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小说 其他类型 假死后,首辅夫人风光二嫁了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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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在哪里

    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明微陆英宴的其他类型小说《假死后,首辅夫人风光二嫁了后续》,由网络作家“春天在哪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旁边亭子里,一些夫人围坐着煮茶,一抹身影看着季暮云,越看越觉得眼熟,只是刚开始她还没敢认。看了许久后,她才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我怎么觉得,陆小姐带来的那位夫人,像是多年前贪腐案中被抄家季家的那位嫡长女?”身旁的几人愣了一下,一并看了过去。这夫人口中的贪腐案发生在当朝皇帝登基的第二年,也就是十五年前。新皇登记,朝野动荡,邻国来犯,当年的镇国公还是世子,领兵出征,却没能等到粮草,险些被困死边关。好在早年驻守边关的宋国公发现端倪,及时筹备了粮草,送了出去,才没酿成大祸。二人上达天听,皇帝震怒,以此事为由清洗朝堂,查出无数贪污腐败的官员。其中季家的那位季大人,身居户部尚书一职,贪污克扣军粮军饷无数,季家被抄家,九族男丁全部问斩,女眷要么成...

章节试读

旁边亭子里,一些夫人围坐着煮茶,一抹身影看着季暮云,越看越觉得眼熟,只是刚开始她还没敢认。
看了许久后,她才下意识脱口而出一句。
“我怎么觉得,陆小姐带来的那位夫人,像是多年前贪腐案中被抄家季家的那位嫡长女?”
身旁的几人愣了一下,一并看了过去。
这夫人口中的贪腐案发生在当朝皇帝登基的第二年,也就是十五年前。
新皇登记,朝野动荡,邻国来犯,当年的镇国公还是世子,领兵出征,却没能等到粮草,险些被困死边关。
好在早年驻守边关的宋国公发现端倪,及时筹备了粮草,送了出去,才没酿成大祸。
二人上达天听,皇帝震怒,以此事为由清洗朝堂,查出无数贪污腐败的官员。
其中季家的那位季大人,身居户部尚书一职,贪污克扣军粮军饷无数,季家被抄家,九族男丁全部问斩,女眷要么成了军妓,要么成了官妓。
“不该啊,季家女眷不是都被充了妓吗?”
“你这么一说,的确是像的。”一看起来羸弱的夫人起身张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吴妹妹的母亲同季家早逝的大夫人交好,吴妹妹都这么说了那定是没错了。”
“充妓?怪不得,瞧她那副轻佻的模样。”
“陆家的怎么敢?这可是镇国公府,当年就因为季家,多少将士没死在战场上,却被困死在城里?”
几人说话并未避着谁,周围的夫人小姐们都听了个真切,纷纷安静下来朝季暮云看去。
季暮云早在听见“被抄家的季家”这几个字时,便白了脸,偏偏陆若芸忙着和小姐妹叙旧,尚未听见这一方的动静。
起初认出了季暮云的夫人姓刘,刘氏起身笑盈盈的朝季暮云走来。
“这位夫人瞧着面熟,到与一旧人面貌相似,既然是同若芸一起来的,若芸怎么也不介绍一二。”
季暮云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被她尽收眼底,话音落下刘夫人几乎就笃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虽说季暮云还没有开口,刘氏眼中已扬起一抹笑意,不等陆若芸开口介绍。
“也是我的错,那旧人乃是罪臣季家的嫡女,是被充了妓,想来如今是出不来的,又如何能出现在此处。只是不知夫人姓甚名谁,也好叫我记下,日后不要认错了。”
听到这位夫人如此笃定的话语,让陆若芸不觉拧紧眉头,“想来刘夫人是记错了,我季姨......”
正说着陆若芸就抬头看向季暮云,还没说出口的话却被季暮云打断,她不愿让自己的姓暴露在众人面前,只能匆忙开了口。
“这位夫人,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在第一次见面之时,说出这种话?”
听着季暮云这般茶言茶语,面前的夫人却不觉轻笑出声。
“我不过是看夫人面熟,想起旧事,想同夫人交个朋友罢了,莫不是我不配知晓夫人姓名?”
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问题,但季暮云却避而不谈,更让人觉得她心里有鬼。
见她许久说不出话,众人的窃窃私语更大了些,让季暮云眼中添了几分慌乱。
“姓甚名谁都不敢说,这般可疑之人,有心混进镇国公夫人的春日宴意欲何为?”
