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宁安宁淳的现代都市小说《宁安宁淳极品废太子小说》,由网络作家“宁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咦?”从帐篷出来,宁安和柳湘云就走了数步,便停下。哭声正是隔壁的帐篷里传出来的。柳湘云似乎知道了帐篷的人是谁?顿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宁安奇怪,微微掀开帘子,顿时一怔。这帐篷里的人也是他认识的,竟然是上官嫣然。上官嫣然这时也注意到了宁安,怔了下,她忙擦干眼泪,从帐篷里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东海王殿下。”上官嫣然福了一礼。注意到宁安身边的柳湘云,她表情有些不自然。刚才她在帐篷里隐约听见有人在讲什么,但没听清楚。想必就是东海王和柳湘云了。柳湘云神色尴尬。其实她和上官嫣然倒是没有什么过节。但是他父亲常在她面前说上官云当年对柳家如何如何。于是见到上官嫣然,她也不敢上前亲热,即便她一见上官嫣然,心里便有亲近之感。不过现在她父亲不再,她...
“咦?”
从帐篷出来,宁安和柳湘云就走了数步,便停下。
哭声正是隔壁的帐篷里传出来的。
柳湘云似乎知道了帐篷的人是谁?顿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宁安奇怪,微微掀开帘子,顿时一怔。
这帐篷里的人也是他认识的,竟然是上官嫣然。
上官嫣然这时也注意到了宁安,怔了下,她忙擦干眼泪,从帐篷里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东海王殿下。”上官嫣然福了一礼。
注意到宁安身边的柳湘云,她表情有些不自然。
刚才她在帐篷里隐约听见有人在讲什么,但没听清楚。
想必就是东海王和柳湘云了。
柳湘云神色尴尬。
其实她和上官嫣然倒是没有什么过节。
但是他父亲常在她面前说上官云当年对柳家如何如何。
于是见到上官嫣然,她也不敢上前亲热,即便她一见上官嫣然,心里便有亲近之感。
不过现在她父亲不再,她便没了那么多忌讳,不禁问道,“上官姐姐,你为什么哭?谁欺负你了吗?”
宁安也注意到上官嫣然眼睛红肿。
但既然柳湘云问了,他也就不多嘴了。
“没…没有,我只是想起了过世的母亲。”上官嫣然眼神闪躲。
柳湘云安慰道,“难怪,有时候想起过世的爷爷,我也会哭,但想到爷爷一定想让我开开心心的,我就不哭了。”
上官嫣然闻言,冲着柳湘云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感激她的劝解。
同时对这位性情率真的姑娘心生好感。
就连碰见宁安与她在一起的不悦也稍微淡了一些。
柳湘云也笑了笑,但他终究同上官嫣然不熟,了解了始末,她又拉宁安回去,“趁着诗会还没结束,再讲一会儿故事。”
上官嫣然见到宁安二人便在想他们在帐篷了那么长时间说了什么。
听到柳湘云的话,她不禁问道,“什么故事?”
柳湘云倒是不避讳,笑道,“东海王殿下会讲一种叫武侠的故事,好听又有趣,你要一起来吗?”
上官嫣然很想去,但想到什么,她摇了摇头,又皱起了眉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怎么了?”柳湘云一头雾水。
咬了咬嘴唇,上官嫣然道,“我不去了,诗会就要结束了,到现在我还没有想出艳压张昌泽那首诗的佳句,我真是没用。”
宁安恍然,心道原来上官嫣然是为了这件事在哭。
刚刚她其实在撒谎,不过他看破不说破,只道,“难道其他青年才俊也没有拿出一两首佳作吗?”
