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近，我有些发愁。
毕竟再凑不齐下学期的学费，我就得退学。
再凑不齐赔偿款和医药费，我爸就得坐牢，我妈就得等死。
我没有办法，只能穿着那种暴露齐短的衣服，跑去酒吧当服务员。
领班桑姐便捏着嗓音向我们提醒：“来这种地方工作，你就得舍得下脸面，放下尊严，抛下底线才能赚得多，今天这包厢里的可是位大人物，伺候好他，提成翻倍！”
当包厢的门被打开，看到里面熟悉的身影，我瞬间僵硬在原地。
裴以枭，榕城黑道太子爷，也是我们学校出了名的校霸。
他总是带着一群小弟在校园里呼风唤雨，每个遇到他们的同学都得点头哈腰问好示意，有次他们在操场打篮球，我没注意，直接从场地穿了过去，因此得罪了裴以枭。
他觉得我对他不敬，于是在学校里绞尽脑汁地针对我。
上课故意弄丢我的课本，下课在我的椅子上涂抹胶水。
有一次我去卫生间，被他找人倒了桶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当我狼狈地红着眼从卫生间冲出来时，正好撞见他带着不少人堵在走廊路口看我笑话。
“呦呦呦，这是谁呀？我们骨头比铁还硬的苏小荷同学，怎么在这儿做服务员？”
看到我，他的眼神一亮，仿佛一条狗看到了肉骨头。
他向我挑了挑下颌：“知道怎么伺候人吗？”
我的手紧紧地抠着端着酒瓶的托盘，咬着唇，红了眼眶。
裴以枭却笑了起来：“好！老子就喜欢你这副倔强不屈的可怜样儿！看得老子更兴奋了！”
他从桌子上拿起一叠钞票，直接扔到我的脚下——
“那就按老规矩，你喝一瓶酒脱一件衣服，老子给你十万！”
“今晚伺候好我，咱们的前尘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我在王妈的指挥下干了一周的活。
一周后，正当我蹲在卫生间里修已经坏掉的马桶时，听到她身体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啊啊啊啊！
我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女主啊！
你怎么能让她换灯泡修水管，扛着瓦斯上六楼？她这是在干什么？修马桶？我的天啊，我没看错吧？你居然让女主修马桶？
王妈在心里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呵斥说——
闭嘴！修马桶怎么了？她是女主，又不是废物！
可她是女主啊！只要躺平接受男主和男配的帮助就好了，一朵注定被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娇花，你怎么能让她干这种粗鲁的事情！
王妈再次不满地反怼。
她自己有手有脚，又不是不能做，为什么非要等着男主和男配？什么娇花？我就要我的女主变成遇神杀神的霸王花！
我古怪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搞懂她身体里的声音是怎么来的。
不过......
我扭头望着变得焕然一新的家，和桌子上热腾腾的饭菜。
以前我经常生病，不是低血糖就是头晕，稍微爬点楼就累得大口喘气。
可现在，我的身体结识了许多，不会动不动就头晕，也不会磕碰下就要摔倒了。
如果这就是王妈口中的霸王花，那当霸王花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可是，女孩子真的能当一朵霸王花吗？


我向学校提交了助学金的申请。
但很快就被驳回了。
校长一脸慈祥叹息地对我说：“苏青禾同学，按照咱们市的工资水平，你爸爸完全可以去打七八份工，你也可以把你们家的房子出租了，平时闲着没事的话，出去摆摊。”
“一个月少说也能赚个好几万的，还是把助学金留给有需要的同学。”
我知道申请助学金的计划没这么顺利，因为裴以枭的爸爸就是校董。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我果然遇到了裴以枭。
他把我堵在走廊卫生间的墙上，一脸阴险的坏笑——
“苏小荷！你胆子挺肥啊？敢这么得罪我？”
他抬起手，抚摸在我的侧脸上，我一阵恶心，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裴以枭却贴在我的耳边放狠话——
“很好，老子很欣赏你，现在越来越觉得你有趣了，不如这样......”
“你来当我的女人，以后别说是这点助学金，你想要什么，老子都能满足你！”
我侧头看向他：“果然是你搞的鬼。”
裴以枭却扯出无耻的笑脸：“就是我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证据？”
我用力挥开他的手.
“别来招惹我，助学金，你们不给，我可以自己拿，咱们走着瞧！”