有平日里就和陆若芸不对付的小姐别有用心的开口。
“若芸如今和蔺王殿下定了亲,瞧不上我们便罢了,如今连镇国公府都不放在眼中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带来国公府的春日宴。”
陆若芸有些烦躁,周围的目光或是探究或者带着恶意,都灼灼的看着二人。
她不是多么聪慧的女子,从前都是宋明微说什么她便做什么,总觉得宋明微的管束恼人,却忘了往日这种情形,她娘定然会帮她解围。
或者说,若是宋明微在,断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只能苍白辩驳,“你莫要随意抹黑我,我同蔺王殿下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殿下敬重国公夫人,我自是敬重的。”
“敬重?便是带一个不知身份的可疑之人,来参加夫人的春日宴?”
说话的是左相家的嫡次女,自幼就和陆若芸不对付。
陆若芸气不过,也不惯着她,上前一步骂道:“陈五,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陆夫人也曾是名动京城的才女,怎的到了陆小姐这里便满嘴喊打喊杀,真是有辱斯文。”
一道清冽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陆若芸扭头欲骂,就看见周围的人矮了一片。
“见过公主。”
行礼声响起。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没有品级的要行跪拜,有品级的夫人们也纷纷福身。
陆若芸反应过来,哪怕再不快,还是条件反射般行了礼,不过她同蔺王六礼过了五项,倒是不必行跪拜礼,只是福了福身。
季暮云也下意识的跟着她一起福身。
“大胆,哪来的无知下人,见了七公主还不跪下!”一声怒喝响起,就有人上前,一脚踹在了季暮云膝盖窝,脚下一软,季暮云扑倒在地,瞬间红了眼眶。
陆若芸下意识起身怒斥,“季姨!你这是做什么!”
“诸位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站在镇国公夫人窦氏身侧的少女并未回答,只是看向陆若芸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戏谑。
季暮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期期艾艾的躲在陆若芸身后,不敢抬头。
亭子里的夫人们纷纷让开,让七公主和窦氏坐在了上首。
“诸位不必拘谨,本宫今日也是来赴宴的。”
同为十五岁,比之陆若芸,七公主就显得成熟的多,一颦一笑之间已见风华。
“适才走过来,听闻诸位讨论热烈,不知在说些什么?”
说着七公主看了眼身边勉强维持着笑容的窦氏,拉着她的手已示安慰。
陈五姑娘立马反应过来,七公主一行人怕是已经听到了不少,想到镇国公和季家的渊源,忙开口回话。
“回禀公主,不过是今日陪伴若芸妹妹赴宴的夫人瞧着眼生,我们询问若芸妹妹也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好奇的紧。”

笑声惊动了正在说笑的三人。
陆若芸转头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宋明微,眼中露出一丝惊诧。
“娘......你怎么在这儿?”
话刚出口,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唇角露出一抹得意了然。
“你该不是后悔跟爹爹提和离,想回来找我和哥哥替你去爹爹面前求情吧?”
宋明微漠然看着她,没有说话,仿佛只是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陆若芸却以为她是默认了,嗤笑,“闹和离的是你,现在想回来的也是你,你这般无理取闹,我才不会帮你跟爹爹说好话呢!除非......”
陆若芸细长的眉毛一挑,拿着腔调尖声道:“你把藏在私库里的头面首饰都拿出来给我,还要帮云姨多买些值钱的首饰做添妆,我才答应帮你。”
宋明微唇角牵起冷意,只觉可笑,这白眼狼真当自己同她一般,蠢到把自己的东西巴巴送到别人口袋。
见她仍不说话,一旁的陆思宴也开口劝道,“夫人,反正你有那么多金银首饰,送给母亲一些也无妨,爹爹若是知晓了,定会感念你的大度,便也不会再为你之前的善妒行为生气了。”
季暮云听到两人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面上却是出声阻止,“芸儿,宴儿,不可!我身份低微,怎可要夫人的东西,我什么都不奢求,只求夫人能容我进门,让我常伴在陆郎和两个孩子身边,便心满意足了。”
她说的诚挚,心中却是暗暗鄙夷:就算你占了正妻之位又如何?陆郎的心里还不是只有我,你亲手养大的两个孩子也根本不认你,只把我当他们的母亲。
宋明微眸光冷淡,眼神似是在看一条狗。
良久,她微扬唇角,不怒反笑,“放心,我的东西,不会给不相干的人一分一毫。”
说着,宋明微敛眸看向珍宝阁的掌柜,。
“将我原先寄存在这里的头面都收起来吧,往后这些东西跟陆家人没有任何关系,除了我宋明微本人,谁都不允许过来支取。”
陆若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气急败坏质问,“你做什么?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
宋明微冷冷看向她,“你听清楚了,那些都是我用自己的银钱买的,不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想送谁什么,尽管用自己的银子去买,不要惦记别人的东西!”
