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咸鱼小妾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武功,是会不了一点的。否则,他也不会被一个做烤羊的厨子打得半死。所以不等他回答,温婉就一阵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温恩见她自言自语,眼神越发温柔,他举了举胳膊,轻声道:“我有力气。”“是,你有力气,你凭一股蛮力就能把房子推倒,你最厉害了。”她语气微酸的嘀咕,“你这么厉害,在烤羊铺子里怎么不反抗呢?”温恩眸光一暗,低下头,隔了许久,才低声说了三个字。“不想活。”对整个世界都失望,对所有人都失望,所以死对于他来说,从来不是他所畏惧的。他说得轻描淡写,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波动。温婉的心却狠狠的瑟缩了一下。“以前就算了,现在你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可不能浪费我的苦心。要好好活着,咱们俩一起,就当你陪着我,好吗?”少年微笑着点头,“好...
武功,是会不了一点的。
否则,他也不会被一个做烤羊的厨子打得半死。
所以不等他回答,温婉就一阵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温恩见她自言自语,眼神越发温柔,他举了举胳膊,轻声道:“我有力气。”
“是,你有力气,你凭一股蛮力就能把房子推倒,你最厉害了。”
她语气微酸的嘀咕,“你这么厉害,在烤羊铺子里怎么不反抗呢?”
温恩眸光一暗,低下头,隔了许久,才低声说了三个字。
“不想活。”
对整个世界都失望,对所有人都失望,所以死对于他来说,从来不是他所畏惧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波动。
温婉的心却狠狠的瑟缩了一下。
“以前就算了,现在你是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可不能浪费我的苦心。要好好活着,咱们俩一起,就当你陪着我,好吗?”
少年微笑着点头,“好。”
*
临近中秋,街上越发的热闹,商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还有各种表演杂耍的。
温婉叫上沈舟,三个人一块儿在街上逛。
带着两个少年买完糕点,她叮嘱沈舟,“你先带温恩回去,我要去办点儿事。”
沈舟倒是没意见,牵着温恩的胳膊就要走。
温恩却站着没动,直勾勾的盯着她。
“一起。”
他的意思是要一起回去。
温婉心虚的干咳一声,“不能一起,我有私事,女孩子的事,你们男孩子别瞎掺和。”
她突然体会到了那些有孩子的母亲的难处,不管去哪儿,都拖着小跟班儿,完全没有自己的私生活。
沈舟连连点头,“我们回去吧,我们都是大人了,不能总是缠着小婉姐姐。你比我还大,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温婉冲沈舟竖起大拇指,“说得好。”
沈舟得意的笑了笑,拉着不情不愿的温恩离开。
温恩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那双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不高兴。
“哎。”温婉忍不住感慨,“带孩子,还真是不容易。”
忒黏人。
*
人来人往的东街尽头,有一家首饰铺,她打听过了,这家铺子是边城最大的首饰铺,铺子里的老师傅也是技术一流。
她前几次逛街的时候,假意要买嵌合玉,问了好几家铺子,就这家铺子里的人听说过。
当时回答她的是个小伙计,小伙计说店铺里的老师傅曾经有幸打开过一枚,他也跟着长了见识。
不过可惜,老师傅去另外一个城市的铺子处理生意去了,要中秋才回来。
还有几天就是中秋佳节,温婉既然出来了,就索性来店铺里碰碰运气。
店铺里的伙计居然还认得她,远远的就迎了过来。
“姑娘,你总算来了。我师傅都回来好几天了,听说有人拿了嵌合玉过来解开,师傅还专门候着呢。”
嵌合玉这种级别的东西,一辈子能见几次?
也难怪店铺里的伙计这么上心。
温婉却停下脚步,“虽然是难得的好东西,但……规矩还是要有的。”
店铺的伙计赶紧点头,“我知道的,除了我和我师傅,我没有告诉其他人。我这不是看见你太激动了嘛。您放一百个心,这点儿规矩我们还是知道的。”
“那就好。”
温婉这才跟着他往铺子后院走。
她也不知道嵌合玉里有什么东西,万一是不能见人的,那见了光,不得给她惹来祸事。
老师傅年过半百,正佝偻着背,坐在窗户边的桌子前给一枚朱钗抛光。
小伙计乐颠颠的掀开帘子进去,“师傅,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位姑娘来了。”
老师傅闻言,立刻起身,快步来到温婉跟前。
他先拱手行了一礼,才问:“姑娘手里真有嵌合玉?”
