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谨言许朝朝的其他类型小说《许你朝朝又暮暮陆谨言许朝朝全文》,由网络作家“法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次日一早,京城同时发生了两桩事。北城,陆谨言迎娶林婉儿,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爆竹声响彻大街小巷。南城,许昌世发丧,侯府挂满白凌,肃穆萧条。昔日与世伯侯交好的文武官员都在陆谨言那里吃喜酒,所以许昌世从入葬到摆设灵堂都是许朝朝一人完成。短短三日时间,她像是换了一个人。素衣白花,头上一个首饰都没有,眼角眉梢的锋锐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消不去的哀愁和一抹隐藏的极好的恨意。深夜,她蹲在院中的槐树下挖出了那柄三年前埋起来的剑。那是她最喜欢的剑,是父亲为她煅的,用的是上好的料。虽然在地上埋了三年,如今出窍依旧锋利,月光洒在剑身上,映出许朝朝面无表情的脸。“咔嚓!”宝剑归窍,许朝朝一颗悬悬浮浮的心也归于平静。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许朝朝握紧了剑身。是...
次日一早,京城同时发生了两桩事。
北城,陆谨言迎娶林婉儿,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爆竹声响彻大街小巷。
南城,许昌世发丧,侯府挂满白凌,肃穆萧条。
昔日与世伯侯交好的文武官员都在陆谨言那里吃喜酒,所以许昌世从入葬到摆设灵堂都是许朝朝一人完成。
短短三日时间,她像是换了一个人。
素衣白花,头上一个首饰都没有,眼角眉梢的锋锐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消不去的哀愁和一抹隐藏的极好的恨意。
深夜,她蹲在院中的槐树下挖出了那柄三年前埋起来的剑。
那是她最喜欢的剑,是父亲为她煅的,用的是上好的料。
虽然在地上埋了三年,如今出窍依旧锋利,月光洒在剑身上,映出许朝朝面无表情的脸。
“咔嚓!”
宝剑归窍,许朝朝一颗悬悬浮浮的心也归于平静。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许朝朝握紧了剑身。
是陆谨言,这脚步声她至死都不会忘。
男人小心翼翼的蹲在她身边,身上染着酒气,红色的喜袍沾了地上的泥土,却丝毫不介意。
“朝朝,我来和你解释。”
许朝朝没有情绪,沉默不语。
陆谨言抿了抿唇,心疼的握住她持剑的手,开口第一句竟是:
“我没和她洞房,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
许朝朝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来,一屁股坐到地上。
“说吧。”
陆谨言见她还愿意理自己,当即喜上眉梢,快速道:
“之前有些事没和你说......”
不到半刻钟,他把所有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包括他和林婉儿的相识,答应帮她翻案。
最后陆谨言激动道:
“那日我并未骗你,我也当真是要娶你,我拿着兵符去威胁皇上,行此险招就是不想你再伤心,不想让你再等!”
“谁知皇帝虽然答应翻案,也肯为林婉儿恢复良籍,却一定要留下兵符。”
“当时我没有办法,林婉儿救过我的命,身世又那么可怜,事情到了那一步......”
“跟我有何关系?”
许朝朝凉凉的打断了陆谨言的话,她转过头,面无表情的望着陆谨言:
“她救过你的命,她身世可怜,跟我有何关系?跟我侯府有何关系?”
陆谨言神色一僵,刚要说话,便听许朝朝继续道:
“你大义,你无私,你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这都与我有何关系?”
“为何我要因为你失去一切?为何我爹要因为你的决定气到旧疾发作,郁郁而终?”
陆谨言慌乱的拉住她的手,声音又凶又急:
“我没想到会这样,如果我知道的话绝对不会这么做!朝朝,我真的没想过要害你!”
许朝朝猛地将他甩开,神色冷凝,目光锐利:
“那你能想到什么?你想到什么了?”
“你有没有想到为何林婉儿离家多年身上还有祖传密药?”
“有没有想到为何你那么巧,你受伤她就在侧?”