陆若芸气得眼都红了,指着宋明微就破口骂道:“你眼里只有银子,根本没有我这个女儿!你从来不关心我,不配做我的娘亲,我要云姨做我的娘,等回府我便让父亲休了你!等你成了弃妇被赶出陆府,看你还能去哪儿!”
若是从前,听到这些诛心的话,宋明微定会悲痛欲绝。
可如今她对这个女儿已然彻底失望,心中便再无波澜。
她一句话也没说,眸光淡漠从几人身上移开,转身离开珍宝阁。
坐马车回到别院,丫鬟便过来禀告,说是宋明微昨日救回来的那个男人醒了。
宋明微挂心自己体内的毒,立即过去查看。
刚走进客房,她便对上了男人那双幽邃冰冷的凤眸,眸子里的寒光让她心中莫名一颤。
他此时已经洗净头脸,露出轮廓分明的俊挺五官。
虽斜靠在床上,却依旧能看出高大挺拔的健硕身躯,整个人冷峻锋锐如一柄开鞘利剑,叫人不敢逼视。
宋明微稳住心神,在房间中央站定,刻意与他保持一段距离,神情冷漠。
“我已按照约定救了你,请把解药给我,我一介女眷住在此处,留你一个外男实在不妥,若你伤势无碍,请离开吧。”
祁承光眸光微闪,打量着宋明微。
昨日匆忙,他未曾仔细看这妇人模样,如今看她不俗的容貌与穿戴,应是世家女眷。
只是为何独自一人居住在这城郊的别庄里,是孀居于此?还是有别的缘由。
“多谢夫人相救,昨日在下多有冒犯,全因伤势太重,误以为夫人是那些追杀我的人派来的,给夫人喂毒,也是事急从权,望夫人原谅。”
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沙哑,语气十分诚挚。
宋明微不在意他的道歉,只想要解药,刚想开口询问,便听他继续道,“只是那解药我并未带在身上,还请夫人再等几日,等我养好了伤便去取来,夫人放心,此药发作周期比较长,短时间并不会危机性命。“
宋明微默然,心中无语至极,她这模样,哪里像是会穷凶极恶杀人的匪人!
因没拿到解药,她看面前男人愈发不顺眼,言语中也带了几分怨怼,“你也不是伤了眼睛,眼神怎的这般不好使,且毒在我身体里,你自是不着急,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你走了,没有回来给我送解药,我不是要等死!”
祁承光眉头一挑,觉得眼前这妇人着实特别,从前只要是女子见到他大多畏惧,哪有人敢如她这般同自己说话。
他淡淡一笑,看着她的眸子,缓缓道,“夫人放心,我这伤势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怕是还要叨扰夫人一段时日,等我伤好的差不多了,定取了解药给夫人。“
宋明微听他的意思,是想赖在自己这里了,眉头不禁微皱,心中暗暗淬了一口,这人脸皮可是真厚!
“你在此处住下可以,但我需与你约法三章,平日你不可随意出这个院子,也不能把人带进我的别院,若是有人寻仇上门,我亦不会替你遮掩。“
宋明微心中虽不愿,却还是不得不答应他,毕竟自己的命还拿捏在他手里,若他是真不给自己解药,自己真就只能等死了。
“可以!”祁承光眸光微闪,点头应下。
祁承光就这般在宋明微这里住了下来,平日里她刻意不往他那里去,倒也相安无事。
五日之后,祁承光已是可以下床行走,便过来见了宋明微。
“多谢夫人这些时日的照顾,在下已是大好,特来与夫人辞行,因在下还有一些重要事情要办,等我办完事,定亲自过来给夫人送解药。”

陆若芸的话语间满是责怪,压根没有察觉她的这些话有多伤人。
不过等她话音落下,宋明微也算是彻底看透了,今日他们几人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拿钱!
陆英宴的算盘打的真好,他若是捉奸成双,便可写休书。
根据本朝律法,她便带不走任何嫁妆。
“陆英宴啊陆英宴,你我少时相识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如此虚伪?”
