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小说 其他类型 凶物典当铺:我靠收邪物走上人生巅峰洛川豹五小说
凶物典当铺:我靠收邪物走上人生巅峰洛川豹五小说 连载
继续阅读
作品简介 目录 章节试读

本书作者

令狐二中

    男女主角分别是洛川豹五的其他类型小说《凶物典当铺:我靠收邪物走上人生巅峰洛川豹五小说》,由网络作家“令狐二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师父这一声声的“少爷”,叫的洛川实在有些不适应。可有外人在,自己也只能听着。带上骰子,出了门,店外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跑,看来,这女人家境还是很殷实的。上了车,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往花店开。通过交流,洛川知道了,女人叫席婉秋,云城本地人。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没有兄弟姐妹。她老公是外地考过来的高材生,在一家地产公司上班。两人自由恋爱,一见钟情,只是他老公家境贫寒,没钱没房,当初父母还反对过他们在一起。“我这人没什么追求,父母留下的家产,足够我们夫妻生活一辈子的。开花店,也只是兴趣而已,并没打算赚多少钱!做人嘛,开心最重要。”席婉秋一笑道:“倒是我老公,很要强,总想自己做些什么。我总劝他,没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洛川淡淡道:“你老公一定很爱...

章节试读

师父这一声声的“少爷”,叫的洛川实在有些不适应。
可有外人在,自己也只能听着。
带上骰子,出了门,店外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跑,看来,这女人家境还是很殷实的。
上了车,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往花店开。
通过交流,洛川知道了,女人叫席婉秋,云城本地人。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没有兄弟姐妹。她老公是外地考过来的高材生,在一家地产公司上班。两人自由恋爱,一见钟情,只是他老公家境贫寒,没钱没房,当初父母还反对过他们在一起。
“我这人没什么追求,父母留下的家产,足够我们夫妻生活一辈子的。开花店,也只是兴趣而已,并没打算赚多少钱!做人嘛,开心最重要。”席婉秋一笑道:“倒是我老公,很要强,总想自己做些什么。我总劝他,没必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洛川淡淡道:“你老公一定很爱你吧。”
“是啊,我父母去世之后,他宠我就像宠孩子一样!”席婉秋幸福的笑了笑,忽然问道:“对了,您为什么觉得有必要去我的花店呢?那店面都是新装修的,不会有问题的啊。”
“席小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感觉到不适的时间,恰恰就是你在花店的时间?”
席婉秋愣了愣,喃喃道:“你这么一说,倒也是......我在家那段时间,确实精神状态就很好。”
洛川没在多说什么,凡立一义,必凭证据,一切还得到了店里才知道。
花店开在了一个还算是繁华的街面上。
店面朝阳,面前既没有反弓煞,也没有凶气角,这说明,问题肯定不是出在风水上。
开了门,一股浓郁复合的花香迎面而来。
同时,空气里一丝游移的阴寒之气,也被洛川捕捉到了。师父判断的没错,这店里一定是有问题。
“洛先生您先自由参观,店员都下班了,我去换一下外套,给您倒杯咖啡!”
尽管洛川表示不用了,但席婉秋很客气,还是坚持转身去了衣帽间。
洛川一个人步足在鲜花的海洋里,打量着每一个角落。
一般的花店都很小,但席小姐的店却开的很大。
各种各样的花,五颜六色。
能看得出,店主是个很有品味的人,所有的花布置的恰到好处,或插、或吊、或束,或者盆栽。
走着走着,洛川忽然感觉怀中的骰子好像跳动了几下。这让他有些诧异,忙将骰子拿了出来。没想到,三枚骰子,竟然全是四点。
两手抓住骰子轻轻一摇,再打开,还是四点。
这显然不是巧合啊。
在道家体系之内,三从人从神,四从鬼从祸,很明显,这骰子灵性十足,是意有所指。
师父之所以让自己带上骰子出门,莫非早就知道这骰子的本事?
洛川高兴地将骰子重新装回口袋,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眼前的花卉上。
这是一束开的正盛的观赏向日葵,没什么特殊的,倒是插花的瓶子,一眼就吸引了洛川的目光。
此瓶乃是一个莲花陶罐,黄褐色,大肚收口,罐口塑荷叶纹,很是古朴。
常人的眼光,看不出什么门道。但掐三清指,以中指抵住眉心,眯眼再瞧,你就能看见,整个罐子,簌簌冒着一缕缕的黑气,这个季节,瓶口竟然好像凝结了一层细细的白霜,阴寒之气可见一斑。
洛川正望的出神,忽然店里的灯一下子熄灭了。
阴风拂过,寒气四起。
黑暗中,明显有个移动的影子,在身后一闪而过。
不过,等洛川转过身,身后就只剩下一束正在摇摆的玫瑰花了。
“嘻嘻!”