“有没有想到或许她接近你本来就是有目的的?”
“......”
许朝朝每说一句,陆谨言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已经褪去了全部血色。
“我没想那么多......”
他被许朝朝质问的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力的辩解这么一句,换来许朝朝一声冷笑:
“是啊,你什么都不想,只想着做救世主,想着自己可笑的正义!!”
“噗呲——”
许朝朝话音落下,手中的长剑也猛地刺进了陆谨言的肩头。
那正是之前被耶律玄烨射伤的地方,还未好全,疼的陆谨言闷哼一声。
许朝朝勾起嘴角,畅意的笑了。
若不是还不到时候,她真恨不得一剑捅穿陆谨言的心脏!
可是,仅他一人死还不够。
林婉儿,皇帝,都该去给爹爹陪葬!
陆谨言清楚的看到了许朝朝眼中的仇恨,他眉头紧皱,忽然觉得看着那样的眼神,比肩上的伤口还疼。
半晌,他抓住陆谨言的手,猛地用力一拽!
长剑更深的刺进他的肩膀,洞穿了他的身体。
血珠从剑尖上一滴一滴的掉落,逐渐越来越多。
陆谨言死死的攥着许朝朝的手,脸色苍白却声音坚定道:
“朝朝,嫁给我,让我恕罪。”
陆谨言难以置信的将纸条捏在手中,整个人在喜轿旁摇摇欲坠,只好扶住才勉强不让自己摔倒。
肩上的痛一路蔓延到心尖,那是耶律玄烨和许朝朝共同留给他的。
许久,他终于崩溃的低吼:
“耶律玄烨——”
小将军新娶的夫人逃跑了,或许不是逃跑了,是被人掳走了。
听说那正是从前的城阳郡主,传闻跟小将军情投意合的那个。
新婚当日,这件事在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连街边孩童都知道陆谨言的新娘子跑了,好不丢人。
深夜,陆谨言攥着玉佩穿着喜服坐在榻上,脸色难看到极致。
他派出去跟着许朝朝的暗卫全部不知所终,一个都没回来。
后来派出去寻她的更是没了踪迹,竟仿佛人间蒸发,怎么都联络不上。
他不信邪的几乎调遣所有人马,从京城一路询到京郊,再从京郊一路往漠北去,非要找到人不可。
林婉儿推门而入时,陆谨言正摩挲着那枚玉佩出神,眉头皱的死紧。
她倒了杯茶递给陆谨言,缓缓道:
“别找了,她不会回来了。”
陆谨言的眼神骤然一变,凌厉又冰寒:
“她是被掳走的,只要找到耶律玄烨,她自然会回来!”
陆谨言从来没听说过许朝朝和这个耶律玄烨之间有什么故事,也不知道他们何时相识。
上次截获的那封信,他看了一眼便烧掉了,没怎么放在心上。
毕竟耶律玄烨不可能来中原,许朝朝也不会爱上除他以外的任何男子。
仅是一封模棱两可的信,不至于让他上心。
想到这里,他更加确认了朝朝一定是被掳走的,心里也更加痛恨夜路玄烨。
林婉儿收回茶杯,不轻不重的搁到桌上,面上没什么情绪:
“若是被掳走,那枚玉佩怎么会给你还回来?”
“是耶律玄烨做的手脚。”
陆谨言想都不想就快速回答,换来林婉儿轻轻一笑。
“笑什么。”
陆谨言沉着脸,眼底风雪席卷。
林婉儿长眉一挑,缓缓道:
“我在边关时蹭听到一则旧文,多年前许朝朝随世伯侯出关,无意中救了一个漠北人,那人就是耶律玄烨。”
“许朝朝把人藏在自己的营帐里半个月,无微不至的照顾,直到那人伤好才知道是漠北的小皇子。”
“尽管她第一时间就将耶律玄烨赶走,但还是被世伯侯打了三十军棍,那之后,耶律玄烨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许朝朝。”
“我认为......”
“你胡说!”