温婉:“有。不过……”
老师傅经验比小伙计丰富,立刻明白了她的顾虑,“姑娘放心,我们这些匠人,只是对嵌合玉本身感兴趣,至于里面的东西,我们绝不会多看一眼。”
他转身拿起桌上的一条黑布巾,解释道:“我打开玉佩的时候,会将眼睛蒙上,等您拿走东西以后,我再取下黑布巾。我们只希望姑娘拿到东西以后,把玉佩交给我们把玩把玩,至于打开玉佩的费用,我们分文不取,您看如何?”
这个老师傅果然是个会做生意的,难怪能把铺子做到边城最大。
温婉自然是答应下来。
她从怀里取出玉佩,老师傅让小伙计出去守着门户,这才蒙上双眼坐回桌前开始干活儿。
温婉就站在他的边上,仔细盯着师傅的动作。
俗话说熟能生巧,老师傅即便蒙着双眼,却依旧能熟练的拿着各种工具,仅仅凭摸索,就能完成一连串复杂的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足足半个时辰以后,嵌合玉终于发出了很轻微的“咔嚓”声响。
“成了。”老师傅惊喜的低吼一声。
温婉接过玉佩,此时的玉佩已经分成了两部分,并非是中间挖空,而是两个嵌合的圆环,圆环间的凹槽里,有一丁点大小的空间。
她小心翼翼的捡起拿起桌上一根铁针,将凹槽里的东西掏了出来。
居然是一颗米粒大小的钥匙。
温婉:“……”
这么小的钥匙,是要开小人国世界里的藏宝盒么?
奇奇怪怪的东西。
连见多识广的她,都不知道这钥匙是做什么的,不过能被如此慎重的放进嵌合玉里的,多半也非同寻常。
她犹豫了一下,索性取下脖子上的项链,将小钥匙串进去,又将项链放回脖子里。
古代的衣服很保守,如果不掀开衣领,基本上看不见这个小钥匙。
她拍了拍胸口,这才对老师傅说:“老师傅,您可以取下蒙眼黑巾了。”
老师傅应了一声,取下布巾之后从温婉手中接过空的嵌合玉。
温婉信守承诺,“玉佩就放您这儿,我明天再来取,可好?”
“那老朽就多谢姑娘了。”老师傅笑道。
温婉摆摆手,目光又落在后面架子上的一个玉扳指上。
“老师傅,你架子上的东西卖吗?”
老师傅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姑娘识货啊,那玉扳指是我刚用上等羊脂玉做出来的,最适合拿来送心上人。”
也许是打嘴仗输给了温婉,接下来的路程,阿柴一句话都没和温婉说。
金木花重金从驿站老板处买了一辆马车,温婉坐在马车里,金木替她赶车。
温婉好几次掀开车帘往外看,都只看见阿柴骑着马走在最前方的背影。
阳光下,身形挺拔的男人,怎么看都近乎完美,可惜啊,就是性格太差成了硬伤。
温婉无聊,和金木闲谈起来,“金木大哥,你家校尉嘴巴这么毒,平时同僚相处,真的没有人揍过他吗?”
“揍他?”
金木嘴角一扯,“谁敢揍他啊,都是他揍别人。”
温婉装模作样思考一阵,摇头叹道:“也是,这年头,都是怂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你家校尉这脾气,正常人应该也不会和他正面冲突。”
金木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分明是说阿柴脑子有毛病,不是正常人。
金木悻悻的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劝说:
“小婉姑娘,我家大人耳力好,你这样说他听得见的!”
温婉一脸淡定,“听见就听见。他还能杀了我?”
金木正准备说两句吓唬她,却听她直接发表了意见。
“金木大哥,你就不用吓唬我了,我又不傻,你家校尉留着我,还真把我当细作啊?”
温婉撇了撇嘴,“不就是看我有利用价值才留着我吗?我都懂。所以啊,只要我还有用,你家校尉就不会对我下手,你说对吧?”
