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小说 其他类型 陆羽李琼月苦等青梅得胜回朝,她身边已配良人小说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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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舞的螃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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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他怎么能死呢?

“秦照哥哥!”李琼月叫住了他,面色有几分难看,“我们迷路了,你们可能找得到回去的路?”

“你们也迷路了!”秦照几乎是高声喊了出来,“那怎么办……军医呢?快快让军医先过来!”

李琼月咬了咬牙,“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伏击,军医……已经死在了叛贼的手中。”

秦照面色大变,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什、什么?”

军医也死了?

那他……们怎么办?

现在找不到回去的路,最可怕是……

夜幕马上又要降临了。

……

秦照被困于山林中的消息,已经传回了朝堂。

昭顺帝雷霆震怒!

当初秦照夸下海口,他寻思着,秦照既然有这个自信,想必也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也是为了防着李琼月,把这三万大军交给了秦照。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秦照竟然草包到了这个地步!

也幸好,幸好他早就让陆羽赶往南疆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

此时,陆羽一行人已经快要到达南疆了。

陆羽下令军队原地驻扎,休整一日,明日再出发。

所有将士纷纷叫好。

连着几天不眠不休地赶路,他们实在是累坏了,现在终于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陆羽坐在火堆旁,思考着这次剿灭叛贼的事。

作为皇上留的后手,这次皇上拨了两万的人给他,加上秦照那边的,也都归他统领。

就是不知道到地方后,秦照那里还能剩下多少人给他。

只希望他留下的烂摊子,别太难收拾了。

而且,跟着秦照走的三万人中,有不少以前神鹰军的旧部……

那些将士,可都是当初跟着他和他父亲征战沙场的啊!

陆羽正出神,御风撕了一条烤兔腿,送到他的面前。

“吃。”

陆羽摆摆手拒绝了,“不了,我还不饿,你吃吧?”

御风却依旧举着那条烤兔腿,没有收回去。

旁边的洛神医也笑道:“吃点吧,你不吃,这小子也吃不下去。”

陆羽无奈,只好接了过来。

啃着兔腿,陆羽问了一句:“洛神医,前面就是南疆了,药包都发下去了吗?”

洛神医点头,“都发下去了,确保每人有份。”

陆羽点了点头,“那就好,南疆湿热,蛇虫鼠蚁不少,若是不提早做好准备,光是这些就够吃一壶的了,更别提还有那山间瘴气。”

以前,他们就曾在这上面吃了不少亏。

要不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陆羽是绝对不会再踏足这里的。

迟疑片刻,洛神医问道:“你真的要去救他们?”

陆羽“嗯”了一声,“无论如何,这件事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洛神医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先前还跟我说已经放下了,你看看你现在,哪是个放下了的样子?”

听到他的话,陆羽不禁微微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原来,洛神医说的“他们”,指的是那李琼月二人啊。

陆羽笑了笑,“洛神医,我想您是误会了,我要救的,不是他们二人,而是那三万将士。

洛神医不懂,“那不都一样吗?”

陆羽摇摇头道:“不一样,这些人中,有很多人都曾跟着我与父亲出生入死,除开他们之外,剩下的也都是无辜之人。为了跟李琼月秦照二人置气,而把这三万将士置于死地,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洛神医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还真是跟你爹,一模一样啊。”

现在的陆羽,简直就是陆徽年轻时候的翻版。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有其父必有其子。


陆羽皱了皱眉,她这是在说什么?

他对她死缠烂打?

自己是什么时候给了她这种错觉?

还没等陆羽开口,她身边的秦照便开始帮起腔来。

“早就听闻神鹰军少帅陆羽的大名了,本以为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月妹再怎么要强,也只不过是一介女子,你若是真的喜欢她,就应该好好对她,而不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强行把她留在你的身边,这样只会让人更加不耻。”

这时,陆羽的目光也落到了秦照的身上。

“你,就是秦照?”

秦照眯着眼睛拱了拱手,神情间却写满了傲慢。

“正是在下。”

陆羽也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点了点头。

“早就听闻你在边境勾搭身有婚约之女,无媒苟合,能做出此等行径的,也就只有无耻小人了,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你!”

秦照大怒,李琼月更是涨红了脸。

方才还对陆羽有异样眼神的百姓们,此刻已经对这两人指指点点了起来。

毕竟李琼月身怀婚约与别的男人勾搭在了一起,这是铁的事实。

当朝虽然民风开化,可对于这种行为,大家都还是鄙夷的。

秦照见此,顿时就急了,当场怒道:“陆羽!你莫要口出狂言,我与月妹两情相悦,不是你说的那般不堪!”

“两情相悦?”陆羽嗤笑一声,“真是侮辱了这个词!”

李琼月上前一步,神情中夹杂着愠怒。

“陆羽!我们已经退婚了,何必还拿以前的事来说?我弟弟在你府上被打成重伤,难道你就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陆羽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弟弟闯我侯府闹事在先,我不问罪你们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交代?”

李琼月闻言面色有些难看,“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我弟弟怎么就是闹事了?说话要拿出证据来!风儿什么性格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年长他好几岁,好歹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不过是想为我们讨个公道而已,你好狠的心,竟然对他下此毒手!”

陆羽淡淡开口,“进来不由分说就打了我府上的人,这还不是闹事吗?”

打人?

李琼月一愣。

朝风竟然还打了人吗,他们当时怎么没说?

“即使朝风一时冲动之下动了手,那必定也是你先言语刺激的他!”李琼月还没开口,秦照便忍不住说道。

李琼月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她弟弟是冲动了些,可陆羽也不能这么对他啊!

李琼月脸色一沉,“几个卑贱的下人而已,打了也就打了,大不了赔些银子便是,你与他计较这么多做什么?不仅对他动手,还毁了他的名声,真是好狠的心,竟然连半点情分都不顾!”