“我刚刚从爷爷那儿回来,似乎没有,皇上和大臣们现在都很着急。”上官嫣然说道。
在邓州时,她便有才女之名。
这次梨园诗会,她本就对自己期望很高,想要一展才学,在京师崭露头角,不负她才女之名。
可从中午到现在,她苦思冥想,也没有拿出一首能稳稳压住张昌泽那首诗的佳句。
眼见梨园诗会就要落幕,她一时自怨自艾,这才哭了起来。
“哎呀,这可不妙。”柳湘云惊呼。
她连诗都背不下来,根本没有去想诗的事情,以为梨园中众多才子佳人一定会击败张昌泽的。
宁安也很意外,他对诗会没有上心,也是认为诗会上能出几首佳作的。
上官嫣然叹了口气,“其实这次最难的是,我们拿出来的诗要高出张昌泽一大截才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差距如果不是太大,张昌泽是不会认输的。”
“也是这个道理。”宁安望向梨亭方向。
其实古代诗作众多,如天上繁星,但只有寥寥诗作能脱众而出,成为千古佳句。
至于那些平凡的诗作很多泯然众人矣。
想要让张昌泽甘拜下风,就只能拿出千古佳句了。
可这千古佳句又其实那么容易拿出来的,而这才是张昌泽的刁钻之处。
三人正说着,忽然一阵钟鸣声响起。
这是诗会即将落幕的倒计时,预示还有一刻钟,梨园诗会就结束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来到上官嫣然身边,说道,“小姐,上官侍中让你过去。”
随即有人来叫柳湘云,萧皇后也派了身边宫女来找宁安。
三人清楚,想必这是大宁君臣与女真人又聚到一起,要在诗作上分个高下了。
想到什么,他忽然道,“上官姑娘等等。”
说完,他钻入柳湘云的帐篷,出来时将一张纸条交给了上官嫣然。
他道:“本王差点忘了,不久前本王遇到一位青年才俊,他托本王将这张纸条交给姑娘,嘱咐待会儿比试,不到关键时刻不得打开。”
交代了这句,宁安便往前去了。
“青年才俊?”上官嫣然半信半疑。
但想问时,宁安已经走得远了。
她只能同柳湘云返回宴会时女眷待的地方。
正如三人想的一样,此事梨花亭周围已经坐满了人。
大宁君臣与女真人按照中午宴会的次序安坐。
主位上,皇帝宁淳满脸怒色。
皇子以及官宦子弟中有不少人面带愧色,似乎是败军之将。
显然,他们拿出的诗作遭到了否定,受到宁淳训斥。
宁安一坐下,只听完颜宗泽说道,“这第三场,我们金国是以短攻长,本来是准备让着大宁的,但你们不争气,便不能怪我们了,哈哈哈……”
他一言说出,宴会上众人俱都脸色发烧。
即便是外围旁观的青年才俊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朝廷已经放出话了,让他们献诗。
但他们拿出来的诗作俱都受到张昌泽的嘲笑。
宁淳面上无光,马上梨园诗会便要告一段落,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还有谁愿意献上佳作?”
寂静。
他的声音落下,没有任何人回答。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时间一点点流逝。
锦布一侧的上官嫣然越来越焦躁不安。
想起宁安的话,她偷偷拿出纸条扫了眼。
这一眼令她大吃一惊,随即狂喜。
起身到锦布前,她高声道,“陛下,有名为王昌龄的公子托民女献上诗作!”
“本王说能卖出去,就能卖出去,不信你我打个赌,若是输了,本王便把双龙玉佩抵充给你!”