被她一语戳穿,金木既震惊又佩服。
说实话,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聪明的姑娘,尤其是她说话的时候,那股子狡黠和他们军师简直七分相似。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阿柴,的确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他没有回头,可眸子里的深邃却浓重了许多。
*
边关的落日,带着大漠边缘处独有的浩瀚风光。
巍峨的城楼在连绵的山脉脚下,过往路人匆匆前行,尽皆赶在城门关上的前一刻挤入了城内。
和被盘查之后才允许放行的其他人不同,阿柴一行人没有经过任何盘查就进入了城内。
其他人径直前往驻地,阿柴带着金木和另外几个兵士,“押着”温婉的马车来到一个偏僻的院子。
两进两出的院子,不算大,却五脏俱全。
管事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麽麼,听阿柴叫她哑婆,人如其名,口不能言。
阿柴没有下马,只握着马鞭抬手指了指温婉的方向,吩咐:
“我派几个人守在院子周围,这段日子不能让她出院子。除了不能出院子,其他的,她有什么需求都可以依她。”
哑婆点点头,又比划了几句手语。
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阿柴先是怔住,随即脸色不正常的红了一瞬。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温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主意,眼中戏谑一闪而逝。
随即,他向哑婆回了一阵手语。
哑婆是又惊又喜,连连拍手,似乎是在替他高兴。
温婉不懂手语,眼睁睁看着这两人在她面前交流着她不明白的信息。
不过她有种预感,以阿柴的尿性,多半没憋好屁!
金木跟着阿柴走了,剩下四个兵士自动退到了院子外把守。
院子里只剩下哑婆,哑婆友善的冲温婉露出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个残疾的老婆婆。
温婉即便对阿柴不满,却也不好发泄在这样一个面带善意的老人家身上。
哑婆领着温婉到了一间厢房,又从柜子里拿出了崭新的被子枕头。
被子材质柔软,是上等的蚕丝,就是颜色带着喜庆的红,被子上方还绣着一对对欢喜的鸳鸯。
“哑婆,这怎么看起来是囍被啊?”
“我初到贵府,用这花样的被子,不合适吧?”
“哑婆,有没有素净点儿的被子啊?”
她也不知道哑婆能不能听懂,只能自顾自的说着,祈祷着哑婆只是口不能言,能听见。
谁知现实总是往最残酷的方向发展。
哑婆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不见。
温婉苦着一张脸,又尝试指了指被子上的鸳鸯图案,“这个,不好,不适合……”
哑婆脸上带着笑,对着她连连点头,又竖起大拇指。
得,鸡同鸭讲,完全无法交流。
周材,你够狠!
温婉放弃挣扎,只能自我安慰,只是被子而已,往身上一扒拉,就是个御寒工具而已,没有实际意义!
除了不能出门以外,温婉在这个小院住下之后,居然十分的适应。
哑婆是个能干人,尤其擅长厨艺,做出来的饭菜比将军府那个老厨子要好吃一百倍。
哑婆慈祥热情,似乎使出了浑身力气,将温婉照顾得面面俱到。
温婉每天早晨睡到自然醒,哑婆就会为她送来香喷喷的早饭。
吃完早饭之后,哑婆会领着她去后花园里消食。
原来这院子里除了哑婆之外,还养着七八个年龄在五岁到十一二岁之间的孩子。
孩子们正是爱玩的年纪,也不认生。
再加上哑婆不知道跟他们怎么交代的,这些小孩儿对突然住进来的温婉完全没有排斥,而且还十分的热情。
但凡温婉一出现,孩子们就会围过来和她玩,和孩子玩累了,还有书房里上千本话本给她发时间。
几天下来,温婉似乎又回到了将军府的悠闲时光。
除了不能离开这座院子,这样的日子,温婉挑不出丝毫的毛病。
*
边城军营。
校场上指挥着将士们练了一天的阵型,身穿蟒袍盔甲的男人才收回佩剑大步往营帐方向走。
他取下头盔,露出坚毅俊美的脸庞。
如果温婉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个穿着大将军铠甲的男人,正是她口中那个性格有硬伤的小校尉阿柴。
周材是他随便取的名字,他真名沈御,乃端朝唯一异姓王沈廉的次子。
金木举着一个水壶递过去,沈御接过后拔掉塞子,仰头喝了半壶水后,似想起什么来。
他脚步一顿,问:“那丫头这几天什么反应?”
金木满脸犹豫,似乎在斟酌说辞,“大将军,您要听实话吗?”
