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阮鲤江渝的其他类型小说《月光坠我怀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姜淼淼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阮鲤手中抱着的灌汤包又放了回去。江渝辞扫了一眼她小孩子脾气的动作。阮鲤顺势趴在桌上和他对视,“你知道我叫阮鲤,昨晚,你叫出我的名字......”阮鲤后面的话还没出口,门被人敲响了。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还没捋顺的白大褂医生,看起来年龄比江渝辞小一点,正戏谑盯着两人,“江医生开窍了?”阮鲤站直看着他,知道他是误会了,特意解释:“我是他亲戚家的小孩。”江渝辞垂眼,没看两人,忙着自己的事。“他亲戚家有没有你这小孩我还不知道?”阮鲤扫了一眼他的夹歪了的工作牌,上面名字写着江宴回,她又看这人眉眼和江渝辞有些像,猜想或许是江渝辞的亲戚弟弟之类的,这才了解江渝辞的事。外面接着又进来了一个护士,“江医生,203号病人找......”护士眼神盯在阮鲤身上,...
江渝辞扫了一眼她小孩子脾气的动作。
阮鲤顺势趴在桌上和他对视,“你知道我叫阮鲤,昨晚,你叫出我的名字......”
阮鲤后面的话还没出口,门被人敲响了。
门口站着一个头发还没捋顺的白大褂医生,看起来年龄比江渝辞小一点,正戏谑盯着两人,“江医生开窍了?”
阮鲤站直看着他,知道他是误会了,特意解释:“我是他亲戚家的小孩。”
江渝辞垂眼,没看两人,忙着自己的事。
“他亲戚家有没有你这小孩我还不知道?”
阮鲤扫了一眼他的夹歪了的工作牌,上面名字写着江宴回,她又看这人眉眼和江渝辞有些像,猜想或许是江渝辞的亲戚弟弟之类的,这才了解江渝辞的事。
外面接着又进来了一个护士,“江医生,203号病人找......”
护士眼神盯在阮鲤身上,像是在猜测她为什么会在这。
江渝辞翻出了病历本,将手中的笔扣在领口绕过两人出去,阮鲤立即跟了上去。
江渝辞走得快,阮鲤被江宴回扯住了领子。
阮鲤身上穿的就是昨天晚上那件,里面没有保障,被人这么一拎,更加没有安全感了,连忙按住自己的领口,“你干嘛?”
“你到底哪来的小孩?和他什么关系?”
阮鲤觉得这人真没礼貌,怎么能随便拎别人衣服,还是个医生呢,她推了一把,离他远了两步,“关你什么事,反正和你没关系。”
江宴回抬眼,看到走在前面的江渝辞回头看了一眼。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松开了阮鲤的衣服,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脾气这么大,刚刚我语气重了,给你道歉好不好,哥哥请你吃糖。”
“装什么,谁是你妹妹。”阮鲤看也不看他一眼跑去追江渝辞了。
江渝辞正和躺在病床上的患者交流,全程没看阮鲤一眼。
阮鲤眼巴巴望着他,在旁边等着。
病房暖气足,加上刚才跑了一段,她有些热,拉开了一点拉链,手扇着风,眼睛瞥向窗外的雪景。
江渝辞又问了一些恢复情况,病床上的人没回。
他记录的笔一停,抬眼扫去,看病人眼神定在阮鲤身上。
江渝辞旁边走了一步,病人视线被挡才反应过来,“额,江医生你刚刚问什么?”
江渝辞却看向阮鲤,“出去等我。”
阮鲤眼神一亮,这就是能商量的意思,她笑了笑,“好!”
