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辉大酒店，三楼宴会厅。

沈棠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

她跟在周政鸿身边见了几个客户，之后便找个角落坐下休息。

她对这种宴会一向没什么兴趣，不过是碍于自己父亲反复念叨，不得不来。

手中端着香槟，目光扫过大厅，随即愣住。

还真是冤家路窄。

谢南川跟在董天泽身后，舔着脸认识那些他以前没机会接触的客户，感受到有人注视，下意识看过去，就看见不远处的沈棠正面带微笑的坐在那里。

轻声在董天泽耳边说了几句，随后就朝沈棠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站在沈棠面前，他带着质问的语气，皱着眉，语气不善。

沈棠不说话，谢南川就继续道：“这种地方不是你该来的，马上离开。”

今天是他第一次跟在董天泽身边出来见客户，若是沈棠在这里乱说话，那他下场会很惨。

“谢南川，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半晌，沈棠实在是没忍住，“我在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命令我？”

她真是无语，每次谢南川一出现，她的好心情就会被急速破坏。

“沈棠！”

谢南川怒喝，面色阴沉，“你不要觉得自己搭上明辉的副总就高枕无忧，你也不想想人家到底图你什么，简直愚不可及！”

要不是看在沈棠和他夫妻一场的份上，他才懒得管她死活。

“哦，关你屁事。”沈棠掀起眼皮，不耐烦的看他一眼。

“你……”

谢南川以前确实没见过这样的沈棠，他一直觉得沈棠呆愣刻板，对他言听计从。

可现在呢？

这才刚离婚一天，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你的瑶瑶来咯。”沈棠下巴微抬，带着看戏的心态。

话落，董瑶已经走过来，死死瞪着沈棠：“你怎么在这里？”

沈棠喝了口香槟，直接将她无视。

“谢南川！你把她带进来的？”董瑶气的咬牙，她看向身旁人，但凡谢南川敢点头说是，她今天跟他没完！

谢南川忙摇头，解释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来的。”

董瑶蹙眉，目光落在沈棠身上，沉默片刻，轻嗤：“沈棠，看你这寒酸样，不会是偷偷溜进来的吧。”

今晚参加宴会都是西装礼服，而沈棠呢？不过穿着休闲装就来了。

沈棠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私人订制的衣服，寒酸？

现在通货膨胀这么严重，几百万的衣服都叫寒酸？

她不说话，在董瑶看来就是默认，顿时兴奋起来，“南川，叫保安过来，把她赶出去。”

“赶我出去？”

沈棠不敢置信，靠在沙发上，犹如女王般凝视他们：“那我得好好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很快，保安被谢南川叫过来，指着她说：“就是她，没有请柬，肯定是混进来的。”

保安不认识沈棠，但听到谢南川这么说，还是开口问道：“小姐，请出示你的请柬。”

“没有。”沈棠摇头，她是跟着周政鸿来的，还真没有请柬。

保安闻言脸色微变，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一个没有请柬的人都可以混进宴会，他这工作也没法干了。

“小姐，请跟我们出去。”保安语气严肃，看架势已经准备动手。

这边声音不小，早就有人关注到，此刻都在看笑话似的看沈棠。

董天泽也过来，皱着眉问怎么回事，董瑶立马开口说：“爸，这个女人没有请柬，偷偷进来混吃混喝。”

她觉得自己要是沈棠，此刻大概没脸在这世上活着，简直丢死人了。

董天泽闻言也有些意外，明辉酒店一向安保严格，居然被人偷偷混进来。

他冷眼看向保安，斥责道：“你们怎么办事的？还不赶紧把人弄出去！”

“是是是。”保安连连点头，不敢再耽搁。

他上前，准备强行拖着沈棠离开。

楼上，岳应淮站在玻璃围栏边上，将楼下宴会厅发生的一切收入眼中。

“淮老大，刚下飞机就赶来这里，你什么时候也对这种宴会有兴趣了？”秦玖是最了解自家老大，以往这种宴会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岳应淮没有回答他，秦玖也不意外，继续问道：“你这突然来林城，京都那边不用管了吗？”