“呵,”沈御目光一沉,“你要想再去校场上练两个时辰,也可以说假话。”
偏院的花园不算大,寻常人家,也不像将军府里随处都点着灯笼。
温婉借着饭后消食的借口,独自坐在大榕树下的秋千上。
即便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今日在茶楼里,若不是她在赵氏看来的时候及时侧过身子躲避,差点就露了踪迹。
其实,在最初被带到这个院子的时候,她是有机会逃的。
那时候,阿柴只派了几个护卫守住院门,可出入院子的方式,并非只有院门一个途径。
更何况,以她的聪慧,想要找机会出院子也并非难事。
她不走,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总归她一个女子,与其一个人在外安危难定,倒不如躲在小校尉的禁锢下求一时安稳。
她原计划是等赵氏等人怀上沈大将军的子嗣以后,再出现的。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沦为将军府的生育工具。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小校尉居然对她用毒!
说实话,即便现在,她都不相信,一个如此看重百姓和属下的人,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温婉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希望,他能说话算话,事成之后放我自由……”
哑婆提着灯笼在院子里寻了温婉半晌,才找到了唉声叹气的她。
哑婆不知道她为何伤心,只拉着她的手回到房间里。
原来,哑婆刚才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外出的行囊。
几件换洗的衣裳和几样首饰。
首饰的花样儿有些老旧,应该是哑婆年轻时戴过的,虽然并没有多贵重,可看得出,必定是哑婆压箱底的。
沈舟在一旁替哑婆转述,“阿婆说这一趟回家省亲,得带几样拿得出手的首饰,不能让娘家人以为你在这里受了委屈。”
阿柴是以带温婉回乡省亲的名义带她去逐洲的,所以哑婆和沈舟都以为她明天是要回娘家。
沈舟又道:“阿婆还说,虽然阿柴哥现在还没给你名分,可只要你怀上了阿柴哥的孩子,阿柴哥肯定会厚待你,必定让你余生无忧的。这一趟你可要把握机会,好好伺候阿柴哥,如果这一趟回来能怀上孩子,就皆大欢喜了。”
温婉闻言,嘴角一扯。
她实在很难适应,沈舟一个半大的少年用深沉的口吻说出这席话来。
总有种风中凌乱的错觉。
沈舟自己也说得不好意思,说到后面脸也微微红了,但是为了小婉姐姐好,他还是硬着头皮把哑婆的话翻译完了。
他们是真心在为她考虑,人心都是肉长的,温婉很难拒绝这份好意,只能佯装娇羞的表示记下了。
在这个封建社会,女人的作用,似乎只有生孩子而已。
她只是个小人物,无法改变大环境,只能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伪装成他们的同类,来求得平稳生活。
*
天刚亮,层层叠叠的山峦笼罩在云雾缭绕之间。
沈御换上一身粗布短打,赶着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
温婉也穿了一身农妇的衣裳,头上裹着一方靛蓝的绣花布巾,百无聊赖的与沈御并肩坐着。
沐浴着晨光,摇摇晃晃坐马车行走在山水间,没睡醒的她打了个哈欠,脑袋往沈御肩膀上靠去。
“相公,我困了,眯一小会儿哟。”
沈御双手握着缰绳,只觉肩膀上一沉,带着桂花香气便扑面而来。
他本能的皱眉,手臂动了动。
却听闭着眼睛的温婉懒洋洋的说,“我说我要伪装成你的小娘,你不同意,现在我假装的是你娘子,你要是推开我,别人会怀疑的。”
她嘴角扬起笑,“所以啊,你乖乖的,别乱动。”
沈御到底忍住了,任由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他就没见过这么不看重男女大防的女人,偏偏她还有用,他明面上不能拿她怎么样。
也不知道这女人身上用了什么香粉,她靠过来以后,连空气中都飘浮着淡淡的香气。
往日里,不少主动送上门的女人,也会用各种各样的香粉,他每次闻见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就浑身不自在。
但现在,他居然觉得这女人身上的香气还挺好闻?
骑马走在前面的高翎,不经意回头,就见娇滴滴的女人亲密的靠在沈御肩上,两人举止亲密,一点儿看不出假夫妻的模样。
高翎若有所思,眸光里闪过一抹了然的意味。
*
商队由二三十辆马车组成,一半的马车是高家的,一半的马车是边城里其他跟着出来卖货的商户组成的。
由所有商户共同出钱,请了七八个镖师做护卫,所以一行队伍浩浩荡荡也有百八十人。
快中午的时候,商队在一个河滩处停下来休息。
商队里的妇人们开始搭灶台做饭,她们走南闯北已经习惯,动作十分麻利,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炊烟寥寥,食物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
温婉是被馋醒的。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车缘边,身上盖着一张毯子,似乎是怕她掉下去,她身边还用木箱子给拦了一下。
温婉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沈御的身影,倒是看见一脸笑意的高翎走了过来。
温婉跳下马车,“阿柴人呢?”