阮鲤没等多久,江渝辞就出来了,阮鲤立即凑到他跟前,“你昨晚不都留下我了,怎么又突然反悔啊。”
旁边的护士瞪直了眼,愣愣看着阮鲤,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
阮鲤指尖扯住一点他的白大褂,“我真的有用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江渝辞瞥向不远处盯着这边的江宴回,江宴回给了一个挑衅的笑。
江渝辞像是没看到一样,和阮鲤说:“先去把早餐吃了。”
既然这是他们的手段,那他入局就是了,这场戏不入,还会有下一场等着他,何必那么麻烦。
“早餐吃了......然后呢?”阮鲤小声试探。
江渝辞目光定在她身上,“等。”
阮鲤乖乖跟在他身后回问诊室了,有的商量就行。
阮鲤也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
“江医生,要给你打包一份饭菜来吗?”门外有人在问。
江渝辞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一点了。
角落里,阮鲤坐在椅子上靠着墙睡觉。
黑色羽绒服的帽子盖住了她的眉眼,只露出了唇鼻,几缕发丝黏在她脸颊上,随着她的呼吸起伏。
很久远的记忆了,她也是这样,冬天课间休息几分钟的时间也会戴上帽子趴在桌子上睡觉,他一次又一次从窗口路过,佯装的样子骗过了所有人。
“江医生?”
“不用了,谢谢。”
将近两点,江渝辞才忙完。
旁边的人还睡着,江渝辞想把人叫醒,张了张唇,却没叫出阮鲤两个字。
阮鲤是被额头间的冰冷激醒过来的,她才睁开眼,江渝辞已经收回了手。
“你忙完啦。”阮鲤揉着眼睛,刚睡醒齆声齆气的。
“咳咳......”阮鲤站起身取了帽子,眼睛还半眯着。
“喉咙痛?鼻塞?”江渝辞问。
阮鲤半梦半醒点了点头,“头晕。”
江渝辞带着阮鲤去李医生那拿了治感冒的药,这会的医院依旧人多,阮鲤紧紧跟在江渝辞身后,生怕自己跟丢了。
跟着去了医院食堂,一路上,不少人在看到江渝辞时目光都会在阮鲤身上停留两秒。
阮鲤看向江渝辞,“他们都不和你打招呼诶,看来你同事关系不怎么样。”
阮鲤才说完这话,食堂阿姨和江渝辞打招呼:“难得见江医生来食堂吃饭啊,今天得闲了?”
江渝辞点头,手中的药放在了桌上,看向阮鲤:“自己去打饭。”
阮鲤看向那一层层窗柜,仿佛又回到了学校,“嗯......看起来都不好吃诶,我有选择困难症......”
江渝辞站在她旁边,听完她的话眼神愣了一下。
江渝辞随便要了两个菜,等他端着饭盘去了餐位,阮鲤还站在窗柜前纠结。
过了一会儿才端着和江渝辞一样的饭菜回来。
她看到桌上的白开水,“你是医生,难道不知道一边吃饭一边喝水不好的吗?”
江渝辞抬眼,指腹点了点她的感冒药。
阮鲤:?
给她接的?
“难得啊,能在食堂看见你?”李医生刚忙完,端着饭盘坐在了江渝辞旁边,看了眼阮鲤,“妹妹那个药是饭后吃啊。”
“好......”阮鲤抿下唇,盯着纸杯里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等她吃完饭,差不多就凉一些了,正好能吃药。
她朝江渝辞笑了一下,“谢谢。”
江渝辞沉默着吃饭。
阮鲤垂下眼舀了一口汤喝,没盐没味的,她喝了一口就不喝了。
李医生吃了几口就没怎么动筷了,“诶,华安这食堂,活人吃了也得微死。”
阮鲤咀嚼着嘴里的蔬菜点头附和,“感觉不是在吃饭,只是在维持生命。”
江渝辞:“......”
阮鲤看着低头进食的江渝辞,“你一点也不觉得难吃吗?”
李医生啧了一声,“妹妹你跟着他吃饭真是受老罪了,我高中和他一个班的,我们学校食堂一楼出了名的难吃,我那个时候穷才不得不吃一楼,我们班就我和他吃一楼,我当初还以为他和我一样呢,结果后来才知道他这人对吃的一点不挑,别人觉得难以下咽的饭菜他也能应付去胃里。”
“后面他不吃一楼了,我连个饭搭子都没了。”
阮鲤戳着饭盘里的白菜,“为什么后来不吃一楼了,吃腻了吗?”