“休假。”岳应淮说。

秦玖怔住，眨眨眼，满脸震惊，“什……什么？”

“工作这么多年，休个假也不行？”岳应淮瞥他一眼，很快又收回，看向楼下。

保安的手即将要碰到沈棠的时候，周政鸿才姗姗来迟，看到这一幕，立马出声呵斥：“住手！”

“周副总。”董天泽立马上前，试探性说道：“周副总，这人没有请柬，您看……”

“是我带她进来的，怎么？有问题？”周政鸿冷冷扫过董天泽。

董天泽立马摇头说没问题，但心里却更加确定，这个沈棠还真搭上了周政鸿。

沈棠依旧坐在沙发上，神情始终不变，眼角带着笑意，耸耸肩对董瑶二人说：“看样子，你们没有把我赶出去这个本事了。”

董瑶和谢南川脸色都是一变，对沈棠简直恨得要死。

“那到我咯。”沈棠笑着，那笑容落在二人眼里，仿佛地狱修罗般恐怖。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沈棠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听她说：“他们俩既不是明辉集团员工，也不是明辉集团客户，出现在这里不太合适吧？”

这话一出，众人都免不了倒吸冷气。

就算你沈棠是周政鸿的人，那也不能这么嚣张吧？

他们是不认识谢南川，但董瑶还是知道的，董天泽作为明辉集团手握实权的采购部总监，带自己女儿来参加公司宴会，也没什么问题吧。

“沈棠，你以为自己是谁啊？还把我赶出去，你也配？”董瑶冷笑，站在自己父亲身边，那意思很明显。

谁还没个靠山呢。

谢南川也皱起眉头，觉得沈棠在痴心妄想，“沈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爸……”董瑶拽着董天泽的手臂，带着委屈。

董天泽也觉得沈棠心里没点数，真以为周政鸿为了她什么都会做？

“周副总，虽然人是您带进来的，但这个人实在是太……”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他们弄出去。”周政鸿打断董天泽的话，开口命令保安。


“我劝某些人还是不要太逞强，你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谁吗？他要是出事，你这条命都不够赔！”主任冷哼，试图让沈棠生出惧意。

沈棠正在消毒，听到这话，不由笑出声：“但凡你有把握，岳应淮也用不着请我来。”

如果不是非要请她，按理说这场手术早就该举行的。

“你……”主任被这话噎住。

其实岳老爷子刚送到医院的时候，肿瘤还不到7cm，那个时候岳应淮问他们手术是否有把握，他们没人敢点头。

倒不是真的完全没把握，而是对方身份特殊，没人敢承担手术失败的后果。

没想到肿瘤速度这么快，短短几个月，就已经长到7cm，这种情况下，他们更加不敢动手术，只能拖着，直到今天。

“如果你只是想观摩我做手术，那么就请你保持安静，如果你想捣乱，麻烦你出去。”即使对方是京都医院的主任，沈棠照样毫不客气。

心外科手术向来都需要全神贯注，一旦开始，不能中途停止，要是这人突然捣乱，她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出现意外。

主任咬牙，但还是没有离开，冷哼道：“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那你可要瞧好了。”她也不介意让人看，做手术这种事，不是你看过就会的。

手术正式开始，沈棠神色严肃，拿起手术刀，动作稳当，呼吸平稳，没有丝毫紧张。

手术室外，岳应淮站在门口，尽管脸上毫无表情，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有多紧张。

这场手术足足持续了四个小时，沈棠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长时间站着，加上时刻保持紧绷，她腿有些发软，脚步踉跄，差点摔倒的时候，被人及时扶住：“S神医，辛苦了。”

岳应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沈棠从对方怀里挣脱，努力保持着镇静，“手术还算成功，但后续的化疗复查也很重要，这些不是我的专业，你自己找人负责吧。”

“好，多谢。”听到手术成功，岳应淮心口那个大石头总算是落下。

到此时，他才有更多精力观察眼前人。

宽大的外套里面是很空，声音很奇怪，不像是正常人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带了变声器。