压抑之中,柜台的方向,隐约传来了一声轻笑。
“席小姐,是你吗?”
洛川询问了一声。
不过,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有些傻。柜台和衣帽间是两个方向,怎么可能是席婉秋呢?当然,也有个问题,突然间的熄灯,衣帽间里的席婉秋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沉思几秒,他还是朝着柜台的方向摸索了过去。
柜台离店门近了些,远处的路灯透过玻璃,总算是带来了一点熹微的光。
隔着还很远,洛川就看见了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侧影,正对着柜台的穿衣镜抚摸自己的头发。一遍又一遍的梳理,每梳完一次,还得意地扭扭脖子,嘻嘻地轻笑一声。
“明死暗死,冤灭屈亡,太上敕令,超汝孤魂,不管你是谁,要么自己离开这,要么跟我走。”
对面的女人毫不理会,依旧自顾自地搔首弄姿,嗓子深处,还发出那种油腻腻的哼腔:三更里三更有月牙,月牙是照楼台......翻开郎的鞋,解开奴的怀。随手想解开郎的裤腰带......
那咿咿呀呀的声音,贱媚撩人,让人心神不宁。
“窑腔滥调,装神弄鬼!”
洛川忍无可忍,疾步上前,怒斥一声。
此时女人终于停止了摆弄自己的头发,那哼哼唧唧的唱腔也戛然而止。她缓缓转过头,映入洛川眼帘的是一张惨白惨白的脸,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脸上没有鼻子、眼睛和嘴巴,如同一张白板......
纵然有心理准备,洛川还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女人则如风似影,兀的一下飘到了跟前。
那股子阴寒之气,好像一下子钻进了洛川的每一个汗毛孔。
“尘归尘,土归土,阳有三清,阴有泉途,管你是什么东西,安守本分不好吗?”
洛川不动声色,随手一把早就准备好的香灰扬了出去,那女人的脸上顿时犹如撒上了千点炭火,瞬间红光灼烧,疼的她惨叫一声,呼的一下,隐遁了身形。
“就这点本事,还想害人?”
洛川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过身,点着了柜台的灯,恰好看席婉秋从衣帽间朝自己走了过来。
较为诧异的是,她脱去了风衣,但并没换其他的外套,身上穿的是一件纱质衬衫,很透的那种,以至于里面的内衣颜色和沟壑波澜都清晰可见......
“席小姐......你......”洛川有些尴尬,赶紧收回了目光。
席婉秋嘴角升起一丝怪异的笑容,软绵绵的身体竟然直接靠了过来。
与此同时,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洛川不由自主地朝前踉跄了一步,正好和席婉秋撞在了一起。
一股子独属于女人特有的气息随着阵阵花香涌进了鼻息。
洛川耳根一热,但马上清醒,后退两步,保持住了距离,然后三清指在席婉秋面前一晃,清脆地打了个响指。
席婉秋的身体像是春风里的垂柳,剧烈的晃了晃,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她低头一看自己的穿着,再看侧身避开了目光的洛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微红,忙不迭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昏了头了,我明明记得自己正在换衣服的......”
洛川冷静道:“你去把店里的灯全部打开,穿好衣服再过来吧,我有话告诉你。”

民间一直流传着一部《拴娃娃》的破书,都是教人如何绵延血脉的。
这其中就有不少极其阴损的方法,红百衣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怀孕的女子,尽量少接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不知道那一张张讨好的嘴脸后面,藏着一颗颗什么样的心。
“不对啊!”洛川冷眼看着冯老太太道:“红百衣这方法,缺德是缺德了点,但只要得孕安胎,损的也是你的阴德,受惩戒也得是你百年之后的事,怎么会冒出来一个红衣婴灵来?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说?”
“我真的都说了,没敢再撒谎......”老太婆哭哭啼啼,惹人厌烦。
“对了,你儿媳妇没怀孕吗?”
“唉......”冯老太叹口气,恶狠狠骂道:“那浪蹄子,明明怀孕了,可她却还是坚持不要,竟然背着我,把胎给打去了......我知道之后,狠狠和她吵了一架,儿子还埋怨我,说我多管闲事。你说,我这是多管闲事吗?我做这些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老冯家的血脉延续下去嘛!”
