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我妈叫我回老家过年，村里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

一打听才知道，是有人传我的闲话。

我说我在外面点外卖，他们说我在外面卖。

我说我在流水线干活，他们传我流产了还要干活。

随着调查的深入，我发现谣言的源头竟然是我妈。

而她，这时候喊我回来，不过是想将我卖给村头的老光棍，换彩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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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我居然接到了我妈电话。

她让我回去一趟，看看奶奶。

几年没联系了，她居然用如此和善的语气跟我说话。

不太对劲！

可想到她说的奶奶身体不好，我决定回家看看。

坐上回家的车，思绪飘到五年前。

那时我考上大学，母亲让我填报本市的学校，这样她每周末都能回家给我辅导，顺便帮家里做家务。

可我瞒着她，把志愿书填到离家一千多公里远的地方。

被发现的时候，母亲气疯了。

她把我的录取通知书抢过去，又撕又咬：“这么远，你干脆别回来了！”

我小声解释：“妈，确定了志愿，就不能改了。”

“闭嘴！”

母亲把怒火对准我，奶奶也气得直喘粗气，往我身上砸核桃。

我爸死得早，奶奶重男轻女，只喜欢我弟。

母亲打累了，开始骂我自私，骂我不懂事，哭着喊着不让我去。

我弟在一边狂笑：“姐，你是不是想男人想疯了？这么着急就想去上大学？”

上大学是我唯一逃离这个家的机会。

我绝不能让她们毁了它！

我拼命护着录取通知书和身份证，那是我最珍爱的东西，也是我离开这个家的保障。

闹了大半夜，她们累了，去睡了。

而我，拿着攒下来的钱，离开了家。

这一走就是五年。

五年后，我回来了，我想给家里人一次机会。




下了车，正好遇到隔壁邻居王二狗。

他看见我，两眼一亮：“幼薇，你回来啦？”

我嫌恶地后退一步：“别叫我名字，恶心。”

王二狗涎着脸笑：“听说你在外面卖？”

我一脚踹过去：“不会说话就闭嘴，别他妈乱说！”

王二狗脸黑了一下，到底不敢跟我动手。

他小时候追着我打，被我打怕了。

而我，拖着行李箱就往村里走。

一路上，村民看见我都窃窃私语，眼神鄙夷。

奇怪，我才五年没回来，他们都忘了我了吗？

顺着记忆，找到了我家。

一栋三层的小洋楼立在村头，旁边还有一栋土砖房。

我妈正把我的行李箱拿进土砖房。

她牵着我的手，往屋里走：“幼薇，还没吃饭吧？饿不饿？妈给你做好吃的。”

她笑得慈爱，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看着我妈，她好像老了很多，鬓边有了白发。

这几年，她没享过什么福。

我心里有点酸，走过去抱住她：“妈，我好想你。”

我妈僵了一下，慢慢回抱住我。

我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里突然很安定。

我告诉自己，她一定会改变的。

吃饭的时候，弟弟苏半山啃着猪蹄，一脸挑衅地看着我。

我看着面前的清炒竹笋冷笑。

五年前，我为了上学，每天勤工俭学，饥一顿饱一顿。

家里每个月都会给他寄生活费，而我没有。

有次，苏半山馋食堂的猪蹄，非要闹着吃。

我妈不肯给他钱，他就抢我的。

那是学校食堂的师傅看我可怜，偷偷多给我打了几块。

当时我为了赚钱，空余时间透支了身体，整个人瘦得只剩骨头。

好不容易吃顿肉，当然不肯给。

于是我跟苏半山打了起来。

苏半山把猪蹄扔在地上，还用脚踩了几下。

我扑过去，把他撞倒在地，骑在苏半山身上，把他打得鼻青脸肿。

我妈下班回来，看见这一幕，劈头盖脸地把我打了一顿。

她说：“你怎么能抢你弟弟的东西？”

“他是男的，你是女的，你跟他抢什么？”

从那以后，我妈就不让我上桌吃饭。

这会，大伯给我夹了个猪蹄：“幼薇，多吃点。”

我盯着碗里的猪蹄，突然想起了几年前的事。

那时，我也坐在饭桌上，桌上有一盘猪蹄。

我想吃，被我妈打了一顿。

“妈，为什么我不能吃猪蹄？”

“因为你是女孩。”

“可老师说男女平等。”

我妈不耐烦了：“哪那么多废话？不吃就别吃了！”

从此，饭桌上再没有猪蹄。




十岁那年，我爸喝醉酒，把我妈当做出气筒。

拉扯间，我妈脚下一滑把他推进了水库。

人死了，我妈被判了刑。

爷爷带着大伯来闹，说我家欠他家一条命，要我爸一命抵一命。

可明明是他自己失足落水，为什么要我们赔一条命？

爷爷要十万块钱，我爸出事后，我妈还在牢里，我上初中，哪来的钱？

他们闹了一阵，见我家拿不出钱，就让奶奶搬了进来，说让我妈坐牢的时候，让奶奶把我养大。

就这样，奶奶住了进来，一住就是好几年。

后来我妈出狱了，我却已经读高中，不用她带了。

这些年，我妈一直活在愧疚和怨恨里，我爸的死是她一块不能提的伤疤。

她不敢怨恨爷爷和大伯，就只好把脾气发在我身上，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拿我撒气。

“你享了这么多年的福，该吃一点苦了。”

我爸在的时候，待遇和天差地别！

他告诉我说女孩子就是要富养，不能吃苦。

可没人知道，我爸每次偷偷给我塞零花钱，我妈总是偷偷拿走。

那些钱，她都给了我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