?

还有这枚戒指……

顾延卿单手捂上心口的位置,掌心感受到了戒指的硬质触感。

这一夜,顾延卿虽然和家里人发生了争吵,但白天和岑婧怡茵茵愉快地相处,让他睡了个好觉。

翌日依旧是天没亮就又醒了。

去村里的水井打来凉水洗漱过后,拿上那几本摞着放了一夜的书就出了门。

来到镇上,在路边的小摊买了几个肉包子、几根油条,这才前往岑婧怡茵茵母女俩住的宿舍。

仍是静静站在门口等待,像是站岗守卫的士兵。

有起得早的邻居,出门打水瞧见他站得笔直的模样,被吓了一跳。

“你咋不进去啊?”有个自来熟的大姐一边抚着自己被吓得乱跳的心脏,一边嗔怪地询问顾延卿。

顾延卿有些歉意地摸摸鼻子,“婧怡她们应该还没睡醒。”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咔嗒‘一声响。

门‘吱呀’一声轻轻被打开。

顾延卿心弦突然有些发紧,婧怡这是被他吵醒了?

他还没见过她刚睡醒的样子呢。


冲着顾延卿岑婧怡喊完,小翠便哭着跑出了饭店。

负责人沉着脸,紧接着对收银员也做出了停薪停职一个星期的处理。

事情总算落下帷幕。

顾延卿不再说什么,掏出应付的四块五,放在收银台上。

和岑婧怡对视一眼后,抱起茵茵。

一家三口离开饭店。

小翠离开了饭店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呜呜大哭了一场。

她不敢回家,心里那股气也咽不下去。

思来想去,她决定去找顾芳芳,把今天岑婧怡带着‘奸夫’去饭店吃饭,还联合‘奸夫’欺负她的事告诉顾芳芳。

顾家作为岑婧怡的婆家,得知这件事,肯定会出面整治岑婧怡!

岂料,她哭着将事情原委对顾芳芳说了一遍后,顾芳芳皱着眉,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顾芳芳用不确定的语气告知她:“小翠,你可能搞错了,我二哥昨天到的家。你说的那个带岑婧怡去饭店吃饭的男人,应该是我二哥。”

“啥?”小翠眼泪蓄在眼眶里,忘了流。

怔愣了整整半分钟,她这才绝望地继续哭了起来。

“那怎么办呀呜呜呜,我以为你嫂子光天化日之下偷人,想为你出气才那样整她的,现在我工作丢了呜呜呜呜~”

顾芳芳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伸手拍了拍小翠的后背。

“哎呀,你别急别急,等我哥今晚回来,我会跟他说明情况的。我让他明天去饭店,找你们领导说清楚,你们领导肯定就让你们回去上班了。”

闻言,小翠的眼泪这才止住。

小翠又在顾家待了一会儿,下午了才离开。

她一走,顾芳芳立马出门去村口找跟人聊天的蔡金花。

顾芳芳不由分说,将聊得正欢的蔡金花拉回了家。

“妈!我二哥这个月是不是没交钱到家里?”

蔡金花皱眉想了想,把嘴里带皮嚼的南瓜子‘啐’的一声吐到地上。

“是啊,你二哥他不是每个月十五号往家寄钱吗?现在还没到十五号,他就回来了,肯定还没往家里交钱啊。”

顾芳芳表情严肃,将顾延卿今天带着岑婧怡茵茵下饭店,花了四块五吃饭的事,添油加醋地说给了蔡金花听。

“妈!我哥这才回来第二天,岑婧怡那个女人就哄他下饭店了!我哥有多少钱,经得起那个女人骗啊!”

蔡金花一听,心里也是马上警铃大作。

“对!等今晚你哥回来,我就把你哥手上的钱都要过来!”

顾延卿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妹妹正在算计自己的工资。

茵茵在回宿舍的路上,就趴在他的肩头上睡着了。

他和岑婧怡一路无言回到宿舍。

将茵茵放到床上后,宿舍又陷入了尴尬的静谧。

逼仄的宿舍里,高大的顾延卿站在哪里都觉得有些拘谨。

岑婧怡见他满眼都是睡着的茵茵,也不好开口赶他走,就在书桌前坐下,打算拿出稿件来翻译。

结果发现自己根本静不下心来。

明明身后的男人只是坐在身后的床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她莫名就是感觉男人的呼吸声很大,好像就喷洒在了她的耳畔。

她手中握着笔,迟迟落不下一笔。

房间里只有字典翻动的声音。

“你和茵茵…”男人低沉的嗓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在过去的两年里,经常受到像今天这样的针对吗?”