难怪!
洛川一下子就明白了,那红衣小孩为什么戾气这么重。
这不就相当于,夺了人家的胎,自家却又不要,连续毁了人家两次轮转的机会吗?新魂落胎,机会只有三次啊,这小东西要是没戾气那就怪了。
“儿媳坚决不要二胎,我又见这小红衣裳有些瘆人,不想供奉了。当初那杨大师说,等完事之后,让我把红衣裳交给他处理。可现在他已经死了,我就没了主意。那次丢进垃圾桶不成功之后,我又想着干脆把它烧了算了。在楼后的墙角,我刚点着火,呼的一阵风,火苗就把我头发给燎着了,烧了我好几个大水泡,我吓得再也不敢乱动了,只能把它又供在了柜子里。要不是这伤口越来越疼,我......我还不敢去找你师父呢。”
洛川看着此人,心里只有四个字,自作自受。
但问题是,这红衣小鬼已经有了戾气,如此下去,肯定是要出人命的。
今天如果自己不来,它可能对老太太还不下死手,倒不是它不够狠,而是它在故意一天天捉弄她,折磨她,直到有一天,将她活活吓死。
洛川正思忖着如何处置,就听外面卫生间的门突然砰的一声,狠狠关上了。隐隐约约地,还能听见那卫生间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婴儿学语声。
老太太吓了一哆嗦,颤声道:“这两天天天这样,一会门自己关了,一会灯自己开了。我闭上眼睛,它就出现在我眼前,我一睁眼,它就消失不见了,我被折磨得睡不着,吃不下。”
一句活该已经到了嘴边,洛川还是咽了回去,和这种人,多说无益。
当铺是做生意的,老实说,这确实是一单买卖。
而且,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红衣胎成了厉鬼。
“把这红百衣当给我吧!”
“啊?”老太太一愣,接着忙道:“不用当,不用当,你尽管拿去。”
对她来说,此刻这件小小的红衣服,那就是催命符。哪还用得着当啊,只要有人接手,那就是一种解脱。
“当铺有当铺的规矩,合钱而当,留票为证,否则,东西我不会带走。”
“那......那小川你看怎么合适,就怎么来吧,只有一样,帮我把它处理了吧,我一把年纪了,禁不住吓唬啊......”
洛川沉思片刻道:“那就当三块钱吧,一块敬天地,一块敬阴魂,剩下的一块钱,买香火吧,算是让你卖个心安。”
“好,好,那就三块。死当,东西您师徒俩随便处理,我绝不后悔。”
洛川直接掏出了三块钱,放在了桌子上,冷声道:“明天去我店里拿当票。”
现在生意是做了,但问题还没解决,如何把它带走才是关键。
“小川,你听......”
老太太神色紧张,只听外面卫生间的门打开了,地板上又开始出现了“叮叮叮”的响声,然后一枚玻璃珠就自己滚了进来。
“你现在就睡觉吧!剩下的事,我来做,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不用出去!”洛川站起身,丢给老太太一粒艾草球,辅助她安眠,一手拿着那红衣服,一手捡起地上还在旋转的玻璃珠去了客厅。
时间还早,他知道,今天要有的忙了。
不是有句话吗?人间有四大难哄,男喝醉,女空房,受委屈的孩子,丈母娘。想说服它不再闹下去,得动点心思。
洛川将那小红衣服扑在茶几上,然后从包里取出香火,点燃了四根。
行阴阳事,礼数在前。
他不着急,什么也没说,就开始坐在那,自顾自地摆弄着手里的玻璃珠。
时间一点一滴地熬,一直到了十一点的钟声敲响之后,屋顶的灯光微微晃了晃。
洛川给自己点了根烟,故意一个不小心,将手里的玻璃珠子掉在了地上。
那玻璃珠滚了出去,在沙发角的位置突然旋转,换了个方向,最后滚进了厨房的阴影里。
“来吧,我们谈谈!”洛川吐了口眼圈,扭头望着厨房的方向道:“我不是法师,也不是道士,就是个生意人。你用不着提防我,也用不着恨我,因为我既不是来收服你的,也不是来害你的。”
昏暗的厨房门口,终于隐隐地露出了一团雾气,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影子,半遮半掩地站在那。隔着几米远,洛川都能感觉到那股子阴森之气。
“嘻嘻,你想对我说教?”