高翎但笑不语,只抬手往岸边的小树林方向指了指。
他那表情,活脱脱一个吃瓜群众的丑恶嘴脸。
温婉疑惑,将信将疑的往小树林方向走去。
不等她走近,就听一个嘤嘤戚戚的哭声从小树林里传出,随即,便见一个衣裳凌乱的妇人从小树林里冲出来。
那妇人跑了两步,蓦的发现了温婉的存在,她连哭都忘了,吓得脸色青白交替。
妇人踉跄着转身往回跑,跟见鬼似的。
“呃……”温婉脚步一顿,琢磨着这种香艳秘事,还是少看为妙。
她正准备转身,身后却幽幽传来一个声音。
“小相公,你家夫人来捉奸了,这可怎生是好?”
温婉一惊,“你家夫人?”这是在说她吗?
难不成,树林里是阿柴和那妇人在行淫秽之事?
这不能吧,那妇人长相很普通啊,不过身材倒是挺好的,是男人都会喜欢的那种。
温婉嘴角一扯,原来阿柴喜欢的是大乃少妇?
这口味,还挺……正常男人的。
只可惜,极致的希望,往往会带来极致的失望。
眼看马背上的沈将军已经转过身来,她已经隐约能看见他面容的轮廓……
窗户外突然出现一张蒙着黑布的脸,黑布上方,一双阴冷如毒蛇的眼睛,正对上温婉的视线。
温婉吓得一声惊呼,下一瞬,蒙面人举刀砍掉窗户,一个跃起就往里冲。
温婉觉得,人倒霉起来,真的是没有下限的。
这么大的边城,这么大的菜市,贼人怎么就偏偏出现在她的面前呢。
屋子里的众人爆发出惊恐的尖叫。
刀口反射着银白的光,锋利的边缘擦着温婉的脸边而过。
“小心!”
在温婉感觉到刀身的冷意时,身后一只胳膊非常果断的将她抓了回去。
身后黑影跨出,抬脚踹在贼人的手腕上,长刀落地之时,黑影手中一把寸长的小刀已经划破了贼人的咽喉。
好俊的身法!
“小婉姑娘放心,有我在!”
黑影回头,露出阿贵笑容憨厚的脸。
他脸上憨笑,和他刚才拉风的出场形成了强烈反差。
“厉害!”
温婉冲他竖起大拇指。
阿贵乐呵呵的“我就说我能保护好你们吧。”
“必须能啊!”
温婉感慨,果然不能以貌取人啊,瘦胳膊瘦腿也能是高手。
是她狭隘了。
阿贵杀了闯进来的贼人后就守在了窗户边上。
他一边警惕,一边远远的对什么人摆了摆手。
温婉顺着他打招呼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边城守军们离开的背影。
半个时辰以后,有衙门的人来收拾残局。
听衙门的人说,放火烧首饰铺的贼人们已经全部伏诛,边城已经恢复了安全稳定。
温婉还在想那个有情有义的小校尉,她越想越觉得那个人是沈御。
“阿贵,咱们去找找周校尉吧。”
两人走出街口,温婉就停下脚步。
阿贵:“啊……找校尉干嘛啊,这会儿,他应该很忙吧。”
温婉闻言,脸色立刻一沉,“阿贵,你身手这么好,做小厮的确是委屈你了,你要是有宏图大志,回头可以直接跟周校尉提,但是……”
她顿了顿,“在你家校尉生死不明的时候,你漠不关心,未免显得太过无情?再怎么说,周校尉也算给了你一个养家糊口的活计,对吧?”
温婉言辞犀利,阿贵听得一愣一愣的。
“小婉姑娘……我、我,我不是漠不关心,只是……”
阿贵有苦说不出,偏偏又不能透露将军的底细,一时之间急得脸都红了。
温婉:“行了,你不愿去就不去吧,我自己去。”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往城外军营的方向走。
阿贵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
“小婉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不关心校尉的意思,我是确定我家校尉很安全,没受伤。”
温婉一怔,“什么意思?”