陆谨言忍无可忍的打断林婉儿: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告诉我他们二人有旧情,朝朝还没跟我说?”
“林婉儿,不要挑拨我和朝朝的关系!无论你说什么,我都坚信她心中只有我一人!”
是啊,无论他说什么,许朝朝都无条件的相信,服从。
他说他喜欢朝朝女装,朝朝就埋了剑,三年都没再练过武。
他说他爱上了罪臣之女,朝朝虽然又急又气,但第一件事竟然是帮林婉儿赎身,而不是去找皇上告御状。
就连他说想要兵符,朝朝都能想方设法为他借来。
难道这不是爱?
这不比那什么漠北小皇子的感情深?
所以朝朝一定是被掳走的,不可能是心甘情愿的去漠北。
只要他找到她,好好道歉,将所有事情说清楚,朝朝就一定会原谅他。
这么多年的情谊,他自然是看的比谁都清楚。
林婉儿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嗓音清丽的开口:
“可是你骗了她啊,因为你,世伯侯府一噎没落,连她爹都死了。”
陆谨言神色一僵,眼中的自信有一丝崩塌。
然而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倔强的冷着声音道:
“即使再恨我,我也有办法求得她的原谅,大不了我亲自领兵再去漠北一趟就是了。”
林婉儿笑:“你忘了吗?上交兵权的时候你答应过皇帝,此生再也不带兵。”
“再去漠北?你以什么理由?”
陆谨言脸色一白,听着林婉儿的话,他心里顿生一股悔意。
为了帮林婉儿翻案,他几乎是付出了全部,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于是再抬头看过去时,他的眼中多了几分烦躁,声音冷然:
“我的事情你还管不着,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并没有别的。”
“咱们已经商量好半年后和离,注意你的身份。”
林婉儿点了点头,不甚在意的起身,临走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放到桌上,意有所指的看了眼陆谨言的肩头:
“记得用药,你的伤耽误不得。”
陆谨言没有说话。
林婉儿转身出门,嘴角含着一抹陆谨言看不见的,狠厉恶毒的笑。
许朝朝一晚上都没睡着,次日,她顶着黑眼圈去找了爹爹。
世伯侯正在书房写字,看见许朝朝顿时眉开眼笑:
“朝朝来了,快来看看爹爹今日的字写的怎么样?”
许朝朝走过去,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心不在焉的夸赞:
“真不错。”
知女莫若父,更别提世伯侯对这个从小就捧在手心里的嫡女了。
他这一辈子只娶过一个女人,就是许朝朝的娘,可惜夫人早逝,只留他和朝朝相依为命。
这些年朝中大臣都规劝他再娶一房,哪怕纳个妾也行,他全都拒绝。
其他女人哪会真心疼爱朝朝?那可是他亡妻给他留下的瑰宝,他见不得朝朝受一点委屈。
于是只看一眼,他就明白了朝朝有心事。
世伯侯坐回櫈上,哄着许朝朝:
“闺女心情不好?受什么委屈了,跟爹说!我看谁敢欺负我们城阳郡主!”
“是不是那个陆谨言?你先别急,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明日上朝就参他一本!”
“不是不是......”
许朝朝吞吞吐吐的张了张嘴,想开口要兵符,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急的脸都红了。
世伯侯皱眉:“不是他,那还能有谁?”
“还是你想要什么东西?说就是了,爹爹都给你买!”
许朝朝眼睛一酸,爹爹的宠爱令她倍感温暖,却更不好意思开口了。
许久,她眼一闭心一横,“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爹爹,我想要兵符。”
世伯侯沉默了一瞬,接着眉头皱的更紧:
“你要这个做什么?谁欺负你了跟爹爹说,这东西可不能随便给你。”
许朝朝咬了咬牙:“爹爹若是信女儿的话就借给女儿吧,两日,只要两日就还给您!”
世伯侯脸色凝重,刚要拒绝,只见许朝朝又开始磕头。
她磕的极重,几下额头就红了。
“求爹爹了!”