“所以,平日里他在你们面前,就是这么说我的?”
听着宋明微开口说出一句与此事截然不同的话,陆若芸面上不耐烦更甚,夸大事实怒骂。
“此事和爹爹有什么关系,是我方才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想骗我不成?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会被你三言两语就哄骗着找不到北!”
在陆若芸看来,宋明微如此东拉西扯,不过为了拖延时间,不想把爹爹的钱交出来罢了,说完这话后,一声冷哼后看向了别处。
毕竟刚刚那个背影她看的真切,就是个男人!
虽说此事宋明微一早就有所猜测,可是现在看着她的亲生骨肉这么对她,又怎能没有一点感觉?
“我不像陆首辅两面三刀,我行得端坐得直,只是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我从府上离开,拿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和咱们的陆首辅没有半分关系,这话是真是假,想必陆首辅再清楚不过!”
“若是陆首辅为了从我这里诓骗银两回去,竟然连孩子也能利用,那我当真比不得陆首辅!”
宋明微的一番话说的咬牙切齿,显然是在责怪陆英宴。
就此事而言,陆英宴也没想到陆若芸会如此开口,一时间拧紧眉头并没有开口。
一旁的陆思宴见状还想替陆英宴解释,可宋明微却没了耐心,“够了!你们一家人不分青红皂白跑到我这里,开口满是责怪,尽说一些与我无关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
宋明微目光坚定的看向眼前几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得了宋明微的命令,一旁的家丁当即就冲上前,将陆英宴等人和宋明微隔开,随后一步步逼着他们后退。
“我看你们谁敢!”陆思宴手中的剑再度出鞘。
“我知你心存怨怼,但你冲我来便是,若芸实在无辜,更是你怀胎十月的亲骨肉!”
见陆英宴竟然还没放弃,宋明微当即轻笑出声。
只是笑着笑着,嘴里尝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低头用帕子捂住了嘴。
待她将帕子拿开,却看到帕子上那一抹刺眼的红,让她嘴角更添了几分苦涩。
亲骨肉,她的亲骨肉一刀一刀的捅在她身上,比当初九死一生生下她的时候还痛。
她攥紧了帕子,退开下人一步步上前,看到陆思宴手中的长剑心中更觉讽刺。
宋国公府满门忠烈,她爹最后是死在战场上的,她自幼为了强身健体也是学了一些招式的。
陆思宴幼时体弱,最开始习武的时候她放心不下,亲自带他入门。
后来她求到了父亲旧友那里,哪怕对方多次明里暗里告诉她,陆思宴并非可塑之才,她却一一忽略,三番五次的上门相求,才给陆思宴找了个好师父。
就连他手中的宝剑也是她求了当世著名的锻造大家,花了上千两黄金打造的宝剑名为赤霄,削铁如泥,吹毛立断。
见她走过来,陆思宴手中的长剑抖了一下,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犹豫着想抬起手臂。
如今他手中的宝剑也打算对准她。
但这一次宋明微的手更快,她步步紧逼,抬手就握住了陆思宴的手腕,用力下压,伴随着手腕上传来的痛楚,陆思宴下意识的抽回手臂,同时松开了手掌。
“从我第一次教你练剑的时候就告诉过你,拿剑的手要稳。”
宋明微并不意外,她想起表兄从边关寄回来的信。
信上委婉的告知她,陆思宴并非将帅之才,没多久,陆思宴在边关立功,封了个六品的小将军,她便没当回事。
如今看来,她这多年不练的三脚猫功夫都能从陆思宴手中夺过剑,可见当时表兄还是夸大了。
“夫人这是何意!”陆思宴抿着唇绷直了身体,不想再宋明微的目光中退让。
“我从前把你当亲生儿子,那你自然能用我求来的宝剑。如今你既不认我,又握不住手中剑,那我自然也能收回。”
宋明微语气漫不经心,手上挽了个剑花,话音落下的时候,赤霄剑稳稳的停在了陆思宴脖颈处。
贴着皮肉,却没有伤及分毫。
“你要杀了哥哥吗!”
“宋明微你疯了吗!”
一旁呆愣的两父女愕然。
宋明微勾了勾嘴角,强忍着喉头的腥甜,利落的收了剑,将赤霄剑递给听兰,扶手而立抬了抬下巴,“现在你们可以一起滚了!”