宁安重重一拍桌案,要豁出去的样子。
“当真?”魏如豹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尴尬地笑了两声,“殿下,这双龙玉佩乃是太上皇赐给皇上的,皇上又赐给殿下的,只怕不妥吧。”
说话的时候,他眼睛滴溜溜转,口上如此说,心里却十分火热。
他依命与东海王套近乎,在其他钱庄对东海王避之不及的时候,数次借银子给东海王,赢取了东海王的信任。
其间,他多次受东海王邀请来王府,曾见过那个双龙玉佩。
对这个东西,东海王极为珍视,最缺银子时候,他都没打过这个双龙玉佩的心思。
后来,他才得知这个双龙玉佩的由来,方恍然大悟。
东海王虽蠢坏,但也清楚,如果他把这个双龙玉佩卖掉,皇帝必会勃然大怒。
到时候最低也是将他废为庶人。
现在,东海王突然拿这个双龙玉佩做赌注,显然是狗急跳墙。
“自然不妥,但当下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望魏掌柜能宽限些日子。”宁安故意叹了口气。
正如他预料的一样,魏如豹很容易就上钩了。
如果换其他人,魏如豹必会怀疑里面有猫腻,可能是个陷阱。
但废太子在他心里的愚蠢形象根深蒂固,令他没有一丝怀疑。
反而认为自己在耍傻子玩。
同时,他确认了一点。
这个魏如豹和他的大通钱庄果然是某人的白手套,接近他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害他。
否则一般商人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参与以双龙玉佩为赌注的赌局。
这可是两代帝王传下的东西,不要命了?
魏如豹自是想不到如今的东海王不再是曾经又蠢又坏的东海王。
也想不到宁安把他的底裤都看穿了。
他只是暗喜东海王自己找死,给了他立功的机会。
扮做难为情的样子,他说道,“这也不是不可以,但殿下既然如此诚心,小的便接了这个赌约,不过空口无凭,还望殿下立个字据。”
他是要个凭证,如此到时候东海王即便反悔也无用。
只要有这个凭证,就能扳倒东海王。
宁安点点头,令人取来笔墨纸砚。
魏如豹见了,心中狂喜。
可宁安刚刚落笔写了一个字便停了下来。
魏如豹心急如火,不禁问道,“殿下不会是反悔了吧?”
“也不是反悔,本王只是想到卖出茶砖还需月余,可当下王府拮据,已经难以度日。”宁安叹了口气。
“这个……”魏如豹心领神会,他立功心切,忙道,“这有何难,我们大通钱庄,再借殿下五千两银子,也算在赌注里。”
“如此甚好。”宁安眉开眼笑。
随即二人定下赌约,以一个月为限。
若是到时候东海王府无法以市面价格卖出茶砖,所欠银子以双龙玉佩抵充。
反之,若是茶砖卖出去,则欠银一笔勾销。
定下赌约,魏如豹命等在门外的小厮去大通钱庄搬了箱银子,抬到王府。
宁安这才将一式两份的赌约给了魏如豹一份。
魏如豹欢天喜地而去,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冷笑的宁安。
待魏如豹的身影消失,宁安命人将大箱子抬到后院寝殿。
开了箱子,是满满一箱的银锭子,闪的亮眼。
“殿下,魏如豹不是来要债的吗?怎么反而又给殿下五千两银子。”余钱见到银子就眉开眼笑,但面容疑惑。
魏如豹把银子送来后,他刚刚同王府下人称了下重,一点不少。
素水和秋云也在,同样等着宁安的答案。
宁安也没有瞒着,于是将赌约的事原原本本说了。
“神仙老爷……”余钱听完,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差点晕死过去。
素水脸色惨白。
她自然清楚双龙玉佩的分量。
如果东海王输了玉佩,便真的大难临头了。
又想到什么,她泫然欲泣,气恼道:“原来这月余,殿下都在骗奴婢,是为了趁奴婢疏忽,拿双龙玉佩换银子。”
她本身声音温柔,即便发火,语气也分外娇憨。
秋云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不由抓住了素水的胳膊,摇晃着,安慰素水。
余钱这时缓过劲来,嚎啕大哭,以手捶地,“殿下啊,殿下,你这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啊……”
宁安一个头两个大。
他以双龙玉佩为赌注也是兵行险招。
否则魏如豹人精一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上当。
他不上当,王府的危机又如何化解?
其次,王府真的无米下锅了。
不搞点银子,王府的人都去喝西北风吗?