“哈,他的人生恐怕就没有腻这个词,认准一个就一直是那一个,一盘白菜能吃一学期不带换的,不在一楼吃了还不是......”
李医生话还没说完,江渝辞端着饭盘站起来,“你们慢慢吃。”
阮鲤一愣,看向李医生,“他怎么了啊?”
李医生缓缓收了笑,打着哈哈,“我说错话了,妹妹你慢慢吃吧,以后可别跟着他来吃食堂了,出去吃好的,你还长身体呢啊。”
阮鲤看着他试探,“是不是和那个初恋有关啊?”
“为了看她?”阮鲤凭借着日记本里的丝丝缕缕猜出了一些。
阮鲤有些窘迫,“那个花洒,莫名其妙就出水了,我......”
江渝辞往她身后看去,灰白的地砖上,是水汽晕染出的脚印。
他才想起来好像是忘记给她买拖鞋了。
江渝辞打开了鞋柜的柜门。
阮鲤走过去,看到里面一双女士拖鞋有些惊讶,“你家里不是没人了吗?为什么会有女士拖鞋?”
“你话需要少一点。”
“......”
阮鲤抿了抿唇,想说其实她这已经是话最少的时候了。
江渝辞没有给阮鲤拿那一双女士拖鞋,反而拿了一双男士夏季拖鞋。
阮鲤张了张唇,正想问什么,江渝辞上一句话又窜入脑子,她只好闭嘴。
她看着鞋柜里的女士拖鞋想,或许江渝辞曾经和他那个初恋同居过,分手后他还舍不得人家。
看来他真的很宝贝他那个初恋啊,这才不愿意让别人碰染一点。
那洗漱台上的另一套牙刷杯子估计也是江渝辞那个初恋的。
阮鲤又想到日记本里,他笔下的那个她,真的很美好。
“你和你初恋是怎么分手的啊?”阮鲤话问的直,也不怕伤人。
江渝辞瞥她。
一句话都没有,阮鲤却似乎听到了那句——你话需要少一点。
她嗫嚅着唇,“我不是说了要帮你追你的初恋吗,我当然要了解一点。”
江渝辞给她拿了拖鞋,又去洗了次手,才接着喝那杯水。
他看着眼前演戏的人,沉声道:“你想发烧?”
阮鲤提拉了一下自己身上湿透了的衣服,低头看了一眼,抬眼看江渝辞时有些委屈:“你没给我买睡衣。”
就买了几件棉袄,那她里面镂空啊?
江渝辞眼睫颤了下,偏眸挡住了阮鲤视线,却注意到她膝盖上已经泛白的伤口,蹙了下眉,“柜子里医药箱,我睡了。”
阮鲤看着他只喝了一口的水,心里嘀咕:好奇怪,为什么江渝辞不敢看她?
她默默去浴室把湿衣服脱下来,擦干身体直接穿了江渝辞给她买的长羽绒服,全黑的一件基础款。
看起来实在和阮鲤那张巴掌大稚嫩又朝气的脸不符。
阮鲤在浴室客厅走了一圈,没看到一面镜子,暗自嘀咕:“他长这么帅,都不照镜子的吗?”
阮鲤拿落地窗当镜子,看到上面的自己被长羽绒服裹成一个长粽子,两眼一黑,“还好没镜子,看不了一点。”
她去拿了玄关处柜子里的医药箱,蹲在沙发旁边给自己上药。
顺便扫视起江渝辞的家。
三室两厅,落地窗外有个露天阳台,她又看向客厅对面用玻璃隔断的厨房,厨房里面居然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做饭的痕迹,连个锅都没有。
阮鲤又猜想,初恋姐姐或许是因为江渝辞根本不会做饭才走的。
她又开始想,那到底是位怎么样的人。
看日记本,似乎是个做什么都快乐的人,日记本上记到,她考差了也笑,说这次差了下次进步就容易了,考好了也笑,说回去能要奖励了。
是个乐观的人。
再反观江渝辞,一看就是悲观主义。
阮鲤看向窗外寂静的黑夜,长叹了一口气,“我肯定还在做梦吧。”
或许,睡一觉就能醒过来了。
......
