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没听清，我……”
她的眼光扫过我，“都怪赵意，她做的材料，让王总有这么多的意见！要是她做好点儿，根本就没这些事！”
我嗤笑了一声。
这根本不是我材料写得好不好的问题，而是两个公司之间利益博弈的过程。
市场上的蛋糕就这么大，互利共赢是原则，但如何在能合作的前提下保障自己公司利益最大化，则是另一门学问了。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张伟的脸色黑得吓人。
我一看时机到了，便递上了一份材料。
“经理，我当时边听会议便做好了王总的问题记录。这两天我根据他的反馈也写出了一些整改方案，您看看行不行。”
张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
出总经理室时，张栩栩气呼呼地瞪着我。
“赵意，你一个已经被开除的人，还上赶着表现呢？也不知道你在牛些什么劲！”
“一个小丑而已！自作多情！”
我笑了笑，“谁跟你说我被开除的？”
她轻蔑地瞥了眼我，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便被冲上来的同事陈桔打断。
“妈呀！赵意姐！你看了公告么？你升职了！”

最近裁员之风盛行。
早上人力就叫我去了趟办公室。
出来时我突然被走道上一阵风吹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吸溜着鼻子回到工位上收拾东西。
正好死对头张栩栩走了过来，眉眼中全是得意。
她挑着眉，揶揄道，“从你进公司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有被开除这天。”
“你呀，也别太难过了，以后出去记得低调做人！”
哈？
她好像以为我被裁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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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她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便觉得好笑。
早上人力总监叫我进去，分明是跟我说升职的事情。
只是还有一些人员待裁，怕他们闹事，所以让我先保密，一周后再公开我晋升的消息。
但我不准备和她多说一句，“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张栩栩翻了个白眼，切了一声，“裁员名单我都已经看到了，你就在里头，还在我面前高傲些什么，真是不懂。”
几个组员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纷纷上前询问。
“你看到裁员名单了？有没有我？”
“我呢我呢？我有房贷呢，裁员可就死翘翘了！”
……
张栩栩被一群人围着，俨然一副女王姿态。
“裁不裁员的，要看你们自己的表现了。”
“赵意就要走了，组长这位置也要空出来了”，她撩拨了一下头发，“你们多想想这个位置会轮到谁，也多想想该在谁面前表现吧！”
她的话一说出，立刻有几个狗腿子谄媚地附了上来。
“那当然是我们栩栩姐了还用说！”
“是啊，我们栩栩姐酒量好会应酬，哪次总经理谈业务没叫上她？”
……
张栩栩低着头做作地笑了下，“好了，既然都是迟早的事情了，那我就提前来接管你们好了。”
她指挥着我的组员，胡乱分了一通任务。
末了，她自作主张拿走我桌上的企划书，“赵意，你从今天开始不用负责王总公司的那个方案了，改由我来跟进。”
一股怒火顿时从我的胸腔燃起，我伸手去夺过我的企划书。
她死死抓着不放手，用力拉扯之间，文件夹掉在了地上，纸张散落了一地。
这份文件里有很多保密数据，让人看到就不好了。
我赶紧俯
，岂不是要去街上讨饭吃了！”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冰冷透了。
也是。
职场的朋友，怎么能算是朋友呢？
只是我天真地把许文敏当成了我的好朋友而已。
他们的欢笑声还在继续。
我冷哼了一声。
能笑多笑，等结果出来的时候我看你们还怎么笑得出来！
我返回工位的路上遇到了张伟。
“欸赵意，刚好跟你说下。”
“明天有和王总的会议，这是你的客户，你做下资料准备。”
“具体的时间我晚上会跟栩栩说下，到时候栩栩会通知你。”
我点了点头。
王录的芯片公司这几年收到国家的大力发展，项目虽然前期投入较大，但后期盈利能力强劲，前景也还算光明。
这个项目从前期调研到现在，全是我负责跟进。
不肖说，这个项目很可能成为我们突围的一个重要抓手，所以我一刻也不敢松懈，立刻投入到了资料准备工作中去。
晚上入睡前，张栩栩给我发来了消息，说是早上八点半集合。
我再次确认了下时间，过了好久她才回复。
怎么？你在质疑我？
我要是你，有这个空多海投几份简历了，也比你费时间在确认这上面强。
有些人，就是分不清主次。
行吧。
王录这个人的时间观念很强，料她不敢在这上面胡来。