但他也不怪二人,二人也是为他的安危考虑。
但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次茶砖的事件的本质。
于是他从魏如豹借钱给王府,到茶砖出事之间的脉络给他们梳理了一遍。
“殿下的意思,茶砖出事不是单独的,而是整个套圈的一环?”余钱目瞪口呆。
素水听得心惊肉跳,心里愧疚,她错怪东海王了。
东海王冒险以双龙玉佩为赌注,不是为了换银子享乐,而是为了破局。
以东海王如今的处境,似乎这的确是唯一的法子。
不提皇上禁止东海王从皇后手里拿银子,这些年皇后也已经被东海王掏空了。
其他人更不会借银子给东海王渡过这次危机。
她只是希望东海王真的会有办法,让这批茶砖变废为宝。
想到这,她道:“奴婢错了,请殿下责罚,不过奴婢既然是殿下的人了,赌约既下,无论输赢,奴婢都陪殿下一起。”
“老奴也是。”
余钱满脸是笑,他没有家人,王府就是他的家,他的命已经和东海王栓到了一起。
秋云也举手,“奴婢也是。”
宁安露出笑容,“这还差不多,接下来你们只需按本王说的做就行。”
根据东海王的记忆来判断。
东海王府如果有四个人是值得信任的。
那么一定是素水,秋云,余钱和冷铁。
素水和余钱就不必说了,一个是他的贴身婢女,一个是看着他长大的老宦官。
至于秋云,则是心思单纯的丫头。
冷铁虽然对废太子不待见,但对靖王履下的诺言,誓死不渝,一定会保护他到生命的尽头。
忽然想到什么,他又冷笑起来,“不过既然赌了,干脆赌大一些,让那些暗中想要对付本王的人都吃点亏。”
“哎呦!殿下,这茶砖都霉了,您怎么反倒高兴,这回就算把王府卖了,怕也赔不起喽。”
众人围着茶砖唉声叹气,余钱急的拍大腿。
素水面带忧色,直直盯着宁安。
见东海王镇定自若,她越发疑惑。
原本,她以为东海王的法子能让这些茶砖起死回生,但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只有秋云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笑道,“殿下这么高兴,肯定这批茶砖有了不同之处。”
“哈哈哈……没错,你们一个个还不如秋云。”宁安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
秋云得意地笑起来。
余钱和素水对望一样,同时摇了摇头,暗道秋云这丫头没心没肺,自然不像他们考虑的多。
但又想到这件事上东海王神神秘秘的,或许真有出人意料支出。
正要询问宁安有什么办法将发霉的茶砖卖掉,只听宁安道,“将这些茶砖收起来,切忌不能再受潮了。”
接着宁安转向他们,神态轻松,“多余的不必问,下面几日只随本王去喝茶就行了。”
说罢,他转身向王府外走去。
冷铁立刻叫上王府护卫,余钱,素水和秋云跟上。
他们不清楚东海王又要干什么?
出了王府,他们心中越来越疑惑。
因为东海王引着他们到了渭水码头,在上次喝茶的李氏茶铺坐下。
和上次一样,东海王落坐,茶铺里的茶客便跑了个一干二净。
茶铺掌柜的脸拉和驴脸一样长,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堆满假笑。
又是素水上前宽慰掌柜,替他和茶铺伙计端茶倒水。
宁安只是慢慢品着茶,不多时便起身离去。
众人带着一肚子疑惑,也跟着回去。
接下来的三日,宁安照旧,过了中午便出现在李氏茶铺中,喝过茶便走。
第五天的时候,宁安准时出现在茶铺。
不过这次茶铺里多了两个人,正是上次在茶铺中的一老一少。
不过老者还是老者,假扮书生的少女却恢复了女子的裙装,一袭绿衣,更显清丽无双。
宁安正要坐下,忽然听见“噗通”一声。
转过头,他看见李氏茶铺的掌柜跪在地上,一脸祈求之色,“东海王殿下,小的干的是小本买卖,还望殿下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一码,小的愿意以茶铺半年的收入奉上。”
这几日东海王接二连三过来,每次一来,茶客便跑了个一干二净。
他实在受不了,只得向东海王讨饶。
宁安怔了下,这次他绝不是在针对这家李氏茶铺。
恰恰相反,此番他正在施行的营销策略还能给李氏茶铺带来更多的客源。
他正要解释,忽然老者的声音传来,“东海王殿下,能否饶了这家茶铺,何况讹诈茶铺这种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有损皇家颜面。”
宁安微微皱眉。
这个老者知道他是东海王,却还敢直言劝解,只怕自恃身份,定然地位不低。
只是他最不喜凭白受人冤枉。
茶铺掌柜情有可原,毕竟他影响到了茶铺的生意。
但这老者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他扣了顶帽子,却让他不爽。
何况上次他在米粥里掺沙子的时候,这一老一少起先就对他有浓浓的敌意。
见他的法子有了成效才收敛。
他不愿无故得罪人,但也不愿吃哑巴亏。
于是也不相让,直接道,“你怎知本王是在坑害这家茶铺?”