陆羽冷笑一声,“擅闯皇上亲封的三品军侯府邸,我不治他一个藐视皇威之罪便是对他网开一面了。”

“还情分?我跟你讲情分的时候,你跟我讲道理,我现在跟你讲道理,你却又跟我讲情分?李将军,好处可都让你占了啊。”

李琼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得怒视着陆羽。

陆羽面色更是冷了几分,“你们李家人当我这定远侯府是什么地方,想闯就闯?若是再有下次,休怪我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

“哦?”李琼月冷笑,“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上朝的机会,一个被陛下舍弃的废人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我朝一向看重将士,重武轻文,我刚从战场立功回来,你就让人打伤我的弟弟……陆羽,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否则我一纸御状告到皇上面前,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请便。”陆羽毫不在意道,“还有,别挡我侯府大门。”

“陆羽!”

李琼月怒喝一声,上前一步道:“你当真要如此执迷不悟吗!我只是要你把打伤我弟弟的狗奴才交出来,就那么难!”

听到“狗奴才”三个字,陆羽眼神一冷。

他身后的御风也是一脸愤怒。

陆羽冷笑一声,“交出来?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带走他!”

李琼月眉头轻皱,“你什么意思?”

此时,御风站了出来。

“来。”

李琼月和秦照齐齐一愣。

打伤李朝风的,竟然就是这个少年?

刚刚御风出手,将两人都惊到了。

他们不知道御风的底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御风的身手,绝对远在他们之上。

这时,御风的目光落到了秦照的身上,他指了指秦照。

“来,给你,机会!”

秦照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打?

打了必败。

不打,对方又在挑衅他。

一时之间,秦照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御风等的不耐烦了,“打不打?”

秦照紧咬牙关,转而看向陆羽。

“陆羽!畏畏缩缩躲在一个孩子后面算什么本事?你若是真有能耐,就自己跟我……”

“找死!”

御风眼神一凛,身形腾空而起,朝着他爆冲过来。

秦照顿时大骇,连连闪躲。

在御风凌厉的攻势之下,他连防守都费力,更别提进攻了。

“秦照哥哥!”

看着秦照始终处于下风,李琼月是越看越着急。

她转而瞪向陆羽,“陆羽!你快让你的人停下来!”

陆羽轻飘飘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要交代吗?这,就是我的交代。”


竟然还要补偿?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陆家众人都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还没等陆族长开口,陆羽的几个族叔们就不乐意了。

“你们简直不知廉耻!分明是你们毁约在先,竟然还敢反过来要赔偿?”

“陆羽这些年给你们的还不够吗?做人莫要太贪心了,小心撑坏了肚子!”

“这些年来,陆羽是怎么对你们李家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你们这般行径,分明就是欺人太甚!”

……

“吵吵什么呢!”

李老夫人大喝一声,伸出手指一一指了过去。

“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真是掉钱眼里了!”

“我们月儿跟陆羽的婚约存续了这么多年,你们可知道有多少好儿郎想上门求娶月儿,都被这道婚约给挡了回去吗?月儿被陆羽耽误得还不够多?要点补偿怎么了,五万两而已,又不是要了他陆羽的命!”

这话,让在场的人都怒不可遏。

李琼月的父亲,不过是陆羽父亲手下一个五品参将,她自己也只是个五品的将军,可陆羽以前是神鹰少帅,现在也是爵位在身的武定侯。

她配陆羽,妥妥地高嫁。

可这李家人现在竟然能反过来,说陆羽耽误了她?

陆羽有些好笑地看向了李琼月,“你也是这么想的?”

不知为什么,对上陆羽的目光,她竟然有一种被洞察心底的心虚。

李琼月下意识移开了视线,“事实本是如此,你也别不承认,做人要坦荡一些。”

李老夫人说道:“陆羽啊,虽然你耽误了我们月儿许多年,但好歹你也曾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们,我们也不要多,五万两,对你来说,应当算不上什么吧?看在你跟月儿多年的情分上,就当做是给她新婚的贺礼了,如何?”

她一副笑盈盈的样子,当真是气坏了陆家众人。

“放屁!你们当真是好不要脸!竟然敢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

“还什么五万两不多,不多你们自己能拿得出来吗?真当别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钱你们是一分都别想要!我等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李老夫人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陆族长!”

她冷喝一声,眯着眼看了陆羽一眼,意有所指道:“陆羽叫你们过来,不是当退婚见证人,是想让你们趁机闹事的,对吧?”

陆族长怒喝,“荒唐!我们上门是想好好谈退婚的,分明是你们欺人太甚!你们家女儿私通外男、毁约在先,竟然还开口要五万两的补偿?亏你们说得出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他气上心头,索性直接说道:“这婚你们不退也罢,左右着急着成婚的也不是陆羽!就这么拖着,看谁先急!”

听到这话,李琼月顿时就坐不住了。

若是在西境也就罢了,可这是在京城,若是她婚约未退跟秦照牵扯不清,天下人定会戳断她的脊梁骨!

念及至此,她愠怒的目光看向了陆羽。

“这就是你的目的?”

“陆羽,你可真是卑鄙!我心已不在你身上,你强行把我绑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再者,我们已经请旨赐婚,到时候圣旨下来,你是要抗旨不尊吗?”

陆族长这才想起来,还有她以军功请旨赐婚一事。

陆羽说道:“不就是五万两吗?可以。”

听到这话,李老夫人和李朝风面上均是一喜,李琼月脸上的表情也轻松了些许。

陆族长顿时急了,“陆羽!别做糊涂事啊!”