如此谨慎，岳应淮也没有探究对方的身份，“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

“不必。”沈棠摆手，总觉得和岳应淮待在一起，她的身份随时都会被发现。

她迈着步子从医院离开，岳应淮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不知怎么，脑海中突然冒出一道身影。

随即又无奈摇头，自己还真是糊涂了，怎么什么时候都会想起她啊。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林城吧。

从医院出来，沈棠打车回酒店，在酒店餐厅大吃一顿之后，又回房间睡上一觉，疲惫的身体才慢慢恢复。

霓虹初上，京都的夜景分外美丽。

88层空中餐厅，沈棠拿着手机给对方发去消息：我已经到了，你人呢？

清风拂面：马上到。

手术结束，第一件事，便是和清风拂面约着吃饭，这是两人合作多年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沈棠还是很期待的。

对面位置很快坐下一人，看见来人她很意外，却也不得不略带可惜地说：“今晚不行哦弟弟，姐姐约了人，改天我再单独请你吃吧。”

坐她对面的，是昨天在酒店碰到的小奶狗，人很帅，看起来也很阳光，是沈棠喜欢的款。


“你确定要和我离婚？”

沈棠站在民政局门口，看向对面站着的人，眉心微蹙，“距离谢爷爷说的三年还差一年，你可想好了。”

“你放心，我考虑的很清楚。”

谢南川冷嗤，当初爷爷让他娶沈棠他就不乐意，这个女人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不解风情，结婚后还非说要等他爱上她之后才同意行夫妻之实。

爱上她？

想到这里谢南川就想笑。

沈棠一个小镇女孩，除了有点姿色，哪里配得上他谢家大少爷。

高攀的是她沈棠，真要说爱，也该是沈棠爱他要死要活。

本来谢家老爷子放话说三年之后如果他没有爱上沈棠，才可以离婚，但谁想到，老爷子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等得了三年，丧事刚一办完就拉着沈棠来离婚，一天都不想耽搁。

“行，那就离吧。”沈棠无所谓的耸肩，没有半分多余的情绪。

“你……你真愿意离？我警告你啊，别想耍什么花样。”大抵是沈棠答应的太爽快，谢南川心里有些不舒服。

来之前他还想着沈棠那么爱他，他提离婚对方肯定不会轻易答应。

毕竟结婚这两年沈棠整天都围着他转，天天在家等着他回来，没有自己的生活，她除了他，什么都没有。

她会那么轻易离婚？

沈棠没有和他争辩什么，迈步走进民政局。

谢南川看着，眼中闪过狐疑，但想到自己的未来，还是起身跟了进去。

半小时后，两人从民政局出来，手中都拿着刚出炉的离婚证。

“那个……虽然离婚了，但我谢南川也不是苛待前妻的人，回头我会给你打一笔补偿费，足够你衣食无忧一辈子。”在他看来，沈棠这样的小镇女孩，一辈子也花不了多少钱。

沈棠拿着手机在发消息，都没抬头看谢南川，“不用，你留着自己花吧。”

“沈棠，你这个人怎么不识好歹……”

话说到一半，高调的红色跑车停在两人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对方踩着高跟鞋，穿着包臀裙，一头大波浪，径直走到谢南川身旁，挽住他的手臂：“解决好没有？麻烦死了。”

她说着，满眼不屑的瞥了沈棠一眼，口中的麻烦指的自然是她。

“解决好了。”

谢南川侧头冲她宠溺一笑，小声凑到她耳边，也不知说了什么，把对方逗的哈哈直笑。

随后他走到沈棠面前，压低声音说：“你也不要怪我心狠，瑶瑶爸爸是明辉集团采购部总监，她跟你不一样。”

“明辉集团？”沈棠诧异，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女人身上。

“对，就是林城第一首富那个明辉集团。”谢南川很得意，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放下手机，沈棠捂嘴轻笑，“所以你现在是觉得能搭上明辉集团这艘大船，才迫不及待要和我离婚？”

