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跑到楼下时，已经气喘吁吁，但我没有停歇，三步并作两步，一口气赶到奶奶家门口。

啪！门被我猛地推开。

就像几年前在医院那样，一群人围在房间里，守着一个人。

第七章

我顾不上打招呼，急忙冲到床边，看到爷爷躺在床上，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爷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这次，爷爷并没有像上次那样醒来，直到过了十几分钟，他才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我时，眼神中似乎恢复了一丝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虽然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爷爷，你会好起来的。”

“飞……你……来了……”

爷爷已经脑梗塞五年了，很多记忆和人他都记不清了。我为了不让他担心，安慰道：“爷爷，我放假了，专门回来看看你。”

“我……恐怕……要……不行了。”

爷爷的话刚刚说了一句，就开始剧烈咳嗽。我赶忙将他翻过身来，轻拍他的背部，一边拍一边说：“爷爷，你别说话，躺着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倒水。”

经过几秒钟的拍打，爷爷的咳嗽才有所缓解。我将他安顿好，再次拉着他的手坐在床边。不久之后，爷爷竟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趁他睡觉的时候，我走到父亲身边，问道：“爸，爷爷现在这种情况为什么不去医院治疗？”

还没等父亲回答，一道声音响起：“是我让他不去医院的。”

我转身看见奶奶站在那儿，面容憔悴，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熟悉的悲伤。

“奶奶！”

“超超，你也别问你爸了，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我跟着奶奶走出了房间，这时我才发现奶奶瘦了一大圈，眼神中满是无神和悲伤。突然，我想起了一个月前，奶奶在医院里也是这样一副模样。

“你爷爷这次恐怕真的撑不住了。”

“其实在一个月前，我就知道他的情况不妙，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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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达能力却显著下降。

2014年寒假，我回家过年，原以为这一年会像往年一样平静。然而，意外却不期而至。

腊月二十四晚饭后，我去找朋友玩耍。没过半小时，手机突然响起。我看到来电显示，赶紧接起电话。

“喂，爸，怎么了？”我急切地问道。

“你在哪里？快回来，爷爷走丢了！”

“什么？！”

“快回来再说。”

挂断电话后，我赶紧和朋友道别，急匆匆地往家赶。

回到家后，我才了解到爷爷在奶奶洗碗的时候独自出门了。平时爷爷出门总是由奶奶陪伴，今天却不知为何独自离开了。

无论如何，找到爷爷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迅速分头寻找。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小时、一个小时……无论我们如何寻找，都没有找到爷爷的身影。就在我们焦急不安、准备报警时，父亲的电话突然响起。没过几秒钟，父亲挂断电话，告知我们：“人找到了。”

我们没有多问，赶紧跟着父亲前往。

大约五分钟后，我们来到了离家几公里远的地方，远远看到一位身影坐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人。我们急忙跑过去，终于找到了我们苦苦寻觅的爷爷。

爷爷坐在地上，全身湿漉漉的，就像迷路的小孩，显得无比无助。我赶紧上前想把他扶起来，但他却不停地说疼。我慌忙询问道：“爷爷，你哪里疼？我看看。”

爷爷看着我，艰难地说：“腿……摔了。”

我急忙呼喊旁边的父亲。原来刚才接到电话的那个人，就是路过发现爷爷的人。他看到一个人坐在地上，觉得有些面熟，于是上前询问，确认是爷爷后，立刻拨打了我父亲的电话。

父亲听到呼喊声也停下了交谈，赶紧过来查看情况。我们决定立即将爷爷送往医院。我蹲下身，让父亲和三叔将爷爷扶上我的背，我背着爷爷前往县医院。

这是我第一次背爷爷，他躺在我背上，我却感受不到任何重量。
，一个多月转瞬即逝。一天，我去食堂吃饭，把手机留在宿舍充电。当我回到宿舍，打开手机时，发现有八个未接电话，都是来自一个号码——“爸爸”。

父亲大中午打这么多电话，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心里有些不安。于是我立刻拨回了父亲的电话。

“爸，我刚刚去吃饭了，手机没带，回来才看到你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父亲不像平时那样和蔼，而是用严肃的语气说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爷爷的情况可能不妙了。”

“什么？”

我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爸，快告诉我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不行了？”

“唉，这事儿说来话长。如果能的话，你还是尽量回来一趟。毕竟你和爷爷的感情深厚。”

“原本奶奶不想告诉你，让你好好读书，但我考虑了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爸，谢谢你。”

我挂断电话后，立刻去找辅导员请假。从省城回家只能坐早上的大巴车，所以我只能等待第二天才能回家。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特别漫长。