他年纪大,阅历多,自然知道有些人就是欺软怕硬。

只要妥协了一次,他们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陆羽朝他摇了摇头,目光一一从李家三人面上扫过,“五万两,可以看清你们李家人的真面目,也是值了。”

见此,陆族长只得叹了口气。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良善,太过重情重义。

陆羽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来算一笔账吧,阿才!”

“小的在!”

阿才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本账本,和一把小小的算盘,开始算了起来。

“这偌大的李府是我们家侯爷的家产,价值约两万两,地契还在我们侯府私库里。三年前,侯爷把这座宅子给你们住着,按照市价来算租金,大概是两千两一年,你们住了三年,就是六千两。”

“不仅仅是这座宅子,就连这宅子里里外外各种装饰陈设等等物什,都是我们家侯爷出银钱置办的,桩桩件件账本上都有记录,共花了约三万四千两白银。”

“这些年来,这李府上下的下人都是侯爷在养着,每个月光是月奉和花销就要发出去三千两白银,一共九年,就是两万七千两。”

“除此之外,还有给老夫人、李少爷和李将军置办衣裳物品的钱,起码有三万两。”

“再加上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花销,我大概算了一下,拢共应该是这个数,十九万八千两。”

在场的陆家子弟都震惊了。

没想到陆羽竟然给李家花了这么多钱!

临到了他们竟然还能狮子大开口要五万两,真是丧良心的货!

阿才每说一句话,李琼月的眉头就紧一分。

李老太的脸色也不好看。

听到“十九万八千两”这几个字,李琼月当即呵斥一声:“荒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

她印象中陆羽是花了些钱,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十九万两这么多!

这不是笑话吗?

李老太更是面带愠怒地看向陆羽:“你是打劫吗?十九万两,我们家怎么可能花了你十九万两!真是笑话!陆羽啊陆羽,这些年我们真是看错你了!”

李琼月满脸失望地看着陆羽,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笑意。

“陆羽啊陆羽,你这武定侯府到底是落魄什么地步了,居然用得着你亲自出来敲诈?一年没见,不曾想你竟变成这样了。”

阿才立马抢声说道:“你们可不认账啊,我说的这些数目都有迹可循,都明明白白地记在账上呢!还有一些算不清的,我都没没加进来呢!”

李琼月怒瞪了他一眼,伸手一把把账本抢了过去。

李老太太见状,也坐不住了,两人一起翻阅了起来。

越是往下看着,两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李琼月草草把账单翻到了最后一页,果然,与阿才所说的数目相差无几。

她正要说话,就听到陆羽开口道:“十九万八千两白银,去个这九年的租金和零头,就算做十七万两吧。”

他唇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看向表情跟吞了只苍蝇一样的李琼月。

“再去掉给李将军五万两的赔偿,还剩十二万两。这十二万两,李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归还?”


秦照轻笑一声,不安分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这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需要做的,是怎么把他们灭了,好立个大功回来。”

“倒也不是这么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李琼月说着,把他的手拿了出来,面上不禁闪过一抹忧色,“我担心,只是叛党作乱也就罢了,若朝中也有人勾结其中……只怕这件事,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秦照轻笑,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你啊,还是老毛病,喜欢想太多。”

李琼月叹了口气,“但愿,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无论如何,平叛这个差事,我们一定要拿下来!这是我们近期能翻身的唯一一个机会了!”

她要让陆羽刮目相看,让陆羽后悔!

秦照也重重地点了点头,“皇上对这件事很重视,到时候我们立下赫赫战功,又会得到一大笔赏赐。以我们二人之力,欠陆羽那十几万两银钱,还不是手到擒来?到那时,我们的官职上甚至还能再往上升一升。”

比起陆羽这个手上没有实权的废物侯爷,不知强上多少倍。

李清月闻言,脸上也露出了憧憬之色。

“秦照哥哥……”

“月妹……”

两人耳鬓厮磨着。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李琼月竟然想起了陆羽,想起了他今日出手的情景。

“秦照哥哥,你说,筋脉尽断的人,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筋脉尽断?”秦照有些疑惑,“恢复到什么程度?”

“跟以前一样,能动用武功和内力。”

听她这么说着,秦照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你说的,该不会是陆羽吧?他的武功恢复了?”

对于陆羽以前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世人都道可惜,他只觉得活该。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武学奇才?

这陆羽在他自己老爹底下做事,能当上常胜将军很稀奇吗?

陆羽这个常胜将军,怕是少不了他那老爹的功劳。

他一向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吃着自己父亲祖辈的人血馒头,还引以为傲。

筋脉尽断、武功尽失,这都是报应啊!

李琼月也略微有些失神。

“他今天出手了,我看他的样子,分明是能动用内力和武功的。”

秦照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昔日的未婚妻身边有了更好的另一半,只要是个男人,恐怕都不会服输。我听说有一种偏门功法,能让武功尽失的人短时间恢复内力武功,不过,这只是提前消耗生命而已。”

“再者,月妹你仔细想一想,筋脉尽断的人能恢复到站起来走路就已经是老天开眼了,至于恢复武功?我估计就算是华佗在世也做不到吧。”

“陆羽此举,不知道用了什么邪功禁药,让自己短暂恢复武功,不就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吗?月妹,你不会真中了他的圈套吧?”

“怎么可能!”

李琼月当即否认道,目光下意识看向了别处。

“陆羽别有心机我是知道的,只是,我的心在你这里,他就是再算计,又有什么用呢?”

秦照重新将她拥入怀中,“听到月妹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李清月依偎在秦照怀中,心里却为一个月的期限所忧虑。

且,她与心上人马上要成亲了,这节骨眼上她把钱都填进那深不见底的大窟窿里,他们哪还有钱结婚?

李清月说出自己的顾虑,秦照笑着安慰:“月妹,你也莫要太担心了。那十二万两白银,我估摸着陆羽也不是真的想让你还,即便要还,期限也未必在一个月。”

“嗯?”李琼月皱了皱眉,“此话怎讲?”