世伯侯心疼的起身将女儿扶起,谁料许朝朝坚持道:
“爹爹不借,我就不起来!”
世伯侯脸色一沉,“不像话!”
“兵符是能随便借的吗?万一出了差错,皇上怪罪如何是好?”
“不起来就跪着吧!”
放完狠话,他转头夺门而出。
于是许朝朝这一跪,竟然真的从白天跪到了晚上,一下未动。
深夜,世伯侯在窗外看女儿还在跪着,脸色很难看,叹了口气。
他走进书房,推开墙上的暗格从里头取出一个锦盒。
思虑良久,还是走到许朝朝身旁蹲下身,把锦盒递给她,声音沧桑浑厚,带着无奈:
“两日,别忘了。”
漠北兵败的消息传来之时,陆谨言正在喂许朝朝喝水。
自从入了城里他便换了马车,并且给许朝朝服用了软筋散,叫她没什么力气动弹。
二人已经行至京城附近,不出半日就能回去了。
许朝朝很久以前就醒了,醒了以后什么都没说,任由陆谨言攥着她的手带她回京。
消息传来的时候,她也没什么情绪,淡淡的听小厮说:
“郡主被带走后,耶律玄烨心急如焚,竟然连丢两城,咱们的士兵乘胜追击,已经夺回所有城池!”
小厮说的高兴,陆谨言却皱了皱眉,不怎么开心。
他下意识的将视线落在许朝朝身上,看见她没什么表情后,心中一沉。
不对。
许朝朝虽然久未练剑,但到底有底子,再加上他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应该不至于这么轻易被俘。
况且耶律玄烨的本事他也知道,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输掉?
他眼皮一跳,半晌沉默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许朝朝忽然轻笑一声:
“怎么,怀疑是阴谋?”
陆谨言眸色一闪,就这么被说中心事,他不由得手指紧了紧。
然而不出片刻,他便坦荡的对上许朝朝的眼睛,缓缓道:
“是。”
许朝朝长眉一挑,没有说话。
马车内沉默下来,就在许朝朝准备闭上眼睛眯一觉的时候,陆谨言却突然开口:
“但我愿意。”
许朝朝看向他,不由得嘲弄反问:
“愿意什么?”
“无论你想什么,我都愿意。”
陆谨言抬手将她鬓角的碎发勾入耳后,眸底深黑诱人,似乎看一眼就要被吸进去,无限沉沦。
“但前提是你得留在我身边。”
许朝朝冷笑一声,闭上眼不再说话。
陆谨言看着她精致的面庞,忍不住勾唇一笑。
真好,现在朝朝在他身边。
只要他们二人能在一起,什么耶律玄烨,什么城池,什么皇帝,他都不管了。
大照国灭了就灭了,大不了他就带着朝朝远走高飞。
已经错过一次,他不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手了。
-
回京之后,陆谨言把许朝朝带回了将军府。
不管怎么说,他也圆满完成了任务夺回城池,耶律玄烨败了。
所以皇帝兑现承诺,不仅重新厚葬世伯侯,还恢复了许朝朝的郡主身份。
只不过其他赏赐,一律都没有了。
陆谨言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皇帝已经在全国上下选拔人才顶替他的位置。
一旦找到了,他没了利用价值,后果比当初的世伯侯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他不在乎,林婉儿说了,他活不过三年。
只要最后这三年朝朝能在身边陪着,那他死也值了。
回京的半个月里,他几乎是关着许朝朝,不让她出门半步。
实在是怕她再次跑了。
二人经常同处一室,他看公文,许朝朝看书或练剑。
他经常会被朝朝吸引目光,总是时不时就想看看她,跟她说说话,晚上也不想分开。
奈何一到傍晚,许朝朝就会立刻将他赶出去不让他进门,他虽不情愿但也不想朝朝生气,乖觉的退出去。
有好几个瞬间,他都感觉时间好像回到了过去。
朝朝还爱着他,回跟他撒娇,开玩笑,他们的感情还如从前一样好。
只可惜,他清醒的很,明白这一切都是假象。
果然,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朝朝突然说她要进宫。
陆谨言不赞同:
“还是将军府安全,皇帝因为漠北之事对你颇有微词,还是不要去了。”
许朝朝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又败下阵来,只好让步:
“那我和你一起去,咱们早去早回,好不好?”