江渝辞醒来时满头都是汗,他掀开被子,调低了空调。
阮鲤......
江渝辞见过她许多笑,却没有一次是为他笑,可就在昨天,有个长得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对着他笑了。
他突然怀疑那或许只是一个梦。
做完手术,他直接回家睡觉了,做了那样一个荒唐的梦。
江渝辞按开手机屏幕,凌晨三点。
他下床推门出去。
客厅的灯亮着。
江渝辞视线所及,只有阮鲤。
她整个人包裹在衣服里,蹲靠在沙发旁,脸深深埋入衣领,睡得双颊泛红。
手里还攥着一根棉签,棉签上染了血。
不是梦,是真的。
江渝辞站在阮鲤面前,客厅的落地窗上映上两人的身影。
江渝辞蹲在阮鲤面前,仔细观察着她这张脸。
要真是她就好了......
“嗯....”阮鲤又往衣服里缩了缩,只露出了蹙着的眉眼。
江渝辞听到她声音很沙哑,立即感觉到不对劲,手背贴在她额上碰了一下。
很烫。
江渝辞抱着人去了客房,客房没有提前开暖气,很冷。
他顿了一下,看着怀里的人,她蹙着眉,脸颊透红。
江渝辞将人抱去了自己房间,把人放在床上,看着她身上的羽绒服,正要给她脱了,胸口大片都是赤裸的,她里面根本没有衣服。
及时止损,江渝辞没有再动她的衣服,从外面拿了医药箱进去,测体温,贴发烧贴,喂药。
“妈妈.......”阮鲤攥着他的手,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些什么。
江渝辞扳开她的手,刚把水杯放在旁边柜台上,又被阮鲤揪住了衣角。
小姑娘像是做噩梦了,眼角溢出泪光,“妈妈......别不要我......”
“......”江渝辞站着没动,等阮鲤的手自然松开才走。
......
“你怎么来上班了?”心外科主任看到江渝辞时,整个人脸色都不好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江渝辞正把工作牌夹在领口,一边回着他:“睡一晚够了。”
如果没有她发烧那回事的话,江渝辞确实能打起百分百的精神来上班。
“人家巴不得能多休息,也就你了。”主任摇摇头,“等你以后成家了,就惦记家里了。”
主任又开始和他介绍自己的女儿。
江渝辞礼貌摇头,“我没有结婚的打算。”
不管谁想要来和江渝辞介绍相亲对象,都只会得到这么一句。
“这么肯定?你就那么惦记......”主任话冒了一半,还是叹气摇摇头说算了。
江渝辞心里明白他要说的。
他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过往,但几乎华安医院人人都能说两句他以前的事出来,江渝辞心里明白是谁在传,只是懒得管。
大概十一点,咨询台拨号到江渝辞这来。
“江医生,有个小姑娘找你,说是你亲戚家的小孩。”两位咨询员不是昨天值班的那两个,看到阮鲤还以为是来看病的,不想小姑娘一开口就要找江渝辞。
“我......是他亲戚家的小孩。”阮鲤手里攥着便利贴,是江渝辞留在桌上的。
说是让她醒了自己打车去医院找他。
阮鲤一觉醒来没找到人,还以为自己被抛弃了,看到纸条才安心下来,马不停蹄立马来医院了。
用江渝辞压在纸条下的现金付了车费。
咨询员给阮鲤写了江渝辞的楼层科室,又夸阮鲤。
“小姑娘长得真漂亮。”
“谢谢姐姐。”阮鲤又被塞了几颗糖。
按照地址,阮鲤找到江渝辞时,他正坐在电脑前看病例。
阮鲤没说话,她的肚子先说话了,咕咕叫了几声。
她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这是打车剩下的钱。”阮鲤把钱放在桌面上。
江渝辞看了她一眼,把手边的东西推给她。
是打包好的灌汤包。
“去外面吃。”他说。
阮鲤本来心情还不错,江渝辞又说了一句:“吃完我让人送你回去,他会帮你,你需要多少钱和他说。”
“回去?回你家吗?”