“他以银钱做要挟,只不过是想逼迫你妥协罢了。”

李琼月闻言怔了怔,随即叹了口气,“我也猜到了。”

“是啊。”就秦照点了点头,“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上看,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想要这十几万两,只是想用这个要挟你回到她的身边罢了,就算你真的把钱捧到他的面前,估计他也不会要的。”

说着,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只是猜测而已,这十几万两还不还,其实主要还是看你。”

李琼月也回想着往事的点点滴滴,陆羽确实是很照顾她。

每当她犯了错,都是陆羽站出来替她承担罪责,陆羽一直都很护着她。

他的心里,应该是有她的。

只可惜,她遇到了秦照。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李琼月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堵得难受。

他都已经把宅子收回去了。

陆羽以前对她这么好,总不会再舍得继续为难她,非要她拿出十二万两不可吧?

让她还钱,也只不过是想留住她罢了。

如果没有遇到秦照,她还是愿意嫁给陆羽的,哪怕他只是一个武功尽失的闲散侯爷。

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遇到了就是遇到了。

有些人,只一眼,便能让她认定为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

小时候的陆羽是如此,现在的秦照也是如此。

李琼月点点头,叹了口气。

“秦照哥哥,我知道了。”

……

陆羽在陆府陪老族长下了会棋,聊了聊以前的旧事,一晃,半天已经过去了。

天色渐晚,才与老族长告辞,启程回府。

陆羽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跟李家的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说实话,不痛心是假的,毕竟一起相处了这么久,也付出了这么多。

从前,他是真的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来看待,却落得了个这样的结果。

不过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

忽然,他猛然睁开了双眼。

陆羽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马车已然慢慢停了下来。

他们抄的是条近道,偏僻的巷子里没什么人。

陆羽心中警铃大作,掀开帘子,车夫已然倒下不省人事。

伸手探了探车夫的鼻息,还有气。

同时,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一道黑影持剑自屋顶飞身而下,足尖轻点踩在废弃小摊上,剑光裹挟着冷冽的劲风,朝着陆羽袭来。

陆羽微微侧开,剑光擦肩而过。

下一秒,他试图制住对方手腕,却被对方灵巧地躲了过去。

陆羽借力腾跃,离地蹿起。

对方收起长剑,改为出拳,方式极为激进,又快又狠,拳风呼呼作响。

陆羽招式更是快如闪电,打出道道残影。

两人在半空中打的不可开交,陆羽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拳,都似乎打在了铜墙铁壁上。

拳锋相对之际,砰地一声,两人同时后退了好几步。

“行了,别玩了。”陆羽无奈道。

“嗯?”

黑衣人眨了眨眼,用食指指了指自己,“认出了?”

陆羽看着对面比他矮半个脑袋的身形,笑了笑,“御风,这几年长进不少啊,我都快打不过你了。”

黑衣人走上前来,扯掉面巾,是一张尚未褪去孩子气的少年脸庞,呲着大牙笑着。

“陆羽哥!”


连这些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教,让他吊儿郎当成这个样子。

果然,不是自己的弟弟就不上心么?

这个陆羽……

说起陆羽,李朝风也是满腔怨怼。

“姐,你看他给我安排的什么差事?就是个破巡逻的,每天不是呆站着就是走来走去,能有什么出息?”

但他这话,李琼月就不赞同了。

“你别小看了金吾卫,金吾卫可是皇上亲卫,好好做下去,未来差不了。”

李朝风努了努嘴,“姐你就知道护着他!”

李琼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行了,以后这种话少说,以免你未来姐夫听到不高兴。”

她和秦照的事,早已写家书回来告知了李老夫人,李朝风也是知道的。

李朝风当即点了点头,“放心吧,姐,我以后不说了!不过你要尽快把人带回来,让我跟母亲掌掌眼啊!”

李琼月不免羞涩一笑,“行了,知道了,你们见了他,一定会喜欢他的。”

……

庆国皇宫,御书房。

昭顺帝手中毛笔微微一顿,一点浓墨滴在宣纸上,绽放开来。

“他真的决定了要退婚?”

“是的。”

昭顺帝把手中之笔置于笔山之上,眉宇间有释然,又有些惋惜。

“以那女孩子的心性和对李琼月的感情,这个决定虽然明智,他心里估计也要承受不少苦楚。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终究还是我们皇室亏欠于。”

昭顺帝言尽于此,太子却深知父皇的为难。

此次李清月凯旋而归,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当众以军功求赐婚。

这等抛夫另嫁的无耻行为,即便昭顺帝心生不悦,却也不好直接干涉外臣私事。

李清月此时毕竟是有功之臣,如若在此时责备,恐寒了前线浴血奋战的武将们的心。

“这李琼月是瞎了眼不成,珠玉在前,却选了鱼目。”太子语气淡淡的说出一句评论。

“薄情寡义,目光短浅。”昭顺帝挥了挥手,“但在战事上,她确实也能有几分独到的见解,如今西境、南疆都在蠢蠢欲动。陆徽牺牲、陆羽重伤之后,已没人能统领得了神鹰军。就算有,朕也不放心把神鹰军这样的军队交到别人手里,只得暂时解散,将神鹰军打散编入各部。”

“没了神鹰军之后,外敌也开始蠢蠢欲动在边境试探,眼下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李琼月……倒也勉强算是个可用之人。”

回想起当年的神鹰帅府,昭顺帝心里暗暗可惜。

他跟陆徽从小一起长大,要是没有陆徽,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就连他能坐上这个皇位,陆徽也占了很大的功劳。

三年前,他的太子落难,陆徽义无反顾带着三千神鹰精锐前往南疆,从几万敌军的手里,把太子救了回来。

可他自己,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就连陆羽,也身受重伤差点殒命。

幸好陆羽救回来了,不然以后九泉之下,他真的无颜面对陆徽这个昔日好友。

想起陆羽,昭顺帝不免放下手中的笔,叹了口气。

曾经的少年常胜将军,如今却武功尽失,再也拿不了武器,再也上不了战场了。

要是没有那件事,现在的陆羽,风头只怕比当年的定北侯更盛。

天妒英才啊。

这些日子,心里那份浓烈的愧疚之意,让他甚至都不敢私下里召见陆羽。

只要看到陆羽,他就能想起当年陆徽辅佐他的日子。

是他对不起陆徽,也对不起陆羽。

如今朝堂局势已稳,他欠着陆羽的,是该还给他了……

“苏德明,准备笔砚,朕要拟旨!”

