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雪自嘲一笑。
和一个两岁小孩讲结婚证合法性，简直可笑。
毕竟连成年人，都可以不当回事。
她直接丢进火箱，哂笑着呢喃，“都不要了。”
“都无所谓了。”
林清雪哭笑不得的样子，慕欣却被吓哭了。
小孩子尖锐的哭声，很快引来大家的关注。
房间里的苏姗和慕云升马上穿好衣服，一起跑了出来。
“欣欣，谁欺负你了？”
慕欣哭着跟妈妈告状，“妈妈，是这个坏阿姨推我，呜呜呜......”
苏姗故意借题发挥，含泪道：
“慕总，我知道林小姐不喜欢我们母女，我们搬走就是了，何苦推倒我女儿。”
苏姗抱着孩子哭，很像受害者。
慕云升睨了一眼铁皮箱，火还未燃尽，没注意里面的红皮本是他们的结婚证。
他摸摸慕欣的头，指责的语气有些冲。
“清雪，欣欣只是小孩子，你不开心没必要拿孩子出气。”
他低头哄慕欣的时候，又变得无比温柔，“欣欣别哭，叔叔给你买很多芭比娃娃，好不好？”
苏姗哭得我见犹怜，“慕总，既然林小姐不喜欢我们，我们现在就搬走？我去跟程姨解释。”
慕欣伸出藕节般的小手，委屈要爸爸抱抱的样子，看得人心都化了。
慕云升抱在怀里，哄着小公主。
他沉声，“就住这里，没人能欺负你们。”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离开的背影，林清雪心痛冷笑，拍掉身上的沙子。
林清雪驱车来到衣服投递箱前，和医美后的程金芝打个照面。
婆婆冷哼，“就这几件破衣服，你捐给穷人都不稀罕。”
林清雪不理会她的嘲讽，投放完准备离开。
程金芝不依不饶，“我儿子送你的值钱衣服、珠宝，怕不是被你卖掉换了钱吧？”
以前，婆婆刁难她，林清雪想着爱屋及乌，被灌了这么多年中药，她都没有告诉慕云升，只希望他别夹在中间，太难做。
越退让，他们越是变本加厉。
“我没卖，都装在一个箱子里。”
“算你识相，箱子交给我未来的儿媳姗姗，要卖要留，让她决定。”
林清雪苦涩一笑，“知道了。”
她如实做了。
慕云升突然推门进来，眼底藏不住的紧张，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宝宝，你把我送你的东西，都给苏姗是什么意思？”
林清雪推开他的手，慕云升身上还有从外面带来的冷气，皮鞋都没来及换下，满眼都是不解和慌乱。
“是不是因为你推了欣欣？”
他着急解释，“她毕竟是我妈朋友的女儿，我只是做做样子，不是指责你。”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是不是在生我气？”
林清雪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我没想那么多，看苏姗母女可怜就送了。”
慕云升紧紧握住她的手。
“宝贝，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些东西你不喜欢了，我再给你买新的。”
他努力洗脑自己林清雪是真的好心，可她送给苏姗十几个大箱子，似乎是他送她的全部。
一想到这，慕云升心痛得快要发疯。
“清雪，你说实话，一定要说实话。”
林清雪伪装得很平静，“实话吗？”
她笑了笑，“实话就是不想要了。”
慕云升越发紧张，“宝宝，那么多都给她，你是连我也不想要了吗？”
“明天我就让她们搬出去，我妈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来说。”
慕云升不敢拖延重新定制婚戒的时间，他在床头柜翻找结婚证，重做必须要用到。
“清雪，你看见咱们的结婚证了吗？”


慕云升一脸着急，隔着迷蒙的薄烟，她还淡定地坐在沙发上。
他叫人打开门窗，快步拉走林清雪。
“你有咽炎，吃一点辣都要咳嗽好久，这么浓的烟，你再生病是要我心疼死吗？”
林清雪没有回应，被他拉着往楼上走。
“这些家务事叫别人做就好了。”
“老婆，你刚才烧了什么？”
林清雪的视线落在他衣领后的脖颈上，密密麻麻的吻痕，顺着手臂，停在他空空的无名指。
他们在床上，他的婚戒也会摘掉？
慕云升没注意她视线的方向，还以为她伤心了，立刻放低姿态。