许朝朝平静的移开视线率先出门,他在身后近乎卑微的跟着。
半个时辰后,二人进了宫。
许朝朝万万没想到,她进宫以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会是那日来侯府宣读圣旨的太监。
二人四目相对,许朝朝的目光嘲弄,太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赶紧跪下去,尖着嗓音给许朝朝行礼:
“拜见郡主。”
许朝朝站在原地久久未曾说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日上三竿,太阳已经很毒辣了,烤的地面更是如同火炉。
太监跪在地上却瑟瑟发抖,觉得坠入冰窖。
明明才过去没有多长时间,但他总觉得许朝朝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整个人再也寻不出一丝骄纵,反而自上而下的让人觉得压迫。
想起那日许朝朝跪在自己身前痛哭,他还毫不留情的踢了她一脚,说了好多嘲讽的话,他更是冷汗涔涔,后背都湿了。
然而许朝朝并没准备将他怎么样,她只是目光淡淡的一直盯着他,许久才缓缓道:
“都是熟人了,起来吧。”
太监如蒙大赦,赶紧起身,谁知还没站稳,许朝朝又开口道:
“日后还有相见的时候,不急。”
他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又跪倒在地,想赶紧道歉解释解释的时候,许朝朝已经与他擦身而过,直奔乾清殿而去了。
简单的一句话,他却仿佛被宣布了死刑,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是平静不下来。
许朝朝和陆谨言进了乾清殿,龙椅上只有皇帝一人坐着。
他看许朝朝的眼神极其复杂,薄唇紧紧抿着,一脸的威严。
这莫名让她想起了之前进宫,皇帝总会亲切的给她准备一堆吃食,让她尝尝哪个好,走的时候再给她带上。
那时皇帝见他总是笑着的,从来不说重话,即便是她在庆功宴上摔了杯子,皇帝都能平静的说“先到这吧”,不忍苛责一句。
从前觉得这是恩赐,是皇家的偏爱。
可如今看来,分明就是剧毒,一点点蚀骨灼心,让人迷失心智。
所以即便是皇帝率先开口,让她不必行礼,先坐。
她也还是规规矩矩的跪倒,重重的磕头:
“参见皇上。”
皇帝捏紧了龙椅,心情一样的复杂。
从前觉得许朝朝不谙世事,仅仅是个家境显赫备受宠爱的小女郎罢了。
可她转头就投靠漠北,出卖大照的利益。
如今再见她,心中除了讨厌,只剩下恨了。
待解决了陆谨言,下一个就是许朝朝!
心里这么想着,他面上却扯开一个笑来:
“快起来坐吧,许久不见,朝朝瘦了。”
许朝朝也淡淡一笑:“漠北的饭菜吃不习惯,刚回来时还要更瘦一点,如今好多了。”
皇帝吩咐一边的太监:
“把宫里的饭菜给郡主准备一份,送到将军府。”
许朝朝在心里冷笑一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二人能有多亲近呢。
陆谨言在一边看着,没说一句话,他耐心的等着,想看看朝朝找皇上有什么事。
可等到最后,朝朝都起身告辞了,也什么都没说,仅仅是与皇帝唠了几句家常。
他眉头皱起,跟着许朝朝出了乾清宫,忍不住问道:
“朝朝,你进宫只是想见见皇上?”
许朝朝长眉一挑,“是啊,许久不见了,想他了,不行么?”