岑婧怡正在写字的手一顿,笔尖流下的墨珠瞬间晕染了那个写到一半的‘情’字。

“嗯。”她很快回神,抬起笔尖,“小镇地方小,居住人口固定,娱乐活动也有限,人们通常需要一个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议论对象。”

“我一个人带着茵茵,成为这个被议论的对象,很正常。”

“时间久了,人们就会相信她们议论的内容,然后将他们认定的标签贴在我的身上,用她们的视角看我。”

“我已经习惯了。”

岑婧怡语气平缓,完全不像是在述说自己遭遇的不公,好像只是在分析她遇见的一个社会现象。

可她越是平静,顾延卿的心情就越是凝重。

相比起岑婧怡情绪稳定的表现,他更希望岑婧怡和他吵、和他闹,委屈地向他述说一个人带茵茵的种种辛苦。

可是从他回来到现在,她没有向他提过半句自己的不容易。

她平静得像是一汪什么都搅不动的死水。

这让他想起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对不起。”顾延卿坐在床尾的位置,看着岑婧怡的背影再一次开口道歉。

“我不是要求得你的原谅,只是觉得真的对不起你和茵茵。”

“是我考虑不周,原以为早点晋升到团职,就能接你去部队随军,不用和你长期分隔两地。”

“若早知道你会在家里遭遇这么多委屈,我定不会为了升迁,留在部队三年不回家。”

岑婧怡原本低着的头微微抬了抬。

他在说什么?

他这三年不回家,是为了快点升到团职,好让她可以随军去部队,而非故意不回来?

岑婧怡清冷的眸子闪了闪,压在心底的委屈和不解悄悄开了个口子。

顾延卿看不到她的反应,盯着她的背影继续道:“咱们结婚第一年,我原本想休假回来看你的。”

“休假报告已经递了上去,我们连队老班长的母亲突然病逝,而每个部队休假的人数有规定,当年就剩我没走,所以我把休假机会让给那位老班长。”

“第二年…”顾延卿说着突然停顿了。

岑婧怡等了等,没等到他继续往下说。

好奇刚想回头看,就听到他用低沉的嗓音继续道:“我执行任务受了点伤,部队医院不肯放我走,加上我也不想让你们知道了担心,就一直留在部队没回来。”

“后来伤好了,领导找我约谈,说有意将我培养成团职干部,让我好好干。”

“我就为了那个团职,一直没有回家。”

听到顾延卿的述说,岑婧怡惊讶得嘴巴微张。

能被部队医院扣着不让走,那应该伤得很严重吧?

可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受了点伤’。

“婧怡,我对你说这些,不是要狡辩什么。”顾延卿英眉拢起了内心的自责和痛苦,“只是觉得你应该知情,我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不想回来。”

面对他的解释,岑婧怡倒是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抿了抿不用妆点也自然粉嫩的唇,她‘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平淡简短的反应,像盆冰水,哗啦一声浇在了顾延卿心头那本来就奄奄一息的希望火苗上。

他的心就像被燃烧得火热的石头被浸入冷水里,‘啪’的一声裂了道缝。

他不甘心地又将自己的心从冷水里捞了出来,道:“我每个月都有往家写信寄钱给你,信和钱应该都被我妈她们截留了。可……”

“可你为什么不尝试主动联系我?”


人们的议论声越大,范佩佩的哭声也越大,就跟故意在跟外头的人比赛似的。

岑婧怡有些尴尬,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你没事吧?”顾延卿关心地询问她。

岑婧怡摇摇头,然后愕然反应过来什么。

天已经完全黑了!

通常吃过晚饭没多久,夕阳西斜的时候,顾延卿就会同她们母女俩告别回家。

可是今天她光顾着忙招聘的事情,竟然忘记了时间!

她有些着急地问:“现在几点了?”

顾延卿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八点四十二了。”

猜到岑婧怡在担心什么。

他主动宽慰道:“没事,我在部队训练的时候,夜间训练是常有的事,一会儿我摸黑走回去也不碍事。”

“这怎么能行?”岑婧怡担忧地蹙起了眉头,“你在部队训练的时候,身边有队友。你现在走回去,是孤身一人。”

这是在担心他吗?

顾延卿眼睛亮了亮,感觉心头好似有一股暖流淌过。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岑婧怡问。

岑婧怡抿唇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左右张望了一眼。

“这样吧,我找个单身的男同志,看看能不能拜托对方跟你挤一晚。”

说着话,岑婧怡已经寻找到了目标。

她正要朝不远处的一个单身男同志走去。

顾延卿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算了吧。”顾延卿说,“这不合适。”

“没事的,虽然是麻烦了别人,但事出有因,他应该能理解。”

顾延卿有些无奈,“我说的,不是这个不合适。”

“嗯?”岑婧怡听不太懂,“那是什么不合适?”

顾延卿的喉结滑动了一下,“身份不合适。”

“我和你是夫妻,我留下不和你……睡在同一个宿舍,却去麻烦别人,和别人挤在一张床,这叫别人怎么想?”