江渝辞动作停下,看她,嗓音低醇:“你家。”
“我不会用它来交易,你要多少钱,我直接给你。”不容置喙的语气,压制着阮鲤那点活跃的心思。
“这,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阮鲤揪住身上的暖毯,眉心隆起,咬着干燥的唇瓣。
她的身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住不了酒店,办不了卡。
阮鲤躺在病床上,裹着被子,手里紧攥着日记本,殷切又可怜地看着他,“你帮帮我吧,我也会帮你的,我可以帮你追你的初恋,你负担我的日常生活就好了。”
“......”
“我不高,睡小床就好,打地铺也行。”阮鲤抿着唇,眨着眼睛看他。
“......”
“我吃的也不多,没肉也可以,能活就行......”她委屈地又让了一步。
“你留在我这也没用,我不会答应你任何事。”
“我不会一直赖着你的,等我找到真相,等我能回家了,我一定报答你。”阮鲤掀开被子,赤脚走到他面前,俨然已经拿面前的人当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阮鲤朝他笑,露出可爱的酒窝,“我很乖,很好养活的。”
江渝辞却仿佛没听见她说话一样,盯着她愣神。
不仅脸,笑起来的酒窝,纤小的身形,说话时朝气蓬勃的语调,都和记忆深处的那个她重合。
江渝辞带着阮鲤离开医院,他身上的大衣不见了,穿到了后面女孩身上。
后面跟着的阮鲤裹着他的大衣,衣角几乎敛地,直直的像个笔筒,露出一颗圆脑袋。
江渝辞没开车来,打了一辆车。
两人坐上后座。
等到一切安定下来,阮鲤才感觉到身上各种摔伤伤口渗出的痒疼,她抿着唇,指尖默默拨弄膝盖上伤口旁边的灰。
江渝辞突然开口让司机在商贸城停一下。
阮鲤顿时有些无措。
直到江渝辞打开车门要下车,她小心翼翼拉住了他毛衣一角。
江渝辞转头,眼眸盯了下衣角攥着的手,才看向她。
阮鲤仰头看他,“你,你去哪啊。”她又补了句,“......骗人不好的。”
“买衣服。”他回了三个字。
阮鲤看向他宽阔的肩膀,他的大衣脱下来给她了,身上穿着单薄的衬衫和一件灰色毛衣。
阮鲤依旧不松手,“我能跟着你吗?”