……

翌日一大早,陆羽带上订婚时的信物,去了一趟陆府见族长。

族长已经年过七旬,是族里年纪最大,也是最德高望重之人。

他们定北侯这一脉,其实算是旁支,陆家还有自己的本家。

这些年,联系也算是密切。

陆家和武定侯府绑在一条船上,族长和各位族叔们对他也颇为照顾。

这一点,陆羽还是心存感激的。

“好孩子,那李家是一群薄情寡义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莫要为此伤怀!”

族长拄着拐杖,语重心长的劝慰。

对于李琼月所作所为,如今在满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谁人不知,她凯旋回京第一件就是抛夫另嫁。

如今的陆羽和武定侯府被这此事闹得快成了一个笑话。

其他族人此时也纷纷出言安慰。

陆羽对此却只是淡笑点头:“族长莫要担心,我并非将此事放在心上。”

尽管,他对李家多年付出,但如今一朝看透李琼月的本性,也算悬崖勒马。

好在双方还未真正成婚,一切都不算太晚。

众人见他面色如常,只当他是故作坦然。

自与李家联姻以来,谁人不知道陆羽对他们的帮衬。

毫不客气的说,若没有武定侯府,李家这种不入流的家世,连入驻京城都是奢望。

然而,她们一朝得势却忘恩负义,此举当真配的上一句‘狼心狗肺’!

且,陆羽这么多年的付出,若说没有一点感情在,也不尽然。

这孩子孤身一人,撑起偌大侯府,心里的苦楚又有几人能知?

心念至此,老族长又深深叹了口气。

待一众人赶至李家。

李家在场的人只有两个,李琼月和李老夫人。

族长一行人刚进来,看到李老夫人,当即拉起了脸。

要不是教养在这里,他恐怕就要当场骂人了。

这李家,干的太不是人事了。

族长直接把婚书和订婚信物拿了出来,拍在桌子上。

“既然都说好了,那就把信物拿出来吧,以后陆李两家,再无任何关系!”

李老太脸上的笑容一僵,责备地看了陆羽一眼。

定是这陆羽在陆族长面前嚼了什么舌根。

但她还是维持着体面说道:“陆老先生,您这是说笑了,只是退亲而已,两个孩子没有缘分罢了,也不必闹得跟仇人似的吧?陆李两家再怎么说,还有十几年的情分在呢。”


“当初我也不解,太子在庆国地界内被掳,是怎么通过重重防线,被送到南疆的,差几百里就到南虞,却停下了,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昭顺帝点头,“等前来营救的神鹰军。”

“所以……”陆羽垂眸,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棋子,“当初那波人,目标可能不在太子,而是我父亲。”

当时的庆国有神鹰军在,有神鹰主帅陆徽在,周围几个国家无一敢生事。

昭顺帝摇了摇头,“不仅仅是你父亲,还有你。”

陆羽问道:“所以,皇上怀疑,朝中还有人暗中和南虞勾结,策划了三年前那件事?”

“嗯。”昭顺帝点头。

陆羽又落下一子,“皇上可有怀疑的对象?”

昭顺帝落子的动作一顿,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毕竟朕只是猜测而已,还没有任何证据。但……李德全,恐怕是当初导致神鹰军覆灭的叛徒。”

陆羽没有说话,从昭顺帝说李德全还活着的时候,他就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了,而且,这个可能性还不小。

当初他们到了南疆之后,敌人像是提前知道了他们的营救计划,提前设好了埋伏,不然他们也不会全军覆没,甚至连他的父亲也死在了那场战役中。

如果……如果李德全真的是害死了他父亲的叛徒,那自己这几年对李家的付出算什么?

那李家人对自己的怪罪又算什么?

看到陆羽的神情,昭顺帝也有些不忍。

“本来这些事朕不想告诉你的,可朕也实在不想看到你为了那些人付出伤怀,所以,这才告知了你。”

“不过,你不必担心,陆徽……是为了救太子而死,朕必定查清事情原委,给你一个真相。”

陆羽抬头看向他,“南疆前朝余孽作乱,前去平叛的人,皇上可有了合适的人选?”

说到这个,皇上更是叹了口气,“暂时还没有。”

此时,陆羽站了起来,朝皇上拱了拱手,“微臣愿为皇上分忧。”

昭顺帝怔了怔,随即严词拒绝。

“不行!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了。”

“三年前你身受重伤导致武功全失,前朝余孽作乱,朕本就担心你的安危,你倒好,不在王府好好待着,还想去南疆,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吗?”

“陆徽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若是朕连他唯一的血脉都保不住,等朕百年之后,还有何颜面前去见他?在京城朕还能照看照看你,若是去了南疆,那么远的地方,朕可保不了你。总之,这件事你不用再想了,朕是不会答应的。”

陆羽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他。

“皇上,若是我说,我的武功恢复了呢?”

昭顺帝手里的黑子,“啪嗒”一声掉到了棋盘上。

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抓住了陆羽的肩膀,神情间满是激动之色。

“你、你说什么?”