也许是顾延卿的话过于暧昧,又也许是反应过来自己的想法欠缺考虑,岑婧怡红了脸。

握着她手腕上的大掌,似乎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了升温,灼得她感觉皮肤发烫。

她轻轻扭动了下手腕,想让顾延卿先松开她。

可是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她的细微动作,依旧紧握着她的手腕没有松。

“你带茵茵回去睡觉吧。”顾延卿看着岑婧怡无措的样子,深邃的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现在出发,应该能在十二点之前回到家。”

十二点?!

岑婧怡微微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明,“有这么远吗?”

顾延卿面不改色,“白天不用这么久,但是夜路嘛,总要谨慎些,不然迷失了方向,走错路了怎么办?”

听到这番解释,岑婧怡点点头的同时,又觉得还是有些过于夸张。

她也没有伸手去抱茵茵,心中仍在纠结。

顾延卿好歹也是因为看茵茵才耽误到了现在,真的要让他摸黑走回去吗?

岑婧怡抬眸看了眼顾延卿,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顾延卿看着她的嘴唇被咬得殷红,想到新婚夜的某些画面,呼吸霎时间粗重了不少。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要不然……”岑婧怡丝毫没有察觉面前的男人变成了大灰狼,迟疑开口。

顾延卿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可是在听到岑婧怡提出‘要不要在宿舍将就一下’的时候,他仍是微皱了眉头,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他‘思考’了足足半分钟,这才点头。

“那好吧,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岑婧怡说的‘将就’,竟然是将凳子和床尾的两个大箱子拼接起来充当床。


让这个婆娘在娘家多待两天,不就没这回事了吗?

范佩佩也慌了,手心瞬间冒了一层汗。

两口子都是瑟缩了脖子,一副老老实实等批评的样子。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何副镇长掷地有声地道,“有勇气有自信是好事,可不能盲目地自信!”

何副镇长面向范佩佩,“你是齐大同的家属是吧?你觉得你自己的普通话很标准?”

范佩佩抬眸瞥了眼,迅速又垂了眸。

她不甘心地为自己小声辩解:“我的普通话本来也不算差,上学那会儿……”

后面的声音太小了,何副镇长实在是听不见。

“要说什么就大大方方地说!刚刚不是嗓门挺大的吗,怎么这会儿小声嘟囔起来了!”

被何副镇长这么一喝,范佩佩突然来了气,猛地抬头大声道:“我说!我的普通话就是不错!”

何副镇长没想到她到这个时候还有脸说这种话,直接被气笑了。

“好好好!你说你自己的普通话不错是吧,你说人家婧怡同志以权谋私,故意为难你是吧?”

“来!我们现场有这么多群众,咱们让群众来评审!”

“觉得这位女同志普通话标准,刚才的表现可以通过面试的,站起来!”

嗖一下,原本几个没凳子坐的男青年立马蹲了下来。

现场除了抱着孩子的顾延卿,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

顾延卿自然是不会选择支持范佩佩,抱着茵茵继续朝着岑婧怡走去。

何副镇长不认得顾延卿,但认得茵茵,也听说了岑婧怡的对象最近回来的事情。

所以他不难猜出顾延卿的身份。

他转过头,对范佩佩道:“看见了吧!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耳朵也是敏锐的!”

“全场没有一个人认为你的表现足以通过面试,这就证明,你的自信是极其盲目的!”

“你对岑静怡同志道德品质的怀疑,也是极其荒唐的!”

何副镇长的一番话不带半个脏字,可在范佩佩听来,这可比指着她鼻子问候她全家祖宗还要让她感到屈辱。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目光扫过周围看热闹的人,突然‘呜——’的一声用手背挡着脸哭了出来。

范佩佩扭脸要跑走。

何副镇长呵斥:“站住!”

“向人家婧怡道过歉再走!无理取闹的人是你,人家婧怡同志都没哭,你倒是先哭起来了!”

范佩佩背对着岑婧怡和何副镇长,僵持着,不肯道歉。

让她在众人面前向岑婧怡道歉,那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副镇长让你道歉呢!”齐大同焦急地扯扯她的衣摆,“你倒是说话呀!”

齐大同紧接着更凑近范佩佩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了句什么。

范佩佩的哭声瞬间止住,整个人怔了怔。

“对不起!”她快速扭回脸去,快速说完三个字,然后哭得更大声跑走了。

留下齐大同惨白着脸,跟着范佩佩离开不是,继续留下也不是。

何副镇长肃着脸看他,“齐大同同志!我很认可你的工作表现,但是我希望你在完成工作的同时,也能做好家庭管理!”

齐大同冷汗直流,低头应‘是’。

何副镇长没再说什么,沉着脸背着手走了。

留下人群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会儿,这才重新开启了议论。

没有一个人是同情范佩佩的,因为范佩佩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

如果岑婧怡让范佩佩通过了第一轮面试,他们才真是要怀疑岑婧怡是不是私下里收了范佩佩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