陆谨言不再说话。
明知这是谎话,却也没有戳穿。
不久,二人在一片池塘前停下。
池中盛开着大片大片的荷花,有不少锦鲤在嬉戏。
陆谨言见许朝朝低头看着锦鲤,唇角一勾,笑道:
“若你喜欢,咱们在将军府也养一些。”
许朝朝点点头,开口却是不相干的一句话:
“我忽然有点肚子疼,你在此处等我。”
陆谨言笑容僵住。
许朝朝神色如常,哪里有肚子疼的样子?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
“去吧。”
许朝朝扭头就走,三两下绕过假山,冲着不远处的浣衣局而去。
陆谨言扭过来脸,心里“咚”的一声。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从前的丫鬟春桃现如今就在浣衣局当差。
所以许朝朝进宫的本意根本就不是见皇帝,而是找春桃。
并且,她笃定陆谨言也能猜到,于是装都不装了,是拿准了他不会说出去。
陆谨言苦笑一声,抬手从一旁的食盒内抓起一把鱼食撒入池塘。
锦鲤纷纷游过来争抢,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陆谨言从前自认为自己和许朝朝都是鱼。
再不济一点,他是鱼,许朝朝是鱼食,总是引着他不断靠近。
可如今才明白,许朝朝从来都是扔食的人,淡定的看着陆谨言因为自己给出的一点好处开心的团团转。
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许朝朝差点抄了醉仙楼,最后是侯府派人来才勉强将她弄回去。
夜里,她抱着被子哭,想着陆谨言说要辞官的话气的脸色通红。
陆谨言三岁习武,一把玄铁,剑不离身。
他曾经说过,他这把剑卫亲人,卫爱人,只要拔出,便是死敌,
她怎么也想不到仅是三年不见,陆谨言会便会为了另一个女人指剑向她。
刀剑无眼,他今天是真的没考虑到自己半分,
许朝朝气的把被子从榻上扔了下去,正哭着,忽听窗户一响。
她眼神一凛:“谁!”
“是我。”
陆谨言的声音。
许朝朝下床走过去打开了窗户,陆谨言披着月光,俊朗的仿佛从前。
“你还来干什么?”
她声音冷淡,
陆谨言没了白日里的锋锐,他勾起唇角笑了笑,似乎回到了三年前的样子:
“看看你在干嘛,顺便跟你说对不起。”
许朝朝鼻头一酸,横声质问:
“陆谨言,有事情就说”
“若是你当真喜欢林婉儿就不要来找我了,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们。”
说着,她便要放下窗户。
陆谨言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抹,抹去了泪珠。
“别哭,我来正是跟你说这件事的。”
许朝朝一愣,往后退了一步,陆谨言缓缓道:
“我想你帮我个忙,这件事事出紧急非常重要。”
许朝朝皱眉,来了兴趣:“什么忙?你堂堂一个小将军还要来寻我的帮扶?”
陆谨言没急着回答,而是盯着许朝朝的眉眼看,他眸间情绪涌动,复杂到极致,看的许朝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好先捡重点的赶紧问:
“到底是什么忙?”
陆谨言捏紧她的手腕,压低声音:
“我要你爹的兵符。”
许朝朝大惊,世伯侯府几乎掌握着整个京城的兵权,得兵符者皆可号令。
可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许朝朝如何能轻易拿到?
何况兵符易主,皇帝能放过他们一家?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没人,厉声道:
“兵符是我爹最重要的东西,我不可能给你!”
陆谨言还是深深的望着她,一字一句道:“朝朝,信我一次,这次兵符,非常重要,事情危急,我绝不会骗你。”
“我俩从小一起长大,这点信任,都没了么?”
许朝朝半晌没有说话,陆谨言的为人,她是信任的,可兵符事关重大,她一时之间也无法做出决定。
陆谨言见她没有动作,随后把怀里放着的香囊掏了出来。
许朝朝的心跳漏了一拍,睫毛颤了颤。
原来他没扔......
陆谨言认真道:“朝朝,若是你信我就别问我为什么,你去求你爹,想办法把兵符给我。”
“我只用两天,两天过后就还给你。”
许朝朝朝他伸出手,看着陆谨言一愣,然后恍然一般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放入她手中。
她低头悬挂在腰间,声音发颤:
“好,陆谨言,我信你。”
“明日,我把兵符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