谢南川没有否认，他也不屑否认什么，“沈棠，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谢南川会越来越好，而你……”

“注定只能一辈子生活在社会最底层。”

“好了没有？你和她说这么多干嘛，也不嫌碍眼。”不远处，女人开口催促，带着不悦。

谢南川连忙应了声，随后转身，走向那个女人，揽着对方上了跑车。

沈棠站在原地，目送对方离去，眼里却带着讥讽的笑。

不多时，一辆黑色库里南停在沈棠面前，后座降下车窗，露出男人那张帅气逼人的脸，“棠棠，上车。”

沈棠嗯了声，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车子刚启动，后座的男人便急不可耐地开口问：“离了没有？”

“离了。”沈棠点头，把离婚证扔过去，“三哥，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大哥和二哥呢？”

“临时接到你的消息，他们一时赶不过来，只有我刚好杀青回到林城看爸，接到你的消息就立马过来了。”沈澜青翻看着离婚证，确定真的离了，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沈棠哦了声，就听沈澜青继续道：“我还真没想到谢南川会这么痛快离婚，你这样的身份，他也舍得放弃？”

“谢老爷子没跟他说我的身份，以为我家世普通，一直觉得我配不上他。”说起这些，沈棠语气平静，没有半点生气。

倒是沈澜青有些不满，皱着眉，“你配不上他？可笑！”

“凭你的身份，配他八百米带转弯，配不死他！”

“噗嗤！”沈棠没忍住被这话逗笑，双眼弯成月牙，“三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搞笑？”

“谁跟你搞笑，我是认真的，你可是明辉集团唯一的继承人，娶到你，是他祖坟冒青烟好吗？”沈澜青带着怒气，话语里都是替沈棠抱不平。

要不是当年沈家老爷子欠了谢家老爷子人情，对方又刚好用这个人情让沈棠嫁过去，谢南川怎么可能有机会娶到她。

娶到手不知道珍惜，还处处贬低沈棠，真是该死！

沈棠捂着嘴笑，只是笑意还在嘴角，忽然嘭地一声，整个人差点飞到前排，脸色骤变。

“怎么回事？”沈澜青皱着眉问前头开车的司机。

司机下车查看情况，很快回来对沈棠说：“大小姐，三少爷，我们被人追尾了。”

“哪个不长眼在今天这种大好的日子来触霉头？找揍吧。”沈澜青说着怒气冲冲就下了车。

沈棠也跟着下车，怕沈澜青冲动。

撞向他们的是一辆白色宾利，沈棠知道这辆车，全国只有五辆，林城并没有。

再看从车上下来的人，穿着白色西装，第一眼看到的是对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眼生，不是林城人。

沈棠在观察对方，忽地察觉到有视线落在她身上。

宾利后座有人。

两人就这样隔着玻璃对视，片刻后，后座车门打开，男人从车上下来。

率先入目的，是对方修长的双腿，熨烫平整的西裤，没有一丝褶皱。

再往上，是裁量得当的黑色西装，白色衬衣随意解开两个扣子，看似随意，却又不失矜贵。

沈棠最后才看向那张脸，呼吸一滞。

她身边的帅哥不少，谢南川算一个，她的几个哥哥也很帅，就连刚刚那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也不差。

但和眼前这位比起来，依旧逊色不少。

男人轮廓分明，鼻梁挺拔，剑眉，丹凤眼，整张脸无一不透露着上天对他的偏爱。

他迈步，逆光而来，沈棠看呆了。

“你好。”男人开口，声音如同好听的大提琴，低哑醇厚。

“哦，你好。”沈棠回过神，前一刻还因为车祸引起的不悦，在此刻消失殆尽。

“抱歉撞到你的车子，留个联系方式，后续赔偿的事情我这边会负责。”他说。

沈棠头晕晕的，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把手机号码报了过去。

男人输入号码，给她拨了过去，“这是我的号码，你存一下。”

“哦。”她点头，输入名字的时候才响起问：“你……”

“我姓岳。”男人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岳应淮。”

