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时候，陆景程早早地便在殿外等候。
“锦绣阁那边做好了嫁衣，我带你去试试。”
我看了看陆景程，眼底划过一抹讽刺。
“让他们送进宫来就好。”我淡淡地说道。
反正都要离开了，穿什么不都一样？
可是陆景程仍旧坚持着要和我一同出去，“你不是说，你最喜欢逛街了？”
“我都记得的，阿璃。”
这些细小的琐事，陆景程记得一清二楚，可惜誓言却忘得一干二净。
集市烟火气让我不免有些恍惚，比起森冷的深宫，温暖了不少。
当初我不愿留陆景程在这个世间孤单一人，选择留在他的身边。
而现在，他有了新的枕边人。
街上来来往往的小贩，叫卖着货物。
陆景程像是一向都是合格的男友，尽心尽力地在一旁为我挑选着首饰与胭脂。
到锦绣阁的时候，一旁的护卫手上已经拎了不少东西。
锦绣阁的老板娘看着陆景程，识相地将珍藏的东西尽数拿了出来。
“陆公子，要不要看看这对指环。”
“这上面是西域送来的宝石，京中的那些妇人爱得紧呢！”
“想不到古代也有对戒，阿璃，你戴上真好看。”
他细心地将那枚蓝宝石戒指试戴在我的手上。
一阵熟悉的香味传来，陆景程不由得有些怔愣。
似乎是察觉到陆景程的疑惑，老板娘笑着向他解释。
“这是江南那边的芙洛花，用来做香料最好不过。”
“可是处理起来却有些麻烦，芙洛花香气散的快，这些年京中来了位江南的调香师，这芙洛香可是她独家所制。”
“不用了。”我看向陆景程，他的眼底闪烁着些许光芒。
这香可是他的心头好。
“终究是多了几分刻意，还是没有刚绽放的新鲜的花朵好闻。”我漫不经心地说着。
陆景程的脸色变了变，终究是没有说什么，转过头让老板娘将嫁衣搬出来。
帝王的后宫，终究不能只珍藏一朵花。
当他真正站上了这个位置，他终究还是动摇了。
看着满目华美的嫁衣，顶级的鲛纱和浮光锦，上面用金缕丝线绣满了我最爱的海棠花。
这海棠带着铮铮的风骨，是他亲手执笔所绘，再由顶级的绣娘，一针针所做。
“阿璃，我说过我会给你一场盛世婚礼，昭告天下，你是我的唯一。”
我不由得有些怔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陆景程，你……”
想到他身上的芙洛花香，他肩头的牙印，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拆穿他的谎言。
话音未落，一名小太监突然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好巧不巧地带倒了我身旁的货架，我来不及躲避，伤口中尽是玉石的碎片。
小太监看着我的脸，脸上划过一丝遗憾。
若不是我躲闪及时，碎片尽数会溅到我的脸上，破相在所难免。
陆景程看着太监，眼底尽是翻腾的杀意。
他一脚踹在小太监的胸口，女子的闷哼声柔柔地传来。
小太监抬眸的瞬间，我看清楚了她的脸。
她是，陆景程跟前的奉茶宫女，也是当年南下一舞倾城的花魁，苏凝烟。
苏凝烟眼尾带着一抹红，因为疼痛而沁出的眼泪显得一张脸更加惹人怜。
陆景程似乎没有看见她的神色一般，将我从地上扶起，眉眼间带着心疼，
“阿璃，你可伤到？”
宽大的衣袖遮住了我的伤口，若是细看，便可以察觉到，地上落下的几滩血迹如同几朵盛开的红梅。
“陛下，镇北将军请见，好像有什么急事……”
苏凝烟看向我的眼底带着几分挑衅。
“如果你不想被乱棍打死就赶紧退下。”陆景程的眼底带着几分冷意。
“阿璃，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处理完事情就回。”
随即，他又吩咐一旁的锦绣阁的老板娘，吩咐她将嫁衣做好之后尽快送到宫中。
随即又将千两黄金奉上。
老板娘看了一眼我，笑着点点头。
我的眼底划过一丝失望，变心的誓言，拿再华贵的宝物来粉饰，也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