“不不,对一个受委屈的人,上来就说教,那是没有教养的。我这人最不喜欢别人道德绑架,所以,断然也不会对别人如此。”
“那倒有点意思,我倒要听听,你要说什么!”
小东西的声音奶声奶气,可一点都不可爱,呼的一阵阴风吹了过来,洛川嘴上叼的烟卷,就剩下了半截。
洛川只得悻悻地将半截烟丢到桌子上,苦笑道:“也是,在妇女儿童和老人跟前,确实不该抽烟。不过,你似乎也不怎么礼貌啊。”
“少废话,你不是有话要说吗?说啊!”
洛川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厨房门口那个模糊的影子就消失不见了,倒是他自己的脑后,寒气逼人,他甚至能感觉到,一个冰冰凉的小手,正在自己的大动脉上,轻轻地摆动着......
“嘘,你不要动,只管说,我就是有点饿了而已,想喝口奶......嘻嘻!”
小东西的笑声,毛骨悚然,灌进耳朵里的风,像是随时能撬开他的灵天盖。紧接着,笑声就变成了一阵阵的磨牙声,嘎吱吱,嘎吱吱......

洛川这个人,不嫌穷,不嫌惨,就烦别人和他耍心眼。
一看冯婶这支支吾吾撒谎撂屁的样子,他就打心眼里厌烦,所以,并不想管这事。
再说了,自己是开当铺的,又不是出马仙、阴阳先生,要是碰上点邪气事就管,自己管得过来吗?
可话说回来了,都住在这一条巷子里,要是真不管,又有点说不过去。特别是师父一向是这些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他要是真拒绝,怕师父回来不好交代。
“这样吧,你先回去,容我想想,天黑之后再过去。”
“那你可一定要来啊!一定要来......”
冯婶咬着牙,忍着疼,将胳膊上的伤口盖上,嘱咐了好几遍,这才出了门。
洛川将店门关上,就跑到退之茶楼去了。
今天茶馆人不多,大熊一个人正在茶几后面看书。
洛川径直坐下,也不客气,抓起桌子上的点心榛子酥就往嘴里塞了两块,端起大熊的茶水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
大熊抬了抬眼梢,一脸嫌弃道:“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喝茶得品,你这跟饮驴是的,白瞎我的茶叶。”
“喝茶嘛,图个心情愉悦,我就觉得这一碗干更爽。”洛川扫了一眼四周,嘀咕道:“你这茶馆的生意,真惨淡,我看不如干点别的算了。”
大熊也不嫌弃洛川喝了他的茶,端起来小啜一口悠然道:“我又不是为了赚钱。真要是为了赚钱,我开什么茶馆啊,直接搞房地产不好吗?”
“就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算干房地产,你也得赔得裤衩子不剩!唉?对了,话说你来了也好几年了,怎么不见你亲人过来看你啊!你没爹吗?”
“你才没爹呢!”
“巧了,我还真就没有爹啊。”
“切,没爹还成了优势了。我爸妈烦我,巴不得见不着我呢!”大熊合起书,朝着柜台后面招了招手道:“小五,再给这饿死鬼上几块点心。”
小五应了一声,端了一碟点心送了过来。
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小东西梳洗完了,换好了衣裳,比先前可精神多了。
“吃吧,宝顺斋的点心!”
大熊站起身,换了本书,又窝在了沙发里。
大熊大名叫熊雄,五年前来的云城。
一个人在这开茶馆,平时很少和人走动。
两人认识,是因为洛川经常做梦,梦里总有个女人在念鬼谣,折磨得不行,他就跑去图书馆,想找一本《梦林玄解》瞧瞧,企图在其中得到点启示。结果当时这本书,就在熊雄的手里看着呢。两人一聊天才发现,彼此的店面都在一个街上,从此就成了朋友。
“最近还做那个梦吗?”
“做啊!几乎是三天两头就梦见。声音清清楚楚,可还是看不见她的脸。妈的,估计那就是我的灾星,等我死的时候,也就看见那张脸了。”
大熊道:“其实你也不用太在意。梦林玄解不是说了吗?有些梦,无解,只有未来,才能给出答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瞎扯着,什么东家的闺女出挑了,西家的媳妇圆润了,一直到傍晚了,洛川才懒洋洋站起了身。
“哎?对了,巷子里的冯婶你熟吗?”
“怎么?现在大姑娘小媳妇都不够你惦记了,还盯上老太太了?”