阿贵绞尽脑汁想出合理借口。
“我们躲在屋子里的时候,当时不是有一队将士们经过吗?校尉也在里面呢,我看见他了。”
温婉瞪大眼睛,“他也在?我怎么没看见?”
阿贵心虚的干笑,“当时隔得远,人一多,兴许你看过去的时候,他刚好被别人给挡住了?”
“是吗?”温婉有些不确定。
不过当时兵荒马乱的,她的注意力又在沈将军身上,没注意到周校尉在不在,也有可能?
阿贵又劝:“小婉姑娘,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校尉一回来,我立马通知你。再说了,我们这么久没回去,没准儿温恩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
“对了,还有温恩,他是该着急了。”
那小子性子急,找不到她的话,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她这才跟着阿贵往回走。
阿贵心大,回去的路上还帮她买了五花肉和几样小菜。
*
温婉幸亏回去得及时,再晚一步,温恩就提着菜刀出门找她去了。
他听说菜市场出现贼人的时候,就吓得不轻,也顾不上他这样没武功的去了,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
“恩恩!我再跟你说一次,无论任何情况,首先要保全自己,其次才是去帮助别人!”
“下次可不许这么冲动了,就算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希望你因为我而受伤。”
温恩抓着她的手,眼神委屈巴巴的,“你出事,我会难过。”
“可你出事,我也会难过啊?”温婉温柔的说:“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温恩没吭声,只眉眼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婉拍拍他的手,安抚道:“好了,我去做午饭,咱们今天都被吓得不轻,得吃顿好的慰劳慰劳自己。”
她进厨房以后,温恩抬起头来。
只是,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丝毫少年人的青涩,而是一种透着偏执的疯狂。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
温婉把菜倒进锅里,一边翻炒,一边回想今天的事。
突然,她动作一顿。
她想起一件让人背脊发凉的事来。
阿贵杀了贼人之后,没有一点儿初次杀人后的畏惧和慌张,他甚至还记得要帮她顺便买菜回家!
这绝不是一个初次杀人的人,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阿贵不只是杀过人,应该还杀过很多人。
否则,他绝不会淡定到这个地步。
而他,是周校尉的贴身小厮!
周校尉知道阿贵的底细吗?
温婉不敢细想,心中越发忐忑不安。
她顾不上锅里的菜,急切的跑去院子里。
上次那只信鸽她还一直养着,她将写好的信笺放进小竹筒,又将信鸽用力扔到空中。
信鸽扑腾着翅膀,快速的往城郊飞去。
*
沈御领兵回营后,又交代了一番军务,刚换下铠甲,信鸽就落在了窗台上。
为了方便辨认,这只信鸽翅膀上有一小撮毛被染成了红色。
金木看了一眼,笑道:“这是小婉姑娘那只鸽子,看来今天城中动乱,小婉姑娘是担心将军的安危来了。”
沈御闻言,眼底也染上一抹笑意。
金木取出竹筒里的信笺递给沈御。
沈御展开信纸,当看见信上的内容时,他表情怔了怔,随即便冷笑道:
“阿贵那个蠢货!露馅了!”
床上的小娘子,和衣而睡,粗布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显土气,反倒给人一种出自山里的朴实质感。
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美梦,那红唇轻轻开阖,温润的唇瓣像极了成熟的草莓,似乎只要咬上一口,就会浸出甘甜的汁水来。
沈御眸光一暗,垂在身侧的拳头稍稍握紧。
他一定是被昨晚上的梦给餍住了,所以才生出这种龌龊的心思。
怪就怪这丫头色胆包天,动不动就口出狂言撩拨他。
“大猪蹄子,别跑……”
温婉挣扎着挥舞双手,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
一夜安睡,她满足的伸个懒腰后,缓缓睁开眼。
然后,就对上沈御十分嫌弃的眼神。
“把口水擦擦。”沈御拧眉说。
温婉抬手摸了摸,尴尬瞬间袭来。
还真流口水了。
不过有句话说,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所以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拍了拍肚子,“有点儿饿了。”
沈御:“……嗯,看出来了。”
都能梦见啃猪蹄了,可不是饿狠了?
又被他冷嘲热讽,温婉很不高兴,她眉头一皱。
“你大清早的,站在我床边做什么?偷看一个姑娘家睡觉,你礼貌吗?”