“老婆，我不是责备你，只是太担心你了，你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林清雪扯了扯唇角，“我知道。”
“你没生我气就好。”
慕云升不放心地问：“你刚才烧的什么？”
“一些旧物。”
慕云升心虚的扫了眼结婚照。
发现还在时，他握紧了她的手。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订了你一直想去的那家餐厅。”
“我的生日？”
被她这么一问，慕云升目光闪烁。
“我应该不会记错吧？”
林清雪没有戳穿，“对。”
——因为今天是你私生女的生日，而我生日，是昨天。
慕云升带她来到餐厅，整个包间都精心设计过，有玫瑰、有礼物，仪式感满满。
礼物中的相机她一眼认出，当时只是随口说了句，慕云升就记住了。
只要她喜欢，一个眼神，慕云升就会为她买下。
连林清雪都不相信，这么在乎自己的人，他的私生女都两岁了。
慕云升还为她准备了莫比乌斯手链，帮她戴在手腕上。
“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慕云升，我们的永远，早就被你按下暂停键。
晚餐还没结束，他只是看了一眼手机，满脸歉意道：
“宝宝对不起，有个临时会议。我就在对面的写字楼，处理完，马上回来接你。”
慕云升在她的脸庞，留下蜻蜓点水一吻，才离开。
她去洗手间，路过隔壁包间，透过门缝却看见了慕云升。
他骗了她。
慕云升在陪两岁的私生女过生日，那是他和苏姗的孩子。
“爸爸陪着坏阿姨，我和妈妈等得菜都凉。”
孩子稚嫩的声音，让慕云升心头一软，“是爸爸不好，下不为例。”
苏姗靠在他的肩膀上，一脸委屈，“我还以为你心里只有林清雪，把我们母女忘了。”
慕云升将女儿抱在怀里，耐心哄道：“欣欣和妈妈，都是我的掌上明珠。”
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林清雪强压下自己发抖的心痛。
慕欣都两岁了，她早就是那个多余的人。
她强迫自己快步离开。
可痛苦从未放过她，苏姗给她发来两张图片。
第一张，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合照。
第二张，是慕云升和慕欣的亲子鉴定报告，结果：系为亲生父女。
慕欣已经两岁了，作为一个孩子的妈妈，我会不惜一切为我女儿争取美满的家庭。
既然你生不出来，请不要剥夺别人当爸爸的权利。
云升很喜欢孩子，我们在床上最动情的时候，他说要我再给他生个儿子。如果我是你，就识趣让出慕太太的位置。
她的心被揪成一团，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被虚伪地爱着，被蒙骗了这么久，原来都是错付。
晚上八点，慕云升打电话通知她，“宝贝，我这边还没忙完，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等她回到家，婆婆程金芝抱臂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一碗中药，一份离婚协议书。
“喝完这碗药，你的肚子要是再不争气，下次就直接签离婚书。”
“抱不上孙子，哪怕生个孙女也行，七年了，一点动静没有，真没用。”
所有人都觉得，生不出来都是她的责任。
可事实并非如此。
反正她也要离开，不孕标签要不要撕掉，都无所谓了。
她不像往常乖巧听话，直接拿过离婚书。
“不用下次，今天就签。”
程金芝惊诧时，林清雪已经签好名字。
“我就一个要求，请您晚两周再找慕云升签字，给我一些时间收拾东西。”
她愿意离婚，正合程金芝心意，当即答应拿过离婚书。
“算你识相。不过不能生育，你是过错方，慕家的财产，你一分都别想带走，必须净身出户。”
林清雪忍着那种屈辱。
“好。只要是慕家的，我都会留下。”
程金芝一脸得意拎起包，“两周后我再来让云升签字，希望到时候你已经搬走，别死皮赖脸待在慕家。”


“宿主，你确定要改写自己的结局，选择灰飞烟灭？一经触发，不可逆转。”
林清雪很坚定，“我就是要慕云升永远都找不到我。”