“你的武功恢复了?此话当真?”

昭顺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当初陆羽带着太子回来的时候,他也是在场的。

浑身是血,就连太医都说无力回天。

但是陆羽自己争气,挺了过来,已经是上天开眼了。

后来他因身体原因,不能再动武了,昭顺帝心中遗憾,却也庆幸,至少人还活着,至少陆徽唯一的血脉还在。

现在,听闻陆羽武功恢复了,他怎能不激动?

陆羽看着他激动的神色,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

“好,好,好啊!哈哈哈哈……”

昭顺帝激动地抓着他的手,“即使武功恢复了,你也要多多注意身体,知道吗?”

“谢皇上关心,只是南疆一事……”


听到秦照这么说,李清玥也冷静了下来。

确实是这样。

从某些方面来看,秦照其实也没做错。

这次机会若是让陆羽抢先了,到时候他们可就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只是,三万的兵……李清玥心中实在是担忧。

思虑再三,她抬头望向秦照,“你真的有把握,只用三万的兵力便能剿灭叛党?”

秦照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那是自然!”

见他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李清玥也逐渐放下了心。

是啊,她有什么好不相信秦照的呢?

毕竟,秦照可是难得的人才,智勇双全,英勇无比。

她喜欢秦照,一开始就是看上了他的能力。

李清玥深吸了一口气,“好,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听到李清玥的话,秦照这才笑了。

“月妹,我就知道,你是能理解我的。此事虽然有难度,可我们也别无他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不然要是被那陆羽抢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李清玥垂下眸,“对不起,秦照哥哥,刚刚是我有些急了。”

秦照笑了笑,“这有什么的?我还能不知道你吗,你也是担心我。”

“秦照哥哥……”

李清玥望着他,眼里的深情都快溢出来了。

“这一次,我们定要立功回来,给那陆羽一记响亮的耳光!”

“好!”

回想起陆羽方才吃瘪主动把差事让给他的样子,秦照就觉得心里舒坦。

秦照捏了捏她的脸蛋,“等我们从南疆立功回来,就成婚,好不好?”

李琼月把脸埋入他的怀中,羞涩一笑,“秦照哥哥,我都听你的。”

……

下朝之后,陆羽正准备出宫,皇上身边的苏德明苏公公来了。

“王爷,皇上让老奴来带您去一趟御书房。”

陆羽微微点了点头,“劳烦苏公公带路。”

苏德明笑道:“王爷客气了。”

御书房里,昭顺帝还没到,陆羽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才出现。

陆羽立马起来行了一礼。

昭顺帝摆摆手,“坐。”

他坐到了龙椅上,看向下方的陆羽。

“朕之前答应过让你去南疆的,今天却把这个差事给了秦照和李琼月,你心中可有气?”

陆羽道:“微臣不敢,皇上这么做,自有皇上的用意。”

“哈哈哈哈,你啊!”昭顺帝爽朗地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朕确实另有用意。”

陆羽问道:“皇上是想用李琼月把李德全引出来?”

听到陆羽的话,昭顺帝神色不禁闪过了丝丝意外,很快又觉得理所当然。

“确实。”昭顺帝点了点头,“朕特意把掌兵之权交给他们,想看看能不能把李德全这条大鱼钓上来。”

陆羽微微皱眉,“可这样,风险未免太大了。”

“你说的没错。”昭顺帝话锋一转,“所以,朕还留了后手。”

陆羽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皇上说的这个后手,是我?”

从宫里出来之后,陆羽先是去找了一趟洛神医,然后径直回了书房,仔细研究着南疆密州和单城的地图。

南疆他不是第一次去了,也算是有些了解。

但这密州和单城,他却从未踏足过。

密州和单城紧挨在一起,被深山老林环绕着,易守难攻。

不熟悉地势的人进入这种密林之中,很容易吃亏。

这两座城池已被前朝逆党占领,且他们兵力不少,要想收复可不是件简单的事。

特别是单城,虽小却易守难攻。

但单城物资匮乏,如果要打仗,所需的粮草只能靠密州那边供应。

但密州在单城的侧后方,背靠南虞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若是单城那边的叛军回过神来,直接跟密州合成包围之势,便是不小的麻烦。


听到“南疆”两个字,昭顺帝的脸顿时板了起来,“你怎么还想着南疆?三年前的那件事,我自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保护你自己,保护你们陆家唯一的血脉,知道了吗?”

“皇上。”陆羽再次拱手,“神鹰军没有懦夫,还请皇上成全!”

看到一脸倔强,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的陆羽,昭顺帝叹了口气。

“罢了,你啊,跟你爹一样,认定的事,谁都拉不回来!”

“谢皇上!”

昭顺帝把陆羽扶了起来,“你去南疆可以,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有安排了朕会知会你。”

“是。”

一天的时间,武定侯府的牌匾被摘了下来,换成了定北王府。

此事,在京城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不少官员们私下里更是议论纷纷,不知道皇上在此时给陆羽封王用意为何。

定北王府这几天收到了许多官员们送来的贺礼,在库房里堆成了小山。

陆羽心中无奈。

从他父亲去世之后,神鹰帅府没落,他这里可再没有这么热闹了。

果然,最能看清世态炎凉的,莫过于官场了。

忙完这些琐事之后,陆羽打算带着阿才出门一趟。

御风也想跟着去,被陆羽拒绝了。

“你年纪还小,这个地方你不适合去。”

“为什么?”

“听话,回来给你带八珍坊的点心。”

“好吧。”

御风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出了门。

马车里,阿才神神秘秘地问道:“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连御风都不能带?”

要知道,自从小御风来了之后,王爷除了进宫之外,上哪不带着他?