宁安一怒之下,浑然没有发觉自己现在完全一副废太子盛气凌人的样子,老者顿时气的面色通红。
上次东海王以沙掺粥,解决了冒领米粥的事,让他对东海王的观感改观不少。
甚至准备履职之后,上一道折子,奏明此事。
可他没想到仅仅半个多月,东海王便原形毕露。
原来,这李氏茶铺因有一手泡茶的本事,在京师小有名气。
即便是京师的达官显贵有时也会微服私访,过来品尝。
更不用说码头来来往往的客商旅人了。
老者一向最喜饮茶,又不愿去京师官宦云集的茶楼,便常常来此。
不曾想这几天见茶铺掌柜唉声叹气,便询问情由。
他性情耿直,当年为了宁安的太子之位甚至顶撞太后。
以为东海王有意捣乱,便刻意选了宁安前来的时段,出言相劝。
“果然是个纨绔,爷爷我们想错他了。”少女见宁安出言不逊,皱起了眉头,低声说了一句。
担心东海王会伤人,又拉了拉老者的衣袖,示意让老者离去。
老者正在气头上,一动不动。
接过宁安的话,正色道,“东海王每次前来,这里的茶客便跑的一干二净,接二连三过来搅扰生意,不是在坑害茶铺又是为了什么?”
宁安闻言,嗤笑一声,“掺沙子的时候,你想必也以为本王心存恶意,可结果呢?本王猜你老人家想必曾在大宁为官,难道却不懂眼见不一定为实的道理吗?”
老者和少女想起上次误会东海王之事,不由表情讪讪,面露愧色,心里的气顿时也消了。
听出东海王话里有话,老者道,“依殿下的意思,此番却是为了茶铺?”,语气缓和了不少。
宁安猜不出老者的身份,也不想过于得罪。
挤兑了他一番,让他吃瘪便消了气。
老者又问起,他干脆走了过去,在老者对面坐下,又打量了一番绿衣少女。
只见少女玉手芊芊,肌肤如玉,白嫩的鹅蛋脸上一对丹凤眼十分灵动,美貌与宫中遇到的少女各有千秋。
少女注意到了宁安的目光,不由脸色晕红,低下头来。
宁安笑了笑,收回目光。
老者浑没注意,他当下只想弄清楚东海王的用意,下意识对少女道,“倒茶。”
少女依言给老者满上了茶水,又给宁安满上了茶。
陡然意识到自己给东海王倒茶,岂不是成了他端茶倒水的丫鬟,不由站在一旁暗暗生气。
宁安和老者都没注意到少女的表情。
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宁安道,“本王不是为了茶铺,而是为了自己。”
老者脸色垮了下来,以为东海王在耍他。
正要发作,却又听东海王道,“但谁说利己的同时不能利人?”