沈御表情很淡,顿了顿,笑容加深。
“我这不是被你啃猪蹄的声音吵醒了吗?”
胡说!
她梦里的猪蹄明明飞走了,她压根儿就没啃到,怎么可能发出声音?
沈御看她气呼呼的模样,又是嘴角一扬。
“行了,吃完饭还得赶路,你收拾收拾后下来吃饭。”
他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温婉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背影消失以后,她才收回视线。
她总觉得他刚才的理由是在糊弄她,可他为什么一大早站在她床边看她睡觉?
总不能是终于察觉到了她的美貌?
做惯了咸鱼的温婉,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钻牛角尖。
想不通的事就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她都死过一次了,现在的日子都是捡来的,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无所屌谓,爱咋咋滴!
*
小镇上的客栈,吃食没有多丰盛,早餐就是简单的包子、馒头和稀饭。
温婉是真的饿了,一口包子一口咸菜,吃得美滋滋。
高翎和沈御坐在她对面,眼睁睁看着她一口气炫了五个包子。
“厉害。”高翎被她影响,也食欲大开,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
温婉鼓着腮帮子咀嚼,跟个小松鼠一般,眼神和表情都很是满足。
她咽下食物,才摆摆手说:“还好,我年纪还小,正在长身体呢,所以吃得比平常人多那么一点点。”
她话声一落,沈御便凉悠悠的看过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贪吃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
温婉瞪了他一眼,随即计上心来。
她看向高翎,“高大哥,你家里有妻子吗?”
高翎点头,“我这把年纪,自然是有妻子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温婉装模作样的叹气,仰着脖子傲娇的对沈御进行了反击。
“没什么,就是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有时候也不对。有些人啊,就是因为生了一张嘴,到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儿,可怜哟。”
某些人,特指沈御。
沈御:“……”
沈御没笑,高翎咧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
一顿早饭,在吵吵闹闹中结束,饭后,商队重新启程往继续往逐洲的方向走。
路上,温婉不断的观察周围的山势地形,从堪舆学的角度来分析有可能存在古墓的地方。
正所谓前人照书埋,后人照书挖。
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山路上,山风夹杂着野花香气飘来,不甚浓烈的味道,却浸人心脾,连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温婉眺望着远方的山势,沈御握着缰绳赶车,不经意间回头,就见她眉眼含笑,一副享受的模样。
在风餐露宿中,还能享受人生。
沈御觉得这样的温婉,真不像一个养在后宅里的商贾小妾。
他轻声问:“除了堪舆学,你师傅,还教了你些什么?”
心情好,两人难得的没有抬杠互怼,所以温婉也乐得多说几句。
“历史。”她吐出两个字。
沈御愣了一下,似乎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温婉思绪飘远,上辈子那些熬夜爆肝学习的记忆,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我主学的是历史。很多人一听历史,就觉得历史而已嘛,有什么好学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死记硬背记住历史事件的时间节点就可以了。”
“可是,真正的学历史,是要了解那段历史发生的原因,和那些事件里每一个看似微不足道,却又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细节。”
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谈论过这些了。
和煦的风吹来,她突然涌出倾诉的欲望,冲动的打开了话匣子。
“历史里,有无数场战役,也有无数个传奇故事,每一场战役,每一个传奇故事里,都有让后人总结经验的地方。”
“上次我们以少敌多的良策,就是一位伟大的历史人物面对同样境地的时候,使用过的计谋。”
“而我学过的堪舆术,也是历史上一位传奇人物曾经钻研出来的经验。”
沈御习惯了她古灵精怪使坏的模样,突然见她表情认真说起这些故事,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温婉浑然未觉他探寻的目光,倒是突然注意到天空一道黑影飞速掠过。
她一惊,面露喜色,激动的抓住沈御的胳膊。
“快看,是乌青鸟!”
沈御怔了怔才回神,“乌青鸟?”
温婉解释道:“简单给你说吧,乌青鸟建造鸟窝的一种树枝,来源于乌青木。乌青木只有大型的墓地上才会生长,所以……”
“周围有大墓?”沈御沉声道。
温婉点点头,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后,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半山腰上。
“咦,乌青鸟飞过去的地方,怎么还有房子呢?”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我们能去看看吗?”
沈御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眺望,收回目光的时候,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还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温婉眼巴巴等着他回答,就见他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句话。
“那是……送子娘娘庙。你确定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