我脸上顿时一阵火辣辣的疼。
突然想起王妈之前丢给我一堆脏衣服，指挥着让我换灯泡修水管，以及自己拼着命扛着瓦斯爬楼累到不行的样子。
虽然那样很累，但至少，我是开心的。
可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做，裴以枭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对付我。
裴以枭又冲着周围的同事放出话来——
“看来她是新来的，不太懂啊！那你们教教她！”
“谁脱一件衣服，喝一瓶酒，老子就赏她十万！”
站在我身边的同事们瞬间争先恐后地开始脱衣服。
见此情景，裴以枭那群人爆发出更加嚣张戏谑的笑声。
我望着脚下的那一叠通红的钞票，满脑子想着妈妈的医药费和爸爸的赔偿款。
最终，我咬着唇，红着眼，也颤抖着手探向了自己的衣扣。
裴以枭愣了一下，面容得意到扭曲起来：“看啊！快看啊！骨头这么硬的苏小荷，居然在我面前脱衣服求饶诶！你不是特有自尊吗？不是看不起老子吗？该不会是欲擒故纵？”
我的扣子还没解开，就听包厢的门被人砰地一下踹开。
看到王妈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我不由愣了愣，紧接着就看到那些围堵在外面的警察。
王妈把我拉到身后，冲着那些警察说——
“警察先生，我要举报这家酒吧逼良为娼，从事淫秽活动！”
在警察的呵斥声中，包厢内男男女女狼狈慌张地双手举过头顶，面对着墙壁站着。
酒吧老板一脸苦相地解释：“警察同志，冤枉啊！我们这儿是正经酒吧，都是合法经营！”
王妈冷笑一声，指着站在墙边那些衣衫不整的服务员问——
“你们是合法经营，那这儿是什么？”
酒吧老板哑口无言，王妈却把我拽到身前，直接放出话来——
“把我们小姐的工钱结了，给她办理离职手续，不然......”
她阴森森地笑了一下：“我一三五举报你们酒吧从事非法淫秽活动，二四六举报你们消防设施不达标，对了，你们酒吧的税务应该没问题吧？要不......我打电话让人来查一查？”
裴以枭脸色气的青黑，再也忍不住了。
他阴沉着脸，几乎咬牙切齿地问了句：“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爸是谁吗？”
“一群蝼蚁，你们敢得罪我？老子随随便便就能把你捏死！”


裴以枭的父亲是我们市出了名的黑道。
传说中，榕城码头的底下，被他爸爸用水泥浇灌丢进江里淹死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八百。
他确实有可能，也有那个能力报复我们。
正当我忐忑担忧时，我听到王妈身体里的那个声音又开始叫嚣——
“这不是反派男二吗？阴暗病娇的黑道太子爷，起初跟女主不对付，后来被女主救赎，化身忠情小奶狗，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对CP了，酒吧这个剧情，可是他们俩感情发展的关键！
注意到王妈已经报了警，现在的裴以枭不再是什么阴暗病娇的深情男二，只是个逼良为娼即将被带走蹲局子的犯罪嫌疑人，那个声音再次发出尖锐的爆鸣。
啊啊啊！你怎么报警啊！男二他又不是坏人！
王妈在心里挑眉：都逼良为娼了，还不算坏人？
这不是为了表现男二的桀骜不驯和性张力吗？
王妈冷呵：性张力不等于性骚扰和强奸犯！
这种无视王法的黑道余孽，就该被扫黑除恶的正道之光剿灭！
酒吧被查封，老板被抓，裴以枭一干人等也被带走接受调查。
我跟着王妈走出酒吧，犹豫了一下，对她说了声：“对不起......”
王妈扭头看了我许久，才叹了口气。
“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我抿了抿唇，红着眼睛回答：“我不该来这种地方，让家里丢人了。”
王妈却抬手摸了摸我的头：“不是让家里丢人，是你对不起你自己。”
“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没必要非得走这条路，就算走这条路，外面正经经营的酒吧有很多，也没必要非得用这种方式赚钱，为什么非得自轻自贱被人欺负呢？”
我撇了撇嘴，险些哭了出来：“可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王妈看了我片刻，将我搂在了怀里：“赔偿款和医药费，我来想办法。”
“至于你的学费和在学校的生活费，学校里就有勤工俭学的岗位，你还能申请助学金。”
我闭上眼睛，嗅闻着王妈身上的味道。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来妈妈以前也这么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