系统有些诧异，但不能干预人物选择。
“在书的空白处写好你的结局，点燃即可触发。”
她毫不犹豫写下：5天后灰飞烟灭。
然后丢进壁炉。
烈火迅速燃烧小说本，一道奇异的白光注入她的身体。
林清雪穿书后，和慕云升经历了艰难险阻，好不容易幸福美满。
系统给她三次修改剧情的机会。
第一次，她改写了慕云升童年丧母的阴影，让他有美满的家庭。
第二次，她改写了他会在渐冻症中痛苦死去的结局。
第三次，她选择留给自己。
电视上，播放着慕云升跟她求婚的视频。
他带领的电竞团队拿到冠军，他都未落泪。
为林清雪戴上婚戒时，慕云升泪水滴落在她的手上。
感动了场内外的所有观众。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在事业巅峰，甘愿结婚退居幕后，多陪伴太太。”
“林小姐25岁生日被绑架勒索，慕总还为她挡下一刀，那一刀差一点就插进心脏，舍命相救。”
林清雪自嘲一笑，用遥控器关了电视。
穿书后，她不想留在这里，更对爱情不抱幻想。可慕云升总在她危难时，第一时间出现保护她，像一束救赎的光。
她一直以为，慕云升爱的是原主，并非自己。
所以，慕云升跟她表白了50次，她都拒绝。
慕云升不曾放弃。
所有人都冤枉林清雪抄袭调香配方时，他默默收集证据，即便被对家邮寄炸弹用性命威胁，慕云升都没打消还她清白的念头。
再后来，她被父母的仇家绑架，慕云升不顾一切冲向她，替她挡下致命一刀。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慕云升爱的是自己，一切都与原主无关。
她喜欢的，她不喜欢的，慕云升早就记录在一个厚厚的本子上。
慕云升躺在抢救室，生死一线时，林清雪看着他苍白的脸，流下眼泪，终于承认自己喜欢他。
或许是她的接受，才让慕云升再一次有了心跳。
后来，她穿上婚纱，成为他的新娘。
走入婚礼殿堂时，林清雪是真的相信这个世界有美丽的童话。
婚后七年，全天下的人都以为，慕云升对她的爱之深，如信仰一般虔诚，她是慕云升的一切，是慕云升的命。
林清雪也傻傻的以为，他们可以恩爱白头。
她低估了时间，慕云升瞒着她金屋藏娇，还是他名下电竞公司的女主播。
无数个晚上，他以处理工作的名义，陪着女主播在床上翻云覆雨......
每次收到那些缠绵的录像，她的心仿佛被割裂开，痛到不能呼吸。
婚礼当晚，一切都结束，只有他们两人。
被兄弟灌醉的慕云升，目光深深拉着她的手。
“清雪，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只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说到最动情时，他用力抱紧林清雪，如疯如魔般在她耳边轻喃，说着永不背叛的承诺。
所以，身体的背叛，只要不离婚，就不算背叛？
慕云升急匆匆进了家门，屋里浓烟弥漫，一股烧焦的味道。
“咳咳，清雪，你烧了什么？”


慕云升生怕错过她说的每一个字。
“什么第五次？”
林清雪摇摇头。
——这是她第五次意外流产。
前四次慕云升都在外出差，也可能在苏姗的床上。
或许是太爱了，她不忍心告诉他，所以每一次都自己默默消化悲伤，调理身子。
医生都建议她，“林小姐，有空请你先生过来体检，孩子总保不住，问题或许出在他身上，你喝再多中药也没用。”
事到如今，真相毫无意义。
她缓缓闭上眼睛，“我累了，想睡会儿。”
慕云升不忍心再让她劳累，安静陪在床边，给她掖好被子。
“我守在这儿，你想要什么就告诉我。”
或许真的太疲惫了，在巨大的悲伤中，林清雪浅睡了稍许。
门外传来一男一女的低语。
“她刚流产，你别总来找我，我不想让她伤心。”
苏姗不管男人的冷脸，紧紧抱着他，声音委屈：
“咱们的三周年还没结束，你就离开，欣欣还以为爸爸不要她了。”
“她是我亲女儿，我怎么会不要。”
慕云升要推开苏姗，她的手很不安分。
“云升，我们再要个儿子吧。大不了给林清雪，你以领养的名义把孩子带回家。”
他还在犹豫，苏姗已经解开他的皮带。
男人的理智，终究被蛊惑战胜。
VIP病房，病房和房厅之间只隔着一扇门。
林清雪骤然睁开眼，门外断断续续的暧昧声......