老者缓缓点头,只待东海王下文。
“战!蛮夷无信义且贪得无厌,若是和谈,他们势必狮子大开口。”柳青首先开口。
顿了下,他继续道:“而且以大宁的民脂民膏换一夕之安寝,无异于养虎为患。”
宁淳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上官云。
柳青激烈陈词的时候,上官云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这时,他躬身道,“外患大于内忧,老臣的意思和忠勇侯一样,与女真人讲和,犹以身饲虎。”
宁淳心中波澜不惊,似乎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事实上,他重用柳青,又将上官云从千里之外调回京师,就是为了弥补主战派的不足。
否则他便压不住朝中的主和派了。
这次金国使节前来,就是主和派压制主战派的结果。
以尚书令杨为先为首的主和派不断通过朝义,上奏折等办法请求与女真人和谈,提出攘外必先安内。
在大多数朝臣的附和下,他摇摆不定,最终答应。
毕竟南方叛乱的确是他的心头之患。
不过,他不想就此向女真人示弱。
即便和谈,他也不愿意折了大宁的声势。
而利用主战派与主和派的矛盾,避免主和派一味妥协或许能达到他的目的。
他期望的结果是,大宁和女真人双方暂时罢兵,而大宁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于是他道:“朕同样不希望与女真人和谈,但南方叛乱如林火越烧越大,不能置之不理。”
叹了口气,他走到二人中间,各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形势所迫,朕也很为难,所以要你们想个既不让女真得利,又能罢兵言和的法子。”
“这……”柳青和上官云同时犯了难。
他们听出来了,皇上这是要空手套白狼。
可是女真人狡诈的很,怎么可能会遂了他们的心愿。
宁淳猜得出二人的心思,他道:“这事的确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沉吟了一会儿,他面色凝重,“朕得到密报,这次完颜宗泽前来,携了一位名叫张昌泽的谋士,此人给完颜宗泽出了一条毒计,准备设三场比斗。”
“他们这是想以比斗结果决定和谈的条件。”上官云瞬间判断出对方的意图。
“没错,和谈的条件,双方必然不会轻易让步,完颜宗泽清楚这点,对他而言,张昌泽的计谋更合他的心意,若是比斗赢了,他们不但有了面子,也能拿到有利的条件。”宁淳忧心忡忡。
柳青道:“兵者诡道,他来,我未必往,不和他们比斗就是。”
上官云摇了摇头,“如果不答应,他们定会嘲讽我大宁无人,这岂不是让皇上和朝臣丢尽了脸面,传出去,更会惹得百姓讥讽,威严扫地。”
“上官侍中说得对,朕也是如此考虑的。”宁淳瞥了眼柳青。
这便是他把上官云召回来的原因。
柳青是员骁将,但却不通权谋,他与上官云一文一武,才能把主战派撑起来。
接着,他继续道:“既然这场比斗无法避免,那就只能接下,你们可有什么法子取胜?”
柳青想了想,一时无解。
上官云道,“女真人有备而来,只怕三场比试胜券在握,臣以为汇集京师才俊,或许可破。
数日之后便是一年一度的梨园诗会,皇上若是参与,必可令才子佳人趋之若鹜,即便那官宦子弟也会争相在皇上面前露脸,便在那时……”
宁淳眼前一亮,微笑点头。
那时他请完颜宗泽一行参加诗会,便可想法子让其摆出三场比试题目,集思广益以解之。
柳青暗暗敬佩,虽然与上官云不对付,但他不得不承认上官云的确精明强干。
这梨园诗会是京师的一件盛事。
每年这个时候,大宁各处的才子佳人会都汇集于梨园。
这次皇上亲临,只会更热闹。
趁这个时候与完颜宗泽交手最合适。
难以解决的问题出现了一线希望,宁淳龙心大悦,自觉让上官云官复原职的决定十分英明。
与二人谈笑了一阵,他对上官云道,“这次的梨园诗会就由你来亲自组织,此番不但要击败女真人,也要让女真人见识一下大宁的文武之风。”
“是,皇上。”上官云应道。
定下此事,宁淳挥手让二人回去。
想起什么,他道:“这次梨园诗会有一个人不能去,免得他丢了皇家和大宁的颜面,你应该知道是谁吧?”