陆羽看了他一眼,“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阿才心里痒痒,也不敢再多问。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

掀开帘子,看到面前的大楼,阿才眼珠子差点没瞪下来。

“揽、揽月楼?”

陆羽调侃地看向他,“怎么,来过?”

阿才老脸一红,“王爷您可别笑话我了,我哪来过这种地方?小的、小的只是听说过。”

这揽月楼,可是京城最出名的青楼,平时没少听府里的下人谈论,他想不知道都难啊。

陆羽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带你去逛逛。”

阿才面色有些纠结。

王爷以前从来不来这种烟花场所的,这次怎么……

等阿才回过神来,陆羽已经进去了。

阿才立马小跑着跟了上去。

第一次来这种风月之地,满楼的脂粉香味,让阿才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瞥了身边的陆羽一眼,没想到,王爷竟然还有如此雅兴,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呢?

也是,公爷一向是个洁身自好之人,以前有婚约在身,他对别的女人自然没有兴趣。

但是现在可不一样了。

王爷能来这揽月阁,想必也是走出来了。

阿才是打心底里为他高兴。

走在前面的陆羽看了他一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你笑什么?”

阿才挠了挠头,“属下这是为您高兴呢!”

陆羽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瞎想什么?我来这里是有要事要办。”

“是是是,您说的是!”

阿才笑得一脸谄媚。

谁来这揽月阁,不是为了办那事的?

都是男人,他能理解,能理解!

陆羽和阿才被带到了一间雅致的厢房里,一壶上好的新茶送到了面前。

老鸨稍稍打量了一下陆羽身上的穿着,当即就判断出来,这又是一位贵客!

她笑得脸上都快开花了,“二位公子有些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我们揽月阁吧?要不要给你们推荐几个姑娘?”


李琼月微微扬着下巴,宛如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向皇上请旨赐婚了。皇上并没有反对,想必是已经同意了,只是圣旨还没下来。”

“陆羽,我跟你说这件事,是想让你别做无用的纠缠,没意思。我李琼月此生最讨厌的也是这种死皮赖脸、纠缠不清的人。”

“所以,你要搞清楚,我今天只是来通知你退婚的,并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

陆羽面上难掩厌恶之色,“放心,你在西境与人无媒苟合,我陆羽自然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之人。”

察觉到陆羽语气中的讥讽之意,李琼月眸色微冷。

“陆羽,你莫要口出恶言!我与秦照哥哥两情相悦,是每一次在战场上生死相依磨砺出的感情,你休要以你的小人之心妄加揣测,否则我绝不饶你!”

“我妄加揣测?”陆羽嗤笑:“你本与我有婚约在身,却在外勾搭外男,这不是事实吗?你有何颜面在此叫嚣?”

陆羽一番话,顿时让李清月恼羞成怒:“什么外男不外男的,秦哥哥有名字!他叫秦照,是坦坦荡荡的君子!”

提起秦照,李清月眸光逐渐柔和下来,眼中带着崇拜之色。

“秦照哥哥文韬武略,他是我见过最特别的男子,有勇有谋杀敌无数,他曾带着两千的兵力,剿匪上万人。将近五倍的人数啊,可他胜了。”

“我与他在战场上相识,这整整一年来,都是我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相依为命。我跟他之间的感情之深,是你想象不到的,我……爱他。”

“呵。”陆羽冷笑。

爱?

李琼月以前也没少说过爱他。

她的爱,着实太廉价了。

李琼月从美好的回忆里回过神来,重新看向陆羽。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我,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只能怪老天造化弄人,怪我们此生无缘。”

她叹了口气,看向陆羽,“你也不用太过悲愤,我不会抛弃你的,我依旧会给你一个默默守护在我身边的机会,让你当我背后的那个人。虽然我们不能结为夫妻,不过我还是愿意像以前一样,叫你一声陆羽哥哥。只是,你需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陆羽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见陆羽不说话,李琼月以为他态度软了下来妥协了,面色也柔和了些许。

“第一,以后对秦照哥哥客气点。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称你一声兄长。”

“第二,像以前一样,照顾我的家人,这本是你该赎的罪,相信这样你心里也能好受些。”

陆羽轻笑一声,“那你们呢?”

李琼月嘴角微微上扬,“我们夫妇二人,自然是上战场打仗,谋取军功,到时候,我们也会为你武定侯府撑腰的。你只有这一个选择,毕竟你已经几乎成了一个废人,现在的武定侯府,已经没有任何出路了,你只能选择我和秦照哥哥当你的靠山。”

“我也知道你们陆家就剩你一人了,即使我们不能结成佳偶,但是这么多年情分在这里,我李琼月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你不故意闹事,我们必不会让你孤苦无依的。”

李琼月一边说着,眼神却是带上了对未来的憧憬之色。

她的未来规划里已经出现了这样一幅蓝图。

她跟秦照哥哥在外建功立业,陆羽在京城帮她照顾家人,帮他们照料儿女……

看着面前的李琼月,陆羽只觉得胃里泛起阵阵恶心。

“你目前不过是一个正五品建威将军,你的秦照也只是一个从五品参将,竟敢大言不惭要成为我武定侯府的靠山?”

李琼月神色一僵,有些恼怒道:“你这个武定侯不都是靠着父辈的功勋才得来的,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闲职罢了,有什么好得意的?你现在也就空有一个爵位了,但我和秦照哥哥却不一样。”

“我们不过二十出头,便有了如此成就,你怎就敢断言我们就一辈子只是五品的将军?陆羽,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这等眼高手低之人!”