“老公，她睡着了，听不见的。”
男人嗓音沙哑，“那你也小点声。”
林清雪用力握拳，指甲嵌入掌心。
漆黑的房间，没有尽头的时间，是炼狱一般的折磨。
白天，慕云升又一副对她牵肠挂肚的样子。
“宝宝，我让阿姨煲了汤给你补身体，趁热喝。”
林清雪心里难受，毫无胃口，慕云升非要一勺勺喂她。
她吃了几口，就全吐了。
男人心疼坏了，“是不是味道不对，还是太油腻了？我让阿姨重新做。”
“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有。就算永远没有，以后我们也可以领养。清雪，你难受，我心里也不好过。”
他甚至哽咽了，“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你可以摔东西，打我、骂我都可以，千万别一个人憋着。”
林清雪空洞的眸子动了动，唇畔漾开一抹讽笑。
慕云升心疼地望着她，“宝宝，你打我吧，只要你能好受些。”
她望着窗外的风景，突然开口：
“云升，我想去看一次云雪海雾。”
他微微错愕，想起他们名字中的云与雪，忐忑中，又被回忆温暖。
“宝宝，山顶风大，你刚小产不适合吹冷风。”
她莞尔，“云雪海雾很美，听说人在难过时，只要望着那片云海，就能忘记所有痛苦。”
她要离开了。
就让她踩着那片云海，灰飞烟灭。
慕云升看到她眼底的向往，没再多言，精心准备好御寒衣。
车子一路行驶，直到进了景区，需要徒步爬上山顶。
慕云升背着她，林清雪乖巧地趴在他的后背。
他的唇畔也有了笑意，回忆起他们初见的那天。
二人不约而同登顶，只为一睹美景。
下山时，林清雪不小心扭了脚，他就像现在这样，背着她下山。
“你趴在我背上喊痛的时候，我就在心底发誓，以后绝对不让我的女孩受伤，我要保护好她。”
他自嘲一哂，“多可笑，有些事，我还是无法代替你来痛。”
声音中的自责和愧疚，任谁听了都以为他很爱，只有林清雪明白，他的惭愧多讽刺。
终于登顶，慕云升将她安置在轮椅上，推着她在安全的范围区欣赏云雪海雾。
他们望着远处绝美的云海，厚厚的云层像棉花糖，海市蜃楼投射出五彩的光芒。
他们沉沦在眼前的美景中，慕云升好半天才意识到手机在响。
他原本不想理会，苏姗打不通，就给他发消息。
云升，欣欣出车祸住院了，你快来医院。
林清雪也收到苏姗的消息。
你信不信，只要我一个电话他就会丢下你，就算相隔万水千山都会来见我？
林清雪轻笑。
她信。
不等慕云升再次愧疚抛下她，她先开口：
“你先去忙，我可以一个人。”
慕云升焦急的眼底，全是对她的亏欠。
“对不起，我一定会回来接你。”
她静静看着他，“你还记得，婚礼当晚你和我说的话吗？”
慕云升心头一紧。
“你说，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慕云升眼眶泛红，单膝跪起，目光深深握紧她的手。
“宝宝，我真的很爱你。我们明天就去补结婚证，还有婚戒，我们还要再戴回来。”
慕云升望着那片云海，生怕他一离开，这片美丽会变成温柔的陷阱。
“见过云雪海雾的人都说，一念人间，一念天堂。清雪，我很快就回来。”
“拜托你，为我留在人间。”
林清雪莞尔，明明那么温柔的笑容，他却感受不到温度，反倒内心极度不安。
慕云升背对着她的方向离开。
待他走远后，她看了一眼手机。
“时间到了。”
她从轮椅上站起来，朝着那片云海走去。
“慕云升，我要去一个你永远找不到我的地方，那里再也没有你的谎言。”
她要让他永远找不到她。
有他的人间太痛，天堂才是解脱。
余生，就让他带着这份遗憾，肝肠寸断去寻找。
林清雪踏上云雾，整个人悬于云上。