上官云一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人自然就是东海王了。
他虽然一心相信东海王不是皇帝宁淳想的样子。
但很显然宁淳不会相信,反倒会怀疑他有私心。
于是他只能答应。
何况宁淳这句话就是在刻意提醒他。
让他不要与东海王走的太近。
出了御书房。
柳青与上官云拉开了距离,并排向宫外而去。
上官云也不理柳青,他们之间倒没有什么尖锐的矛盾,就是相互看不惯。
十年前,他在朝的时候,没少因为打仗的事,在朝堂上骂柳青父子。
柳青的父亲脾气火爆,动手不动口,他也吃过亏。
如今,柳青的父亲死了,柳青却继承了这笔宿怨。
二人各自回了府邸,没多久,皇上参与今年梨园诗会的消息便传了出去,在京师扩散。
一时间,梨园诗会成了长安城最火热的话题。
忠勇侯府。
柳湘云已经没有心思做女红了。
她是活泼的性子,梨园诗会这么热闹的事情,她怎么能不去?
而且,据他父亲说,皇上这次要求大臣家眷都去。
为此,他父亲决定在梨园诗会期间网开一面,取消她的禁足,让她准备准备,参与诗会。
不过,她还听父亲说皇上不允许东海王去。
这让她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但她终究是少女心性,想到能出去玩,马上就忘乎所以了。
这个消息传到东海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宁安刚吃过晚膳,正百无聊赖。
秋云给他扇着风,素水喂他吃葡萄。
得知皇上不允许他参加梨园诗会的事,他浑不在意。
他才懒得去参加什么梨园诗会,让他去,他都不去。
“混账!”
宁安想到恼恨之处,不禁骂了句。
余钱以为是骂他,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东海王残暴凶狠,打死过的下人不是一个两个。
这茶砖,东海王可是压上了全部的本钱。
如今茶砖全部毁了,可想而知,东海王会何等的愤怒。
今日,他这条老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殿下,余管家侍奉殿下十几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望殿下开恩。”素水也会错了意,忙跪下来求情。
秋云见素水跪了,也跟着跪了下来。
冷铁这时开口,语气冷冷的,“殿下不必为难余管家,在下负责商船护卫之责,茶砖出了事,一应责任自然由在下负责,杀了我即可。”
靖王死后,他心如死灰,如果不是靖王的命令。
他早就追随靖王而去,生死对他无关轻重。
他自暴自弃,揽下罪责,正想一了百了。
“殿下,冷统领和护卫们整日守着茶砖,寸步不离,恪尽职守,罪责是老奴的,是老奴挑了一条漏水的船。”余钱闻言,拉了一把冷铁的长衫的下摆,又把责任揽了回去。
宁安回过神来。
但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这么问了句,搞得人人要上刑场一样。
显然,这也是废太子的余威。
这一个月,虽然他在王府众人心中的形象大大改善。
但他们还没忘记废太子以前残暴的形象。
何况余钱和这位冷统领又刚回来,对一切全然不了解。
只是他不打算解释。
身为东海王,对手下的人要恩威并施,而不是一味迁就。
茶砖漏水这件事,二人多多少少有点责任,骂他们是应该的。
不过,他还不准备立刻惩罚二人。
如果王府真是遭人针对,且对方手段高超,他也不会太过苛责二人。
于是他道:“你们就不要争了,立刻随本王去一趟码头,本王要看看这船是怎么漏水的。”
当然最重要的,他是想亲眼看看泡水的茶砖,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谢…谢殿下。”余钱茫然抬头。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东海王竟然没有当场发怒,打他一个耳光,或是踹他一脚。
这还是东海王吗?
冷铁也有些意外,如冰山一样的面容上微露诧异,但又立刻藏起。
内心里,他对东海王是极为厌恶的。
但既然是靖王和皇上的命令,他和以前的兄弟便只能咬着牙保护这位皇子。
三年来,除了东海王遇到危险,出手保护。
他们从来不为虎作伥。
东海王因此对他们一向很不满。
可慑于皇帝的命令,他又不能撤换护卫,便常常故意找他们茬,打骂他们。
对东海王而言,这次绝对是公报私仇的绝佳机会。
可他竟然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狠狠惩治他。
还是说,这位东海王有了更狠毒的计划?