“一边去,我说正事呢。”
大熊皱眉道:“是不是经常和儿媳妇打架的那个?有点印象。以前经常跑我这要试喝的茶袋。还朝我买过五味子药茶,说给她儿媳妇喝,能生孙子。吓得我没敢卖她。”
“果然,看那老太太的样子,就不是省油的灯!”
洛川出了茶馆,回到店里,背上自己的黄布袋,一直往巷子里走,快到尽头的时候,老远就听见了招呼声。
一抬头,老旧的筒子楼三楼上,冯婶正探出半截身体朝自己招手。
洛川皱了皱眉,因为他看见,在冯婶那张胖墩墩的脸周围,全是弥漫的黑气,在落日余晖的阴影里,一双小手,正紧紧箍在她的后脖颈上。
上楼的时候,洛川难得一次有些心虚。
老话说得好,人怕老的,鬼怕小的。
人越老越精,鬼则越小越凶。
到了门前,洛川敲了敲门。
但刚刚还在窗户前招呼自己的冯婶,却迟迟没有来开门。直到自己第三次敲门的时候,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
依旧是那股子奶娃才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的灯光,莫名地忽闪了两下。
“川子,你怎么才上来啊!”
“我敲了半天的门,您也不开啊。”
“是吗?我怎么没听见呢。”冯婶嘴唇乌青,说话都有些结巴,忙不迭道:“快,快进来。”
冯婶让开身的瞬间,洛川意外地发现,她垂在身后的手里,竟然握了一把菜刀。
“冯婶,您这是......”
老太太木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同样也一脸错愕,喃喃道:“不对啊,我不是在洗衣服吗?怎么会拿着菜刀呢?老了,真是老糊涂了。”
进了屋,关上门,老旧的房子里莫名的阴冷。
“冯婶,其他人呢?”
“唉,我家老头子去年没了,儿子和儿媳上班,孙女上学,待会就回来了。”
洛川看着那书桌上已经落满了灰,便直言不讳道:“我看不对吧,他们应该有几天没回来住了吧。”
冯婶顿时委屈巴巴地抽泣起来。
“有了媳妇忘了娘。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就全都怪在我这当娘的身上了。那天晚上,半夜我突然感觉这小臂疼得不行,喊了一嗓子,他们就过来说我大惊小怪,还借着这个由头,出去租房住了。”
“是吗?就这么个理由吗?依我看,是他们害怕了吧!”洛川不想和她兜圈子,冷冷道:“冯婶,你最好是和我实话实说,否则,我可走了。”
“别,别走!”冯婶咬了咬唇,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屋子,小声道:“有些日子了,儿媳妇和孙女都说,半夜起来,看见屋里有影子来回地跑。还说,去卫生间的时候,有小孩的笑声。我一直不信,只觉得是他们不愿意和我老太婆一起住了。结果那天晚上,半夜睡着睡着,突然就被啥东西咬了一口,我睁眼的时候,就......就看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孩,蹦蹦跶跶出了我的卧室。儿子知道了,就更信儿媳妇的话了,说这房子不干净,不利于孙女上学,就带着他们出去住了。你说一个丫头蛋子,愣是当宝贝疙瘩......”
“冯婶,您可也是个女人啊,我怎么听你的话茬,女孩子在你这好像不值钱啊?”洛川懒得和一个带着偏见的老女人废话,冷声道:“先前你不是说,觉得这事和红衣服有关系吗?拿来吧,我瞧瞧。”
老太太知道现在用得着洛川,不敢分辨,讨好地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卧室。
就在洛川坐在沙发上,等着看看那是一件什么衣服的时候,突然目光一扫,看见对面的房间门口,半张白色的小脸,正无声无息地窥视着自己。那是一张稚嫩的脸蛋,可嘴角,却扬起的是一个老辣阴沉的笑容。

“怎么,嫌我说话难听啊!”
洛川神色淡定,毫不畏惧,死死盯着面前的那张脸。
“话难听点,不过折损一点颜面,可要是换成了我的手段,你失去的可就是命了。你信吗?”