看到江渝辞眼里的犹豫,她又说:“我不会缠着你买东西的。”
阮鲤似乎一直在向江渝辞强调自己很乖。
可怜巴巴的。
江渝辞先给司机付了一部分钱,以示两人并不是逃单。
就这样,带着比笔筒还直的阮鲤进了商城。
阮鲤跟着他进了一家女装店,才隐隐反应过来,江渝辞是要给自己买衣服。
阮鲤看向那些衣服,江渝辞却并不等她挑选,随便拿了几件就要付款。
江渝辞拿去付款的那些衣服,全是颜色黑灰,基础款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冷沉无趣。
阮鲤戳了下他的衣袖。
江渝辞后退了一步,似乎并不喜欢她的接触,清隽的眉眼看向她。
阮鲤的话缩了回去,弱弱道:“......没事。”
滴——
输入密码,江渝辞推开家门。
灯亮起的瞬间,暖气也自动开了。
“对了,你叫什么啊?”阮鲤站在门口问。
“江渝辞。”他嗓音淡哑,透着疲惫,像缓水慢流。
说完,他看向阮鲤的目光带着审视,“你呢。”
阮鲤顿滞,“你,你不是记得我名字吗?我叫阮鲤啊。”
江渝辞冷淡目光有一瞬的屑笑,“真名。”
“我真名就叫阮鲤。”她有微弱的恼怒,“我就是阮鲤。”
比起她的激动,江渝辞冷静多了,让她先进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阮鲤小声嘀咕了句,“管你信不信,我就叫阮鲤。”
江渝辞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沙发上。
暖气充足,阮鲤脱了穿在自己身上颇显滑稽的大衣。
“谢谢。”她将衣服折好递给江渝辞。
江渝辞后退了一步,目光聚集在她身上那被染黑了的衬衫和裙子上。
阮鲤被嫌弃了,她把衣服挂在旁边的挂架上,“这...是酱油。”
江渝辞还什么都没说,眼前小姑娘瘪着嘴,眼泪巴巴的就哭了。
“我本来要回家的,妈妈叫我带瓶酱油回去,莫名其妙我就打不开门了,我家不是我家了,那个老人拿着拐杖打我,说我是小偷,可那明明是我家......”
江渝辞看到她身上很多地方有轻微擦伤,听着她的故事,根本没当真,眉心微微隆起,“他们故意弄伤你的?”
“我自己摔的。”阮鲤说着,看到江渝辞越过自己离开,她焦急往前迈了一步,“江,江渝辞,我睡哪啊?”
“先过来。”
阮鲤跟了过去。
浴室洗漱台前有两个杯子,阮鲤问出声:“你家里还有人啊。”
江渝辞冒了个没字,半蹲着从洗漱台下面的柜子里拿出没拆封的新牙刷。
他正要站起来,阮鲤按住了他的头。
江渝辞整个身体都僵硬住。
阮鲤指尖拈着一片很小的枯叶给他看。
“......”江渝辞唇抿得紧,什么都没说,把手里的牙刷给她。
阮鲤正要用台面上的药膏,又被江渝辞拦住。
阮鲤看向他眨了眨眼。
“给你拿新的。”
阮鲤又看着他给自己拆了一盒新的牙膏,她问了句:“你有洁癖吗?”
江渝辞没回她的问题。
“你身上有伤,不适合洗澡,用帕子擦一下就好。”江渝辞把路上买的洗漱用品放在台面。
“那间是客房,你住哪。”江渝辞指着外面的一间房,又补了一句:“不要打扰我。”
阮鲤点了点头,“好。”
江渝辞说完,转身出去关了浴室的门。
阮鲤刷完牙,洗完脸,看着手里的浴巾,又看向旁边的花洒。
她扫视了一圈,都没找到开关。
阮鲤走过去,正巧站在花洒下面研究到底开关在哪里。
哗的一声,花洒出水了,淋了阮鲤一身。
她闭着眼睛连忙往后退了几步,水也停了。
阮鲤垂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浇透,伤口也隐隐发疼。
她一时愣在浴室里有些不知所措,走到浴室门口打开门,看到江渝辞家里的地板被拖得蹭亮,全无人类生活痕迹。
阮鲤脱了脚上的鞋子,用浴巾擦干脚,小心翼翼往外走。
却在客厅看到了接水喝的江渝辞。
他脸上泛着困倦,像是走神般喝了一口水,看到阮鲤时眼神恍惚了一下。
随即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
李医生嘴痒了,他往后看了一眼,江渝辞已经走远了,他才坐下来。
“啧,你可别回去告诉他,我当时好奇他怎么不在一楼吃了,就跟着去看了看,他去给人占位呢,我站在楼梯角,看着他图快随便打碗饭就去占位了,等人一来,他又假装吃好了离开。”
李医生想到江渝辞那种冰山人物当初干过这种事,还被自己发现了有点想笑,“唉可惜了,不过我当初就看到那女生一个背影,要是知道他能喜欢人这么久,我高低得去看看正脸。”
阮鲤拆了一颗药,回道:“还用猜吗,肯定长得很漂亮。”
李医生摇头,“当初校花追他都被拒了呢,我们江医生不是看脸的好吧。”
阮鲤意外,初恋姐姐居然不是校花吗?