沈棠低头输入名字，没注意到岳应淮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见她对自己名字没有反应，嘴角多出一丝无奈。

不远处，沈澜青和那位白色西装男子已经交涉好，幸好没有打起来，沈棠准备离开，“那……后续赔偿我再联系您吧。”

“好。”岳应淮点头，目送沈棠离去。

穿着白色西装的秦玖走过来，怨念颇深，“淮老大，全国限量五台的车啊！你是怎么开得了口让我撞上去的！”

“我车库那台布加迪你不是喜欢吗？给你开。”男人说着，转身回到车内。

秦玖闻言立马欣喜，那台全球限量版布加迪，他可是惦记很久了。

车子重新启动，秦玖还是没忍住问：“不过淮老大，你干嘛让我撞上去？你和车上那人有仇啊？”

……

另一头，库里南开进沈家庄园，沈澜青提了几句刚刚的车祸后，他才想起问：“对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跟我进娱乐圈玩玩？凭你的长相，一定能大火。”

沈澜青自己在娱乐圈演戏，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才想着带沈棠一起。

“不要。”沈棠摇头，几乎没怎么考虑，直接拒绝。

“我爸不会同意的。”她自己也对娱乐圈没兴趣。

沈澜青一想觉得也是，进娱乐圈注定要被无数网友评判，沈父哪里受得了自己女儿被骂。

“那不然你回去继承明辉集团吧，这两年爸没少说这件事。”沈澜青提议道。

沈棠沉默，好一会儿才点头，“也行，离婚后回家继承千亿家产，听着就有意思。”


但这些，沈棠都不知道。

坐在回京都的飞机上，岳应淮始终皱着眉，目光看向机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秦玖给他端来午餐，叹气道：“淮老大，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不管怎样，饭还是要吃，等到了京都，需要你忙的事情还很多。”

岳应淮没动静，秦玖也没办法，“我已经联系S神医的中间人，告诉他无论S神医有什么要求，只要我秦家能做到，我都答应。”

他用上秦家的名义，相信对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

林城，董天泽被抓之后，趁着这个机会，明辉集团顺势开始严查，一时间查出好几个贪污的高管。

集团内部人心惶惶，但底下员工却都觉得集团将会迎来改变，或许这是他们的机会。

沈棠在家休息了一天，又重新回到采购部，不过这次，她不是来工作的，而是来换岗。

“你真的要换去销售部？那边业绩压力可不小。”李欣然现在已经是采购部副总监，她看着收拾东西的沈棠，心情复杂。

整个采购部，所有人都在庆祝董天泽下台，但只有她知道，这其中的功劳都是沈棠的。

她不知道沈棠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知道，沈棠如果留在采购部，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但她却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

她觉得自己看不懂她。

沈棠停下收拾东西的手，笑着看她，“一山不容二虎，采购部有你这员大将，我在这里也没什么前途，不如去销售部闯荡一下。”

“你少打趣，我也好奇为什么上面突然提拔我当副总监。”说起这个，李欣然都还很忐忑，总担心自己做不好。

沈棠笑而不语，对她说：“要对自己有信心，你在明辉集团做这么多年，没准是集团看到你的付出呢。”

“嗯，我会努力的。”

李欣然点头，又对沈棠说：“昨天我带着几个同事去了警局，说了董天泽对我们做的事，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没有出狱的机会。”

沈棠点头，“你们做得很好。”

“董天泽说想见你，让我给你带话，你要去见他吗？”李欣然问。

沈棠想想，从董天泽被抓到现在，她还真没去看过他，“去见见呗，看看他想说什么。”

“嗯，不过我觉得他嘴里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李欣然撇嘴，昨天她们指证董天泽，对方一点悔意都没有。

东西收拾好，沈棠准备离开，“加油，我等着你成为采购部总监那天。”