洛川最后这三个字,咬的格外重。像是威胁,更像是提醒。
凝神对视,几十秒钟之后,面前的那张脸,从一开始的凶神恶煞,变的开始闪躲,最后干脆垂下了头。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是我的对手,乖乖滚回去。”
面前的女鬼抽搐了几下,化成了一缕黑烟,兀的飘回了那莲花罐中。
“其实呢,我也知道,你不过是人家的工具,害人并非你的本意。这是身不由己的事。不过,从犯也是犯,罪大亦当诛,懂吗?算了,看在你身前身世可怜的份上,回去我会给你一个好归处的。”
回到店里,师父已经休息了。
洛川将内外莲花罐放进货架,用黄纸封好罐口,也赶紧上了床。
第二天早上,等洛川醒来的时候,师父已经开门营业了。
洗完脸,推开隔门,洛川正要把昨晚上的事说一遍。
“师父”两个字都已经到了嘴边了,哪料,师父却先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少爷”。洛川这才看见,店里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莫先生,这就是我们家少爷了!”
师父努努嘴又给洛川介绍道:“少爷,这位是我前阵子和你提起过的莫先生。”
洛川隐约记起来了,这位莫先生也算是“莫洛特烦恼”了。
和电影里差不多,莫铁柱原本就是燕城的一个普通建筑工人,突然有一天,被人找到了,说他在云城还有个大伯。老头七十多岁,癌症晚期,却无儿无女,最终,他这个匆匆只见面了一面的大侄子,就成了莫氏建筑集团的继承人,一下子身价上亿。
可莫先生住进了大伯的别墅之后,并不安生,他几乎是天天晚上做梦,梦见死去的大伯控诉自己对他不好。说他在那边整天被人群殴,也不给他想想办法。莫先生被折磨的差点成了精神病,找了好多个阴阳先生。那些阴阳先生也出了不少的主意,什么多烧纸扎人,多去诵读金刚经,结果屁事不管,大伯入梦的次数越来越多,最后在几个阴阳先生的联合引荐下,找到了大吕当铺的于寻风。
于寻风去了一趟墓地之后,就看明白了一切,但他告诉莫先生,事情的解决,还得看机缘,得等一个派的上用场的邪物。
“洛少爷,于先生,你们叫我过来,是不是有办法了?”莫先生骨瘦如柴,两个大黑眼圈,有气无力的道:“说真的,再没办法,我就真得去陪我大伯了。只要你们能让我大伯安生,多少钱都行。”
洛川瞬间就明白了,师父把对方约来,这是生意要成了。
“少爷,您看......”
于寻风故意把目光引向了洛川,有意无意地都在竖立他在行中的威信。
洛川自然明白师父的用意,便正色道:“你大伯的墓地,风水没有问题,但选址有问题。”
“这个于老先生和我说过了,可我没办法啊,那是大伯生前自己选的墓地,遗嘱里有,任何人不能妄动。”
“不用动,我已经有了办法,保你周全。”
洛川转身进了内厅,揭开了莲花罐的黄纸,低声道:“生不能清清白白,死后总得干干净净。你既然不能往生,不如求个年年香火。记住了,此番去,勿要再多生事端,好好归魂山野吧,否则,我可不轻饶你。”
那莫老爷子给自己选的墓地确实不错,是个龙须宝地。
但你要知道,那种宝地,历经千百年,怎么可能少的了旧坟?他一个新墓埋在那,难免会被周围的坟地压着气场。所以,洛川的用意就是以毒攻毒。这莲花罐里不是供奉着一个无根女鬼吗?正好用这厉鬼反压着周围的阴魂,到底看一看谁更凶。当然,这女鬼得到的好处,就是享受绵延的香火。
“回去之后,把你大伯的骨灰,转移到这莲花罐中。但有一点记住了,一年三年,香火贡品不断。倘若因为你的薄情和疏忽,没去上供,那再生枝节,我可就不管了!”洛川交代清楚,才把莲花罐递过去。
莫先生感激万分,连连点头,忙不迭将罐子接了过去。
“那洛少爷,这我该给你多少钱?”
洛川可从不是慈善家,而且,干他们这行,讲究“除灾减免,好事多酬”。啥意思呢?就是说,给人消灾救命的事,能不收钱,就不收钱,但要是助人发达,帮人顺达,那就得多收钱。
所以,洛川没有犹豫,直接举起了两根手指。
“二十万?不多,不多......”
莫先生如释重负,直接刷卡。
洛川楞在当场,土豪的人生果然不好理解啊,自己明明说的是两万啊......
一大早上,轻松进账二十万,心情好极了。
师父对洛川的处置也很满意,又叮嘱道:“当铺,有当才有铺,这是规矩,所以,你还是得给那位席小姐送去当金。”
洛川也正有此意,于是直接写好了当票,装了一万块的红包金就出了门。
可刚一出店门,他就感觉好像有人在偷窥自己。
转身看了一圈,也没见人。
倒是昨天那个被大熊收留的小五,穿上了干净的衣裳,正站在“退之茶楼”前漱口刷牙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见了自己羞涩的缘故,洛川瞅见他的时候,他就跑回屋子里去了。
“小屁孩,告诉熊老板,一会我去喝茶!”
