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昂着头颅,面带傲色。
“众所皆知,我黎桑可不缺那点买药的银钱,连毒都下得这般寒酸。”
虞湘苍白的唇一抖,隐在袖子下的手掌被指甲掐出了月牙形的血印。
堂上之人面面相觑。
顾馨咬了咬唇。
别的事情她还能反驳几句,而黎桑有钱这事,她却是半个字也否认不得。
但她向来不喜黎桑,只觉她空有美貌,满身铜臭,压根配不上她的世子哥哥。
只能不甘心嘟囔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反其道行之。”
黎桑冷哼一声,没跟这个没头脑的姑子计较。
她接着问道:“冀大夫,关于孩子是胎里带的毒这事,您是自个儿诊断出来的,还是有人引导的?”
“这...”冀安愣在原地。
他忽然想到,自己好像的确一直被人带着走。
起初是诊断出了覃香草中毒。那位湘姨娘便哭得凄厉,道是孕期时喝了掺有覃香草汁液的茶水。
冀安便顺着这个思路,解释了那婴儿的死因。
“夫人,除非婴儿出生那刻便显现症状,否则少有大夫能准确说出,是胎里带的毒还是后天中的药。我是根据湘姨娘的说法,才得出的结论。”
黎桑弯了弯唇,“好,那便让我来做个大胆的猜测。”
“湘姨娘长在乡下,熟知覃香草,也极易得到。以防万一,在入府时便带了进来。”
黎桑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虞湘。
但见她倚靠在顾谨之身上,头颅低垂,看不清神情。却在黎桑话音落下时,垂在身侧的右手颤了颤。
黎桑心中了然,越发有底气地接着道:“她不满生的是个女儿,没有留住世子的心。又觊觎世子夫人之位,正巧拿这不讨喜的女儿做局嫁祸,既能博同情,又能将我拉下马。”
“而她的做法,便是趁人不备,给婴儿喂下覃香草汁液。后贼喊捉贼,在大夫诊断出覃香草之毒后,顺势编造出孕期在我这喝了毒药的谎言,引导大夫往她的思路走去,导致误判。”
“而要判断我此话是否为真,很简单,只要验出孩子是胎里带毒还是后天中药,一切便都真相大白了。”
一番信息量极大的话,震得堂上半晌无言。
顾谨之搂紧颤抖的虞湘,狠狠蹙眉道:“黎氏,你是不是疯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当所有人都同你一样没人性?”
黎桑挑了挑眉,无所谓道:“好啊,那便问问你的好娇娇,敢不敢另请大夫来做个仔细的诊断?”
她咧了咧嘴,“正好,鹤游神医近两日游历至京城。我娘早年间与他有些交情,请来应当不是难事。”
说来也巧。
名满天下的鹤游神医恰巧在前两日给黎桑寄了信。
言道他不日便能到达京城,欲与故人之女叙叙旧,聊聊往事。
黎桑当时想到假死的主意,便是因为他的到来。
但最终因不想折腾和牵连这已入花甲的老头子,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如今阴错阳差,却是不得不请他一回了。
黎桑的话音落下,其余人正惊疑着,忽见虞湘猛然抬头,眼眶通红地盯着黎桑。
“我自幼贫苦,未曾读过什么书,不似你这般巧舌如簧。今日,你如此颠倒黑白,害我孩儿不够,还辱我至此。我即便出身低贱,却也有铮铮傲骨!”
她仰天哭喊一声,“孩子,母亲不能为你报仇,这便来陪你了!”
虞湘挣脱顾谨之,便要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