她看日记里江渝辞写她最漂亮,还以为是校花级别的呢。
阮鲤忍笑,原来江渝辞那种理智大脑也会爱屋及乌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阮鲤手里拿着李医生请他喝的酸奶回去找江渝辞。
江渝辞旁边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手里提着几个购物袋,“没事我先走了啊。”
西装男转身看到阮鲤,瞪了下眼,又回头盯江渝辞,“你......疯了吧。”
“你不是赶着出差吗。”江渝辞无视他的错愕的眼神,淡淡道:“再晚要迟到了。”
西装男吸了口气摇头,“等我回来说。”走前又看了阮鲤几眼。
阮鲤觉得他可能又和那些护士一样误会自己和江医生是男女朋友关系了才那么震惊,毕竟两人年龄差那么多呢。
“你不用和他解释吗?”阮鲤走过去,拆了吸管戳进去。
“旁边休息室没人,去把衣服换了。”江渝辞推了下桌上的几个购物袋。
阮鲤咬着吸管,拨开购物袋看了一下,里面居然是贴身衣物。
她眼睛蹭亮了一下,“江渝辞你真是大好人,你一定会和你的初恋白头到老的!”
她放下手里的酸奶,提着几个袋子去了休息室。
江渝辞目光凝在阮鲤放在桌上的酸奶上,吸管被人咬得很瘪......
她也有这个习惯的......
江渝辞闭了闭眼,取下眼镜按了按眉心。
下午,江渝辞又开始了忙碌的接诊查房病历记录,观察监测术后患者情况。
阮鲤坐在休息室的沙发睡了一个午觉,又跑去问诊室守在江渝辞旁边听了会儿。
无聊至极。
阮鲤被室外蹲在地上拿着手机打游戏的小孩吸引了,她站起来走了出去。
江渝辞原本在接诊上的心思分了一点过去,看阮鲤只是蹲在外面和一个小孩玩才收回视线。
阮鲤看着小孩操纵着一个叫孙悟空的游戏人物,打一个怪物,然后草丛突然出来两个人,他的血条就没了。
“靠,偷袭你爸!辅助你死人啊,在旁边不过来帮忙。”
阮鲤原本只是在旁边看他打游戏,突然小孩飙火,她吓了一跳。
阮鲤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这小孩看起来最多一年级,骂得这么凶。
阮鲤看着他灰下去的界面,以为他玩完了,开口弱弱问了句:“弟弟,可以给我玩玩吗?”
正臭脸的小孩抬头,看到一个漂亮姐姐,“你,你......你玩吧。”
说着他把手机给了阮鲤。
话筒里传来队友的声音,“死人才知道甩锅是吗?谁家迁坟给你落外面了,查查安斯吧?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小升初。”
阮鲤:?
查查安斯是谁?
“要复活了,你会玩猴子吗?”小孩问。
“我刚看你玩,不就是按这几个圆点吗,我已经学会了。”阮鲤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笑,“你放心!”
“你玩着,我去上个厕所。”
阮鲤刚从复活的地方出去,她开始去打那些野怪。
看到左下有字出来。
——打野你不出来收割是在野区坐月子吗?
——我勒个人机,转人工吧。
——菜鸟驿站派来的?
阮鲤:?
阮鲤:?
阮鲤:?
小孩哥便秘出来,发现自己零杠十了。
他把手机抢回来,气得脸都红了,比便秘还红。
然后一瘪嘴哭了出来。
“诶,你欺负小孩啊!”旁边走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看着阮鲤。
江渝辞从问诊室出来,阮鲤缩到他身边去,悄悄在他耳边说:“我没欺负小孩,我就是用他手机玩了一局游戏。”
中年女人看阮鲤是江渝辞家的,也不计较了,“江医生的妹妹啊?”