第二天，我坐上了最早一班的大巴车回家。由于前一晚没休息好，我很快就在车上睡着了。

“超超，超超，你又睡着了！”

“快醒醒，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睡觉，赶紧起床，爷爷要带你去溜达了！”

“哎呀，爷爷，我再睡一会儿吧！”

“爷爷，快点，我要吃好吃的！”

“超超，爷爷走了！”

“爷爷你去哪儿了？”

“下车吃饭，休息30分钟。”

一阵嘈杂声把我惊醒了。我揉揉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车只是停在了一个服务区。经过三个小时的颠簸，县城的轮廓终于出现在我面前。

车停稳后，我第一个冲出车门，急匆匆地往家赶去。

“爷爷，等着我，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念

第一章

1994年仲夏初，我降临这个世界。像许多婴儿一样，我的啼哭拉开了我与世界的序幕。

这一年，我的到来为家中带来了无限的欢乐与喜悦，同时也是我爷爷宣布正式退休的一年。从那时起，我便成为了他二十一年的“小跟班”。

我出生在西北的一个小县城。母亲在分娩那天，由村里的一位接生婆助产。当时条件简陋，母亲的奶水不足以喂饱我。每天我都饿得哇哇大哭。为了应对这种情况，爷爷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买奶粉。

在90年代，奶粉是奢侈品，尤其在我们这个小县城，更是稀有之物。整个县城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购买奶粉。

困难接踵而至，我每日饥饿难忍，哭声不断。全家人绞尽脑汁想办法，经过一周的挣扎，终于我喝上了那许多小孩梦寐以求的奶粉。

对当时的我来说，奶粉或许只是止哭的食物，但对家里而言，买奶粉的钱足以养活一大家子人。

我爷爷是县城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毕业于师范学院，曾是县城唯一一所高中的物理老师，后来还担任过校长。直到我出生后，他才选择退休，享受晚年生活。

在90年代，退休干部的工资大约只有几百块，尽管当时的钱值钱，但我的大胃口还是让爷爷感到拮据。他有四个孩子，我父亲排行第二。大伯已经工作，父亲刚刚开始工作，工资微薄且发放不及时。三叔和姑姑仍与我们同住，而姑姑当时还在上学。

原本按照爷爷的工资，是可以养活家里的，但自从我出生后，他的工资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爷爷一生节俭，但对我却毫不吝惜。尽管父亲工作，但工资常常难以按时到手，因此爷爷承担了养活我的全部责任。为了让我能喝上奶粉，他减少了家庭开支，甚至告诉奶奶：“家里少吃一点，宁可大人吃亏，也不能让孩子受委屈。”

我小时候很少与父母同睡，基本上在上初中之前都是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老李，快点，我刚刚路过你家，看
我侧眼看到他闭着眼睛，心中不禁回忆起十几年前爷爷背着我时的情景。

“那小二郎背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无学问，没脸见爹娘。”

每次爷爷背着我时都会唱这首《小二郎》。时光流转，一月、一年，直到我长大成人。

很快，我们到达了医院。经过挂号和检查，医生宣布了结果：“小腿骨折。”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第五章

接下来，我们开始办理住院手续。等一切安排妥当，奶奶也赶到了医院。她看到爷爷后立刻责备了一番，爷爷被奶奶训斥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静静地躺着。没过多久，奶奶又开始为爷爷擦洗身体。我想着，这一刻，爷爷应该感到很幸福吧！

时间飞逝，新年的钟声敲响了。这个新年，我们全家围在爷爷的病床旁，在医院里度过了一个特别的年，这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相聚。伤筋动骨需要至少三个月的恢复时间，但正月初八，爷爷就出院了。虽然这看似不尽孝，但实际上是奶奶的坚持。

我感到疑惑，问奶奶为什么要让爷爷提前出院。她没有直接回答，但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某种深意。直到几个月后，我才明白那时的情形。

正月二十三左右，我的学期开始了。我背上书包，拉上行李箱，又一次踏上旅程。然而，这一次心中却充满了不安。离别总是带来悲伤，我并不喜欢“再见”这个词，它总让我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

我买了下午2点的车票，早上吃过早餐，整理好行李，便去给爷爷和奶奶道别。一进奶奶家，就看到她忙着给爷爷擦洗、按摩，嘴里不断聊着家长里短。爷爷躺在床上，听着奶奶的话，就像个孩子般安静地倾听，显得格外可爱。

“奶奶，我开学了，要走了，来跟你们打声招呼。”

奶奶似乎没听见我的脚步声，直到我开口她才反应过来。

“好，开学了，就好好读书。”

“爷爷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