素水面露微笑。
同余钱和冷铁的想法不一样。
东海王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还能表现地像个贤良的王爷,大约真是洗心革面了。
“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带路?”宁安催促。
他知道余钱和冷铁还没有适应东海王前后的反差。
和对王府里所有人一样,他懒得多说。
日久,自会习惯。
“是…是殿下。”余钱终于回过神来。
他压下心里的疑惑,在前带路。
毕竟当前茶砖的事情是最为紧要的。
处置不好,这次王府就真的要破产了。
这还不是最惨的。
东海王还借了钱庄不少银子,都是驴打滚的高利。
如果还不起,这些钱庄可不会善罢甘休,若是闹的满城风雨,他根本不敢想了。
一行人出了王府。
原本正常赶路的车马行人立刻一阵骚动,除了王府自己人,以他为中心的十米内顿时空空荡荡的。
上次他从皇宫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当时他没有深思,现在终于回过味来,想必他们是被废太子祸害怕了。
摇头一阵苦笑,宁安也不理会,继续往城北而去。
……
长安城南靠秦岭,北临渭水。
渭水自西向东,最终汇入黄河。
来自大宁的货物正是通过这条黄河最大的支流,抵达长安城下。
因此,位于长安城外渭水码头常年一片忙碌景象。
抵达之后,只见宽阔的水面上各色船只来来往往,如同一条条长龙。
岸边停靠着一艘艘硬帆商船。
裸着上身的力夫正从这些船上搬运下货物。
距离码头远一点地方有茶铺,有酒楼,还有不少小贩摆摊叫卖。
在这些靠岸的商船里,宁安一眼便望见了王府那艘漏水的船。
因为只有那艘船是半沉在河水里的。
而在船前面是一个个抢救出来的木箱,湿漉漉的,正是他的茶砖。
“殿下,就和这个一样,都湿了。”
来到箱子前,宁安从一个破损的箱子里抽出一块纸包的茶砖,余钱一脸痛惜。
宁安面色凝重,这茶砖很沉,显然泡的透透的。
王府这次损失真的大了。
废太子还指望这批茶砖上岸就被茶行买走,立刻连本带利回来。
现在一切成空。
而且,消息若是传出去,那些借钱给废太子的钱庄怕是马上要过来要债。
到时候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虽说他有许多法子赚钱,足以弥补亏空,但三五天的怕也来不及。
想到这,他气恼地将茶砖摔在地上。
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忽然一变,忙蹲下来检视。
原来包茶砖的纸坏了,露出了里面的茶叶,他立刻认出了这种茶叶品类。
嘴角渐渐泛起了浓浓的笑意,转忧为喜。
“殿下怕是疯了。”余钱一开始见宁安发怒,脸都吓白了。
心想自己终究难逃一死。
但下一秒,这位东海王又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
他只能认为是东海王受了太大的刺激。
冷铁也觉得不对劲,向余钱投出疑惑的目光。
但余钱根本没注意。
“算你们走运,我们茶砖不会亏了,说不定还能狠狠赚上一笔。”这时,宁安起身,胸有成竹。
晋升高层之后,他接触过的商人,企业家无数。
自然对许多商品了若指掌。
长安缺茶,是所有茶都缺,因此前往南方的商贾如果拿不到这种茶,便会贩卖那一种茶。
而余钱此番运过来的茶与其他茶有点不一样。
虽说不是名品,但贵在有其独特的地方。
只要他利用好了这个茶的一项特点。
这批茶就不但有救,还能卖出更高的价格,想害他的人绝对想不到。
他正暗暗欣喜,忽然一个护卫走了过来,将一块木板交给了冷铁。
宁安扫了眼,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