在最美的云海中，她的身体渐渐化成缕缕青烟，随风飘散。


林清雪疲惫地回到卧室，骤然涌上的情绪，几乎让她窒息。
她躺进浴池，任凭水流一点点淹没她的脸庞。
闭上眼，好像沉入蔚蓝的海底。
慕云升风尘仆仆赶回来，就看见林清雪全身浸在浴缸，他瞪大双眸，心脏都慢了一拍。
“清雪！”
林清雪刚准备从水里出来，慕云升一把将她捞起。
不顾她浑身湿透，他用力将她抱进怀里，不停地道歉：
“都是我不好，今晚太忙没来及陪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林清雪从没想过轻生。
“没什么，之前报的游泳班，需要练习闭气，不用过度解读。”
慕云升紧张的神经，这才稍微放松，差点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清雪，闭气弄不好就会呛水，咱们不学了，好不好？”
她佯装顺从地微笑点头。
他哄着她回了房间，还是那副深情男人的模样。
为她吹干头发，照顾她上床休息。
慕云升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老婆，你最近有没有不开心的事？”
林清雪不想让他怀疑，挤出一抹笑，“没有。”
慕云升摸摸她的头，很温柔。
“那最近为什么，你不太爱笑？”
她望着天花板，缓缓开口：
“白天，有位客户跟我说，婚后多年她没怀孕，老公在外面有了私生子，问我怎么办？”
慕云升心头一紧，“你怎么回答？”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我跟她说，时间会让你做出对的选择。”
只几秒，慕云升眼里的回避，她尽收眼底。
他突然握紧她的手，“清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即便我们没有孩子，我也不会离开你，只要我们两个人幸福就够了。”
真的只要我们两人就够了吗？
嘴上说着不在乎，私生女都已经两岁了。
又是同床异梦的一晚。
半夜，慕云升轻轻起身。
低声喊了她的名字，“清雪。”
“你睡了吗？”
见她没有苏醒的意思，他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去窗台接电话。
他离开后，林清雪骤然睁开眸子。
看着窗台那抹高大的身影，即便他压着声音，她依稀听到一些。
“孩子发烧了？嗯，我马上过去。”
“嗯，当然是最爱你们，别乱想，先带欣欣去医院。”
慕云升转身拉开门，就看见林清雪坐在床边。
两人目光相对。
他心口一紧，“......清雪。”
“你还没睡？”
林清雪的喉咙很堵，她压着那股情绪，笑着说：
“你不也是。”
“......”
“半夜公司要开会吗？”
慕云升看似平静的神色中，还隐隐藏着焦急。
“不是，有主播夜间直播，身体不适住了医院，我去看看。”
如此拙劣的借口，她已经没有刨根问底的念头。
慕云升纠结着，补充：
“是新签的游戏主播，夜间直播收入好一些。她在这边没有亲人，我帮忙叫个护工。”
“好，你去吧。”
她突然开口，“最近没看见你戴婚戒？”
慕云升神色微变，低头穿着衣服掩饰慌乱。
“和朋友游泳，我怕弄湿，应该放在办公室了。”
“天还没亮，你再睡会儿。”
心痛的感觉，让她难以入眠。
次日，刚打开手机，就有十几条未读。
图片全是慕云升陪着那对母子在医院，苏姗靠在他的肩膀上熟睡。两人亲密的样子，仿佛他们才是相伴多年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