春风拂过,秀发飞扬,那副飒爽的模样,让陆英宴恍惚中看到了十五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宋国公府大小姐的样子。
那时候他是卑微的庶子,她是京城第一才女。
一身骑装,也是这样在狩猎场上弯弓,引来阵阵喝彩。
那时候被继母苛待的季暮云在他身边,扯着他的衣袖,二人小心翼翼的活在阴暗里。
一个晃神的功夫,三人便被赶出了院子。
眼看三人被带走,宋明微挺拔的身姿才晃了晃,低头掩面咳了几声,猩红的鲜血染透了帕子。
“夫人!”
听兰看见慌张的上前,却看见宋明微就那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夫人!”
周围的丫鬟看到这一幕,面上满是惊慌的将人扶着进了屋里。
“快去请大夫来!”
“让我看看。”
听兰话音刚刚落下,就见一身着墨色长袍的男子,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匆匆走了进来。不等她开口询问,男子就拨开了侍奉的人,搭上了宋明微的手腕。
“听风,这位是?”
听兰还想发问,被带男子来的丫鬟扯住。
丫鬟正是宋明微留在城内打探消息的听风。
听风凑到听兰耳边小声道:“这位是万宝阁请来的神医墨谦白,墨神医。”

听到外头的嘈杂声,宋明微明白这是到了宫门口。
正在排队检查,才能入宫,伴随着意识回笼,外面的声音愈发清晰,大多是排队的同僚们在说闲话。
左右检查完也是要下了马车,步行入宫的。
宋明微索性掀开帘子叫停了车,唤来听兰,却见听兰恶狠狠地盯着一个方向。
她抬头看去,宫门外,陆英宴正满目怜惜的,将一个娇弱的身影揽入怀中。
不知道二人说了些什么,怀中的人影猛的窜起来。
不顾大庭广众,在陆英宴脸颊上落下一吻,随即娇羞的钻入陆英宴怀中。
周遭甚至都安静了一下,几位排队的夫人小姐纷纷别过脸去,倒是不少同僚对着陆英宴打趣。
“陆大人艳福不浅啊。”
“男子汉大丈夫,就当如此,娇妻美妾起不快活?”
“就是,也是陆大人有本事,能说服陆夫人。”
......
说话的几个都是陆英宴往日的下属,自然是找到机会就恭维上峰。
宋明微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吵醒自己的那道矫揉做作的声音,正是出自季暮云的。
“狐媚子。”马车旁的听兰声音不大不小的骂了一句。
偏偏就被季暮云给听见了,她红着眼抬头,对陆英宴说了几句话,就见陆英宴揽着季暮云大步走了过来。
“一个没教养的下人罢了,你若想,乱棍打死便是。”
陆英宴的话带着轻笑,却在触及马车上宋明微悠悠的目光时,卡住了嗓子一般。
宋明微抬了抬下巴,听兰赶忙上前将人从马车上搀扶下来。
“陆大人是想乱棍打死谁?”
“夫人醒了,夫人进来为了暮云的事情太过操劳,本想让夫人多歇息一会儿,不想被这个贱婢打扰了夫人清净。”
仗着在宫门外,人多口杂,陆英宴伸手去扶宋明微,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
他料想宋明微不会再这种地方对他发难。
也是他让季暮云来此的目的。
先前他本想着利用陆若芸将季暮云带进贵妇圈子里露露脸,交几个朋友。
等时机成熟给季暮云改名换姓,就能摆脱季家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做他的平妻。
这样自然有的是人去劝宋明微妥协。
谁料这个计划第一步,就腰折在了镇国公府的春日宴上。
要他说也是镇国公小心眼,当年暗害他的是季家不假。
可季暮云在季家空有一个嫡女的名头,实际上继母过门之后,她过得连通房生下的庶女都不如,她没享受过季家一分一毫,甚至被牵连入了官妓,镇国公府何必和一个无辜女子计较。
一计不成,他便打算借着这次宫宴,让季暮云露个脸。
同时借此机会,利用宋明微替季暮云铺路,陆英宴早早散播了消息出去,将自己和季暮云的故事变成评书,大街小巷的找说书先生传唱。
同时在上值时无意中透露自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青梅,虽然对方沦落风尘,但是夫人并不嫌弃。要做主求一纸批文,帮她赎身,接近府里,了却他旧日遗憾。
一来本朝律法规定,要为官妓赎身,需有朝廷批文,若是有妻者,需妻子同意方可;二来,他这么做不仅季暮云能光明正大的入府,还能扬了宋明微的美名,想来宋明微也不会计较了。
想到自己的计划,陆英宴愈发得意,递给宋明微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
熟料宋明微就跟没看到一样,站在了听兰身前,冷声道:“我身边的丫鬟都是良人,陆大人此言,是打算冲冠一怒为红颜,草菅人命,滥杀无辜了?”