洛川喊了一声,也不知道小五听没听见。
到了花店的时候,老远,就听见了一阵喧哗声。一个油头粉面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哭喊着要往楼上冲。
“婉秋,你听我解释,你知道的,我是爱你的啊......”
“梁先生,对不起,席小姐不在这。”
“滚开,你们就是个卖花的售货员,你也敢拦我?”
“请您不要吵闹了,已经影响顾客了!”
“找死!”男人朝着女服务员就是一个嘴巴,怒喝道:“我们夫妻间的事,你们几个狗腿子也敢管?”
“婉秋,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说什么了?千万不要听那些江湖骗子的胡言乱语。我是无辜的啊,我就是想送你礼物......”
这男人肤色偏白、肌肉松弛、五官虽然也算精致,但不够立体,眉宇之间呈现出一种阴气过盛的气息。尤其是那眼神,色厉内荏,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口蜜腹剑,心思阴沉的人。十个软饭男,八个都这模样。
洛川走过去,准备将东西递给服务员。
“告诉席小姐,这是大吕当铺送过来的,她就明白了......”
交代完,洛川转身就走。
不成想,一旁正发疯的男人突然猛地冲了过来,厉声喝道:“你是谁?你和婉秋什么关系?老子问你话呢,说,是不是你和婉秋说了什么?你找死啊!”
说着,抡拳就打了过来。

“谁?人在哪?”大熊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洛川不屑一笑,道:“别急,人不在这里,但我知道在哪!这样,我先走,你把这孩子帮我背回去。”
交代清楚,洛川便抄近路,穿过小区,直奔当铺。
刚才走街串巷十几分钟的路程,让他三分钟就跑回来了。
华灯初上,夜色降临,当铺这条巷子,平时人就不多,这会就更冷清了。
到了门前,他放轻脚步,没着急去拉起卷帘门,而是走到门框一侧,找到了一根隐蔽的绳子。
猛地一拉,哗啦一声,当铺的前后窗直接又落下来了一层厚实的钢丝网。
做完了这些,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卷帘门,走了进去。
当铺里一片漆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烟卷和酒精混合的气息。
不过,洛川不喝酒。
“酒鬼哥们,连当铺的空门你都闯?胆子够肥的啊!”
“你也不想想,我的店开了多少年了,还没个防护措施?”
“怎么着?你是主动认怂啊,还是等我拳脚招呼一顿?”
洛川对着黑压压的店面自顾自说着,伸手就要去开灯。
此时终于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别开灯,开了灯,就等于看见了我的脸,你收不了场。”
“呦,看来我这是碰上个狠茬子啊!”洛川冷声道:“巧了,我也有脾气。老大爷选窑姐,还就必须看脸。我倒要瞧瞧,你这烟枪嗓子是长在什么样的夜壶上!”
洛川伸手就把灯给打开了,白光入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一股风就扑了上来。
对方下手极凶,上来便是锁喉。
洛川脖颈后倾,身体半旋转,躲过攻击,反手擒拿,按住了此人的左肩。
“转过脸来,让小爷看看!”
对方吃痛,吭哧一声,却毫不畏惧,猛挣肩膀,同时右手袖口一抖,一把匕首甩了出来,擦着洛川的脖子就切了过去。
“和我玩真格的啊!敢动刀?”
洛川满脸鄙夷,不等他那刀抽回去,一脚就给踢飞了出去。
两人开始疯狂对拳,砰砰的打击声,犹如熊瞎子撞树。七八个组合拳之后,对方开始倒吸冷气,终于耐不住了......洛川趁势跳起一个旋踢正中面门,将其重重放倒在地。
“也不怎么样嘛!”洛川掸了掸手,轻蔑道:“这场子我收了,你有意见吗?”
对方抬起头,伸手入兜,抓住一把符箓。
“我烧了你的店铺!”
“嗨你大爷的,你看我揍你不揍你就完了!”
洛川这次没留情,一脚飞踢,将那把符箓给踹的满天飞,俯身几个大逼斗之后,又补了一脚,将这人像是癞皮狗一样踢到了墙角。
这时候,就看见从此人的口袋里掉出来了三个东西,滴溜溜还在地上打起了转儿!