忽然想到什么,她嗤笑一声,看向陆羽的神色中也多了几分鄙夷。

“也是,你这等靠着先辈挥洒鲜血来享受荣华的纨绔之徒,又怎能理解我与秦照的远大抱负?与你说话,无异于对牛弹琴。”

陆羽抬了抬手,“不必再说,既然你决定了退婚,那退便是。”

“当初我们订婚,是双方父母在一起做的见证人,你父亲不在了,由你母亲出面也是一样,我会把我陆氏一脉族长请来,双方归还订婚信物,退婚。”

这些年他可没少为了李府鞍前马后,经此一事,他也看清了李府一行人的真面目。

既然要断,那就断得干净,昭告天下,他定北侯府与李琼月再无任何干系,以后李府的人休想再用着他的人情在外招摇撞骗。

听到陆羽这么说,李琼月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在与陆羽婚约未退的时候,跟秦照在一起了,此事确有不妥之处,传出去于她和陆羽的名声都无益。

“我看不必了吧,退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本就不算光彩,弄得这么张扬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吃软饭不成反被踹了吗?当心到时候你说亲都难,我这都是为了你考虑,希望你别不识好歹。”

“我吃软饭?”陆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而后笑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此刻他居然觉得对方这么陌生。

是她变了,还是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我这些年对你们李家如何,你自己心里没数没关系,公道自在人心,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说着,他顿了顿,“再者,你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不过是怕人说你背信弃义罢了。”

被拆穿心思的李琼月顿时有些恼怒,“你什么意思?现在你们神鹰帅府都没了,而我是朝廷的后起之秀,我们退婚的事闹大,你以为你能落得着什么好名声?我是为了你好,你却是这么想我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李琼月摇了摇头,看向陆羽的目光鄙夷至极。

“陆羽,我真的不知道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曾经威风凛凛的神鹰少帅,竟然也耍起内宅妇人争宠的手段了。你的父亲若是在世,定然也会对你失望至极吧?”

陆羽淡淡瞥了她一眼,“父帅若在世,你就没有机会过河拆桥,在我面前大放厥词了。”

李琼月冷哼一声,“不过逞口舌之快罢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你若是想用这种方法吸引我的注意,我劝你还是赶紧收手吧,别白费力气了。”

听闻此言,陆羽直觉无趣:“多说无益,请回吧,明日叫上双方见证人,彻底做个了断。”

见他如此,李琼月摇了摇头,眸中带着几分嘲弄和失望。

“陆羽,都这么长时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

“你提出叫上见证人过来,把退婚这件事摆在明面上,不就是不想跟我退婚,所以用我和秦照的名声来要挟我吗?我现在可以很清楚的告诉你,我与秦照是两情相悦,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我跟你已经不可能了,你不必再心存妄想,耍这种小把戏,只会让我更看不起你。”

“不就是要叫上见证人一起吗?我便如你所愿。”

看着面前的李琼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为什么,陆羽竟然有些想发笑。

心里的某些东西也释怀了。

李琼月定定看着陆羽,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后悔懊恼的表情,却不料,陆羽只回了两个字。

“送客。”


这话一出来,本就担惊受怕的队伍,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

秦照“唰”地一声拔出佩剑,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叛军派来的奸细!”

那名士兵吓坏了,连忙解释道:“元帅!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奸细啊!我媳妇有个亲戚是岭南人,我是听她说的啊!元帅,我……”

秦照扬起长剑,朝着他的脖子劈了下去。

顿时,一道血线划破长空。

士兵捂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脖子,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前的秦照,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这一幕,把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秦照冷着脸,慢悠悠地把自己的长剑收入剑鞘。

“今天的事,本元帅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怀疑有奸细混在其中,现在总算是被我抓到了。”

“奸细所言,都是胡话,目的就是要扰乱我们军心,你们别真信了。好了,都散开休息吧,好好休整,明日起来,回到大军中就好了。”

秦照说完,转身就走。

其他士兵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刚刚说话的,真的是奸细吗?

秦照靠在一棵树干上,悄悄从衣服上撕下几根布条,捂住自己的口鼻。

可那种不适感让他无法忽略,现在离天亮还有好几个时辰,只能先熬过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天亮了,雾气也逐渐散去。

众人心中的阴霾逐渐驱散了些许,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总算是结束了!

秦照清点了一下人数,准备出发。

走了大半天,他们已经找不到原来的路。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他们发现前面传来了动静。

一时间,不少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前面是什么人?

是叛军,还是援军?

但在这种情况下,是叛军的可能性要大上不少。

所有人更加绝望了。

他们现在伤的伤病的病,又饿又困又累,真要是遇上了叛军,还怎么打?用什么打?

难道,他们这些人都要死在这里吗?

虽然他们都是上阵杀敌的将士,也做好了为国献身的准备,可这也死得太憋屈了!

若不是跟着元帅追敌……他们也不会遇上埋伏,被杀人蜂一下子夺走了大半战力,经过昨晚又病了不少人,现在更是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此时士气一片低迷,许多人心中都对他有了意见。

秦照咬紧了牙关,听着前面密集的脚步声,心也沉了下去。

难道,是天要亡他秦照吗?

“秦照哥哥!”

秦照甩了甩头,他这是出现幻觉了吗?

他怎么好像听到了月妹的声音?

看到前面不远处熟悉的身影,秦照整个人都怔住了。

还真的是她!

众人几乎要哭出来。

不是叛贼!

是李将军来找他们了,他们有救了!

李琼月加快了脚步,到了秦照面前。

“秦照哥……”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照一把拥进了怀中,“月妹,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李琼月也是心有余悸。

找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找到他们了!

秦照来不及和她联络感情,便开口说道:“走,快带我们回去,我这里许多人都病倒了,需要快些回去医治……”

最主要的是,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

他怕再拖下去,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他秦照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他只是害怕,他若是死了,月妹怎么办?

这几万大军怎么办?

所以,他不是不怕死,只是,不能死。

他还没有把陆羽踩在脚底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