“自然不是。”陆英宴没料到此,悻悻的摸着鼻子,找补道:“夫人知晓的,为夫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说着还伸手去扯宋明微的衣袖。
这是二人婚后的小约定,若是陆英宴做了这个动作,就代表着求饶讨和。
不管何事,都要请宋明微放他一马。
从前这一招在宋明微生气的时候百试百灵。
此时宋明微只觉的厌恶,用力撤开自己的袖子,目光落在陆英宴怀中楚楚可怜的季暮云身上。
今日的季暮云也穿了一身藏青色。
不过材质与宋明微二人的有所不同,看似是薄纱,是以外面批了个藏蓝色的毛领披风。
一眼看去,他二人更像是夫妻,而她只是个穿着相似的外人罢了。
随着身体每况愈下,宋明微有时夜里看东西会有些模糊,她这才注意到季暮云身上穿的披风,竟是她从前丢失的那一件。
那件披风是她父亲去世前,最后一次围猎的时候打了上好的白狐狸。
给她做成了毛领子,缝在了披风上。只是几年前陆英宴升官,朝廷分配了房产,他们搬家的时候弄丢了。
为此宋明微还大病了一场,当时陆英宴保证日后会给她打一只更好的白狐。
此时竟然在季暮云身上看见。
注意到她的目光,窝在陆英宴怀里的季暮云冲她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来。
随即又状似无辜的开口,“姐姐莫不是喜欢我身上这件披风,这是陆哥哥赠与我的礼物,姐姐若是喜欢,那便......送给姐姐。”
说着就要脱下披风,陆英宴下意识就拽了回去,随即反应过来,脸色白了一下,立刻看向宋明微。
“明微,明微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这是......”
宋明微气急了,但大庭广众之下,她只能极力克制自己。
不等陆英宴说完,她上前两步,抽出了宫门外侍卫手中的剑,在众人的惊呼中,向季暮云劈了过去。
“宋明微,你疯了吗!”陆英宴大喝一声,对上宋明微满是怒火的双眸,心里不由颤了一下,愣是没敢挡在季暮云身前。
宋明微明明气的身子都在发抖,手却极稳,剑尖挑断了披风上的绳子,在披风落地前又是一剑,披风被划破。
而披风上面的白狐领,却完完整整的落在剑上。
听兰迅速上前拿回。
第三剑落在了季暮云脖颈上,口中的尖叫被季暮云硬生生吞了下去,她强壮镇定,对上宋明微冰冷的黑眸,却忍不住的颤抖。
“我爹留给我的东西,你也配?”

瞧见宋明微闭上双眼,陆英宴只当她这是知错了,谆谆教导的声音再度响起。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事本就没有几人知晓,只要你同我们一道回去,此番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待陆英宴话音落下,一旁的陆若芸跟着一跺脚,满脸嫌弃的看向宋明微。
“娘,爹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去,赶紧让这些刁奴都撤了,与我们一起回去。”
但话音落下,陆若芸却不耐烦的翻了个白眼。
好像说出这番违心的话语让她十分难受,又不得不在这里陪着陆英宴,哄好她这个不识大体的娘回去。
原本宋明微看到陆若芸这样,还想先说她两句。
可现在,宋明微突然什么也不想说,毕竟这个女儿也没有把她当成娘来对待,她又何苦自寻烦恼。
“不错,再过些时日就是若芸的生辰宴,届时府上宴会,众人发现你身为若芸的生母却不在府上,让众人怎么看若芸?”