江渝辞这一次没反驳。
阮鲤被带回了那个角落。
江渝辞的手机放在办公桌上,阮鲤的手有意无意在手机周围打转,“江渝辞,我能玩会你手机吗?”
十八岁,受不了没手机的日子。
阮鲤眼巴巴盯着江渝辞。
江渝辞把手机解了锁给她。
阮鲤拿到手机在角落坐着乖乖玩手机。
“江渝辞,屏幕好暗,我都要看不清了。”阮鲤拿着手机凑到江渝辞身边,“你手机是不是坏了啊。”
江渝辞看向阮鲤待的那个角落。
角落视线暗,手机自动降低了屏幕亮度。
作为一个正常人,尤其像她这个最爱玩手机的年龄不该不知道这些。
江渝辞心底还在怀疑阮鲤是不是又在演戏。
阮鲤手不小心一滑,惊讶:“天呐,怎么可以一下子玩两个游戏!江渝辞你的手机好高级啊。”
江渝辞看着屏幕上的分屏:“......”
问诊的病人小声嘀咕了句:“江医生妹妹脑子有问题啊,难怪不好好上学待在医院。”
阮鲤晚上又跟着江渝辞去吃饭,这一次她没和江渝辞吃一样的了,换了一道看起来还行的,吃起来不行的。
阮鲤和中午一样,吃了几口就没吃了,喝了药,陪着江渝辞又加了会儿班。
“终于能下班了!”阮鲤垂头丧气耸着肩,手里还拿着江渝辞的手机,“好累啊。”
旁边忙了一天的江渝辞看着她不说话。
阮鲤自觉把手机还给他。
江渝辞人都愣了一下,从来没摸过这么烫的手机。
他都怀疑阮鲤把他手机拿去烤火了,马上要爆炸似的。
“你下这么多游戏?”江渝辞划着手机,看到那一圈不属于自己干净界面的五花八门软件。
“很无聊啊,我发现好多没玩过的游戏,也不知道哪个好玩,就都下了。”阮鲤又从江渝辞手中拿过手机,“有些不好玩,我留几个就行。”
在阮鲤的手碰上江渝辞的皮肤时,江渝辞几乎是反射性地躲开了。
“江医生,晚上聚餐哦。”
江渝辞正要拒绝,李医生凑到他旁边劝:“上次你没去,江宴回可是在科长那出了好大风头呢,这次不仅设备科科长,副院长也会去,你不去就真不合适了,你找什么借口都不合适。”
“......嗯。”江渝辞又看了眼时间。
已经五点半了。
他上次给阮鲤留的打车钱,剩下的也被还回来了。
阮鲤身上没有一分钱。
除了她是去和他们见面了,江渝辞想不出她在外面干嘛。
他抬头,看向李医生:“我去。”
李医生笑了一下,“成,对了你那个妹妹今天没来了?药好好吃了吗?”
江渝辞收拾桌面上的东西,在看到阮鲤昨天无聊拿着废纸折的千纸鹤时顿了一下。
他把歪倒的千纸鹤摆正。
随即回李医生:“不知道。”
聚餐地点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家中餐厅,单独的一个包间,有一整面的透明玻璃窗,外面正好是红绿灯斑马线。
江渝辞很不适应这种人来人往都是交际的场面,他坐在那几乎没怎么说话。
李医生还以为他这次来是开窍了,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个死样。
他凑到江渝辞耳边:“以你的实力,你要是再嘴甜点,早就飞升了。”
“站在地上挺好的。”江渝辞偏头躲开李医生凑来时带的一点酒气。
透过玻璃窗,外面漫天飞雪,江渝辞视线凝在路灯杆旁边穿着玩偶服的人身上。
似乎是被闷得不行,她取下了头套,把散乱的头发拢在一起重新别了个丸子。
鬓边的发丝湿黏在红润的脸颊上,她用手扇了扇风,目