灯光下,甚至还反射出一抹绿光。
骰子?!
洛川一眼就看出,这三颗骰子可不简单,弯腰就给抓了起来。
“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地上的人见自己的东西到了洛川的手里,瞬间变得疯狂起来,喷着酒气爬起来就要抢夺。
洛川单手抓着骰子,毫不客气道:“再动一下,信不信,我马上捏碎了它们?”
一听了这话,这人一刹那萎靡下来。
“我的......那是我的!”
此时洛川才有机会打量此人。
这人三十多岁,衣裳有些邋遢,脸上极其苍白,像是蒙了一层纸,但眼睛却很红,眼白不自然地上翻着,太阳穴、脖子,但凡血管密集的地方,全都有一层黑线。
说实话,洛川有些惊讶,因为,这是死人相,你去临终关怀医院可以看看,全都是这副样子。
见洛川有些失神,这家伙突然趁机一纵而起,死死抓住了洛川的胳膊。眼见着夺不出来,竟然张口就咬。
“你大爷的,你属狗的啊!本来,我就想看看而已,现在,这骰子归我了!”
洛川气得够戗,看着手掌渗出了血,直接就是一记过肩摔,又将他砸在了地上。
再看自己手中的骰子,光洁油亮,细密似玉,阴寒如冰,很明显,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是谁?来我的当铺做什么?”
趴在地上的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忽然阴沉一笑道:“你猜?”
“你......就是前段时间,在燕城赌场风光一时的那个赌徒?”
“听说有人找我,我就来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对我的骰子感兴趣。没想到,是个开当铺的。爷爷最近花销狠,本想用那假骰子调你出去,在这捞一笔的......没想到,阴沟翻船,竟然被你这黄嘴小儿识破了!”
“你没想到的事多着呢!”
洛川冷声道:“这骰子哪来的?还有,你不是赢了不少的钱吗?这会应该正风光啊,怎么成了这幅嘴脸?”
“看我的这幅德行,是不是很恶心?”眼前人忽然阴沉一笑道:“就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对不对?呵呵,你想要这骰子啊?那我告诉你哈,真得到了它,你也会变成我这样?毕竟,这天下,好看的女人,都要你的阳气,好用的阴货,都会要你的命气,嘻嘻。你玩得起吗?”
这家伙笑的十分阴森,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死亡的味道。
“好用的阴货,都会要你的命气......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
此人故意拉长腔,爬起来,突然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一招手,原本握在洛川手里的骰子,竟然自己旋转了起来,哒哒哒,挣脱落在了地上。
“嘿嘿,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这家伙趁乱上前抓住落地的骰子就要开溜。
洛川眉峰一扬,怒声道:“卑鄙的家伙。老子告诉你,我看上的东西,它就是我的,除非我给你,否则,谁也别想拿走。给我回来!”
洛川这次发了狠,本想将此人暴揍一顿。
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话音一落,已经被此人抓在手心的骰子,竟然如刚才从自己手中脱离一样,也旋转着逃了出来,落地一柱擎天,三枚摞在了一起,还闪烁着点点红光,如殷红的血。
这一幕,看傻了对方,也惊呆了洛川。
“你......你......你的血?”对方结结巴巴,颤声道:“为什么这骰子会听你的?”
洛川这才意识到,这骰子上的红光,竟然是刚才自己受伤之后流的血。自己明明是恐吓这赌徒回来,没想到,骰子却听话地自己回来了!
他迟疑几秒,试探着叫道:“满星!”
滴溜溜,三个骰子自己动了起来,停下来之后,全是六点。
在街头的赌博中,满星就是最大点,正是三个六。
“豹五!”
骰子再次转动,转瞬,全成了五点。
“你......你到底是谁?”对方瞪大眼,哆哆嗦嗦叫道:“我用二十年阳寿命祭它,它才肯听我的话啊,你是如何做到的......这不公平,不公平,啊啊啊......它该听我的话的啊!”
这人惨叫一声,哇哇大喊着,像是疯了一般冲了出去。
洛川一个人愣在那,许久,才缓缓伸手将骰子抓了起来。
此时再看,血色不见了,像是融进了其中,摸在手里,寒凉中竟然多了一丝温润。
听话的骰子,竟这么容易驯服?
盘摸着这骰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洛川突然感觉似乎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猛地一抬头,就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悠长的声音:“收头发,收长头发,收地里长出来的白根发......请问,于寻风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