陆英宴一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可宋明微却听得出来,此番这三人如此急切的想要让她回去,并非是为了所谓的面子。
再深究,无外乎是举办生辰宴需要钱,而府上只怕不剩多少银两。
找出这么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还特意拉着陆若芸一起来到这里,无非就是笃定了她看在女儿的面子上,说不定会心软和他们一起回去。
念及至此,宋明微当即轻笑出声。
她早该想到的,这几人除了给她添堵外,就是想从她手中捞了银子去。
这么久了,怕是他们都要习惯了如此伸手,如今还知道带着孩子一起来。
可怜陆若芸并不知道这中间缘由,见陆英宴把她生辰宴一事都搬了出来,还是不曾让宋明微动摇。
甚至她还听到了母亲的笑声,顿时怒火中烧。
迎上亲生女儿那好似看着仇人一般的目光,宋明微眼底的墨色渐浓。
“虽说如今我已不在府上,可府上不是还有一位准备扶正的夫人?左右都是你的娘,你的生辰宴,交给她不就好了。”
听到这话,陆若芸看向宋明微目光中的恨意愈发明显,她没想到宋明微会这么对她!
“三位都是读过书的,想必不会不识字,和离书我早已经给了陆首辅,陆首辅府中的一概事宜,我自然不会再插手。只要陆首辅签了和离书,那我便不是陆家妇,更不是陆若芸的母亲,在若芸的生辰宴上不露面,自然也就没有人会多说什么。”
此事若是放在先前,只怕陆英宴都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今日他们来此,并非单纯想要将宋明微请回去。
听到她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番话,陆英宴不觉沉了脸色。
不待陆英宴开口,陆若芸就第一个忍不下去了。
“对,没错,待你与父亲和离后,自然就不是我的母亲了,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请你吗?生辰宴的事情自然有季姨替我操办,要不是看在你还是我生母的份上,我今天绝不会来此向你低头!”
说完这番话,陆若芸似乎还觉得不够解气,当即就指着面前的宋明微继续说道。
“你本就比不得季姨,若是能选择,我宁愿让季姨当我生母!如今爹爹都同你低头了,季姨就不会让爹爹如此难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这番话,陆若芸当即就跑回陆英宴身边,面上的嫌弃再明显不过,显然就是不愿继续呆在这里。
不仅如此,看着陆英宴在一旁沉着脸色的样子,陆思宴也在这时站了出来。
“夫人,原本宴儿是小辈,在这种时候不该开口,可是在宴儿看来,自己家里的事情,就不该闹到如此地步,此事若是让旁人知晓,让父亲同僚知晓,父亲颜面何存?”
陆思宴顿了顿,似乎还有话没能说完。
“您只顾着自己,由着性子就离开了,父亲如今都如此低声下气,难道还不够吗?单就这一点来看,您的确没有我娘有气量。”
陆思宴这话,就相当于是指着宋明微的鼻子在说,她当不得如今的首辅夫人,一丁点的小事都要被她揪着不放,小题大做。
堂堂陆首辅都前来道歉,她就该欢天喜地原谅。
只可惜,现在的宋明微并非从前那个事事替陆英宴着想,生怕行差踏错一步,会给陆英宴招来祸端的女子,从她提起和离那天起,她就决定不会再回到从前。
如今这几人的话宋明微听了就听了,一个字都没有往心里去。
而是在他们话音落下后,眸间添了几分疑惑的开口。
“你们可说完了?说完了就请离开吧,我有些累了想要休息。”说着宋明微还真就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准备进去屋里。
看着宋明微的背影,陆若芸不敢相信,他们都这般苦口婆心,没想到她娘竟还是冥顽不灵。
“你给我站住!”
可宋明微又怎么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停下脚步?
只是一双杏眸深处的微光,越发暗了几分。
“难怪父亲会对你不满,你这副样子,就连我都不愿见到你!”
听着陆若芸的话语,宋明微离开的脚步终究停了下来,只是她依旧不曾转身。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在我面前说着季暮云有多好,那我自然成全你们的喜好,如今我从府中离开,为何你们还要紧追不放,有这功夫倒不如好好劝劝陆首辅将和离书送来,也好皆大欢喜!”
话音落下,宋明微继续往前走去,陆若芸却并没有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
想到自己来时路上看到的那个身影,再也不愿顾及宋明微的面子,直接问了出来。
“娘!您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要把我们赶出去,是不是因为你在别院里养了别的男人,不想被我们看到,所以才要把我们赶走?才想要尽快给父亲和离!”
宋明微没想到这种怀疑的由头,陆英宴居然让孩子来挑起?
一时间失望的站在原地没有作声,却被陆若芸当成了她做贼心虚,斥责的话语接着出口。
“定是这样,我就说当初你从府里怎么离开的这么干脆利落,肯定是你拿了家里的钱才会这么快离开,要用爹爹的钱,来养你在外面养着的小白脸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