“好。”李欣然点头，就算沈棠不说，她也会加油的。

以前她是没机会，现在有机会，她一定会死死抓住。

销售部，她找到自己的位置，看了眼忙碌的众人，看起来这边是要比采购部那边工作压力大些。

选择来销售部，也是大哥给她的提议。

“你想以后更好的接手集团，就必须要学会和客户打交道，所以我建议你去销售部从头学起。”他说。

沈棠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决定来销售部。

刚坐下准备了解一下部门的情况，清风拂面就给她打来电话，“京都秦家那边出了大价钱请你做手术，你去吗？”

“京都秦家？”那不是秦玖的家族嘛，沈棠想。

“病人什么情况？”沈棠问。

清风拂面说病例发她邮箱了，顿了顿又说：“那边一直在找你，我建议，最好还是答应，平白无故得罪对方不值当。”

沈棠打开邮箱，一边看病例，一边说：“你知道的，我这人接病人看情况。”


胡子拉碴，眼神疲惫，头发凌乱，短短几天，白发都有了。

真让人忍不住唏嘘。

“听说你想见我？”沈棠靠在椅背上，微笑着看他。

董天泽抬起布满皱褶的眼皮，轻笑一声：“没想到我最后会栽到你这么个小姑娘手里，想想还真是不甘心啊。”

“人不可貌相，你活这么多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吗？”在他面前，沈棠也懒得和他装。

就明摆着告诉你，就是我干的，你又能拿我怎样？

“是啊，人不可貌相。”董天泽扯扯嘴角，笑的僵硬。

他抬头，沧桑的眼神盯着沈棠，“可你以为，这样你就赢了吗？”

“说到底，你不过也是替你背后的人办事，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呢？”

沈棠微愣，随即明白过来，“你背后是谁？”

“呵呵，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董天泽直起身子，靠在椅背上，“你和我都一样，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

董天泽猜测她是替周政鸿办事，她也没有否认，“我劝你好好考虑清楚，如果你老实交代，或许你不会被判这么多年。”

“如果你愿意说出来，我可以让明辉集团那边出具谅解书。”

之前她没有细想，以为解决一个董天泽便是将集团内部的蛀虫全部解决，可真的如此吗？

董天泽虽然是个有实权的采购部总监，但他仅凭他一个人，真的能做这么多事？

更何况，他贪污手段并不高明，这么多年都没被人发现，沈棠是不信的。

他背后有人，沈棠确定。

“哈哈哈！”

董天泽大笑几声，指着沈棠，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这条狗当的比我还真心，这个时候还不忘替你主子办事。”

沈棠懒得在乎他最后的疯狂，盯着他，继续问：“你背后的人是谁？”

“别想了，我不会告诉你的。”董天泽起身，下意识整理衣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穿的不过是普通囚服，哪里还有整理的必要。

“只要我不供出对方，我就还有出去的机会，这个道理，你应该能想明白。”董天泽转身回到牢房，留沈棠一个人坐在原地。

出去？

董天泽难道现在还想着能出去？

沈棠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说他天真，还是骂他愚蠢。

就算他背后有人，难道还能干预司法公正？

她觉得不可能，明辉集团从来不干预这方面的事。

可董天泽刚刚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自信，她很难不担心。

拿出手机给三儿发消息：继续查董天泽，任何和他有过联系的人，都给我查一遍。

她就不信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她一定要把背后那人找出来。

一个董天泽给明辉集团带来的损失就已经无法估量，能做他背后的人，身份绝对不会简单。

沈棠猜测，要么是股东要么是董事会成员，反正都是公司关键人物。

这样身居高位的人一旦出现问题，明辉集团岌岌可危。

从看守所出来，沈棠心情更加沉重，开车回家的时候，路过明辉集团大楼。

谁能想到，表面看着光鲜亮丽的集团，其实内部早就被蛀虫咬的四处漏风，或许一场大风吹来，便可轻而易举将它毁掉。

沈棠暗暗发誓，明辉集团是她父亲一辈子的心血，她要守护好它。

……

京都，岳家老宅。

中式四合院内，岳应淮站在假山前，听着身后秦玖汇报：“中间人那边说S神医明天会到京都。”

“嗯，能否安排见一面？”岳应淮想和对方当面聊聊自己父亲的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