可我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她还是给我捅了个大篓子！
早上我提前十分钟打车到了公司门口时，突然看到了张伟和张栩栩也在门口。
总经理的脸色并不好看，连带着我的心也沉了下。
他怒意十足，二话不说就开始指责我。
“不是跟你说了是八点了么？怎么还迟到！”
我拿出手机，准备把聊天消息给他看，“没有啊，我明明收到消息是八点半啊……”
张栩栩一把打掉我的手机，拱火道。
“都几点了，谁还有空管你八点八点半的，现在王总肯定都等急了！”
“王总时间观念重是出了名的，惹恼了他就等于搅黄了这摊业务！”
“现在合作到了节骨眼上了，你还这么不靠谱！如果不是看在这个项目从头到尾是你跟进的份上，谁还叫
下身去捡起，张栩栩抬了抬脚，正好踩在我的手背上。
尖细的高跟鞋跟瞬时在我的手上踩出个血洞来，连带着手骨发出细微的咔嚓声，疼得我龇牙咧嘴。
“哎呦我就说怎么踩到什么臭狗屎了，原来是你的手啊！”
她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给我布置任务。
“哦，办公室咖啡豆快没了，记得补上。”
我气得脑子嗡嗡作响。
那个方案我前期花了很多时间对接客户需求，好不容易写好了。
而她现在生扑着来抢？
不想搭理这傻逼，没想到她还得寸进尺了！
我一个气不过，抬手就给许文敏拍了我受伤的手背的照片，还发了吐槽张栩栩的消息。
许文敏是我的大学同学，后面一起入职了这家公司，关系一直很好。
可很奇怪，这次她却迟迟没有回复。
等我已经投入工作状态后好久，她才回了我。
我觉得她人也没你说的那么坏啊，她刚刚来我办公室给我们送了些下午茶，大家都觉得她挺好的。
我瞬间傻眼了，连着给他发了三个问号。
她欺负我的那些事情，你都忘了？
一杯奶茶就把你收买了？
她回了个无语的表情，人家栩栩刚刚都说了，就是误会，不小心罢了。也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为难她。
我的火更大了，连发了六个问号。
还有，这次公司裁掉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你都要走了，当然没啥了，但是我还在这里上班，我可不想被你连累。
……
妈的。
我没想到许文敏这么快就倒戈向了张栩栩那边。
我本想立刻杀到她面前，却被一场临时会议硬生生压到了下班。
我压着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都快要爆炸了。
结束会议后，我像一根离弦的箭似的冲到了她的办公室。
却正好见到她和张栩栩很亲热地勾肩搭背，相约下班后一起去逛街。
“你看她穿的那件衣服，八成是什么廉价店里淘来的。”
许文敏应答着她，“你猜的没错，之前她跟我说过，还把那家店推荐给了我呢！”
张栩栩嘲讽地笑了，“真是丢死人了哈哈哈…现在还要被裁员
你来啊……”
我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强行压住。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赶到现场。
我拦了个车，火急火燎到了对方公司后，会议室里已经等候着满满当当一屋子的人了。
王录的脸上写满不快，我进屋后抢先道歉，安抚他们的情绪。
“不好意思，早上有些堵车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张栩栩却不留情面地打断我。
“什么堵车！明明是你自己睡过头了，我和总经理都在门口等你半小时了！”
她看着王录，赔笑道，“对不住了王总，您别跟一个要离职的人一般见识哈。我和我们总经理都是非常重视我们这次合作的。”
张伟顺势附和着，“是啊，与贵司合作这么重要的会议，我们不敢有一丝怠慢的。栩栩，你一会儿来做会议记录。”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免得有些人又搞砸了！”
我的指甲几乎嵌到了肉里，才将将压下了心头的怒意。
我打开电脑中做好的材料，开始对着内容详细地汇报起来。
王录前半段还是臭着个脸，直到后半段时，他才开始点了点头，表明他对这个项目方案的认同。
我的心这才稍有些放下。
结束后，张伟摩拳擦掌，“这次谈判还是很成功的，栩栩，你把刚刚的会议记要发我一份，里面有些细节我还得请示董事长。”
张栩栩顿时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声音也慌张地不行。
“啊好，我回去发你……”
转头她给我发了消息，“赵意，刚刚王总说的几点意见你记下了么？”
我看了看消息，选择已读不回。
这份汇报材料中涉及到很多行业专业术语，她没提前做功课，当然听不懂了。
难怪她后半段索性玩起了手机，根本不知道讲了什么。
过了五天，张伟再次催要的时候，她这才磨磨唧唧、东拼西凑地交了一份会议纪要上去。
张伟翻了没两页就开始皱起眉头。
“栩栩，王总当时确定是这个意思么？你别是会错意了。”
“行业内人人都知道王录是个抠细节的人，机会只有一次，别到时候因为你的误解拉跨了公司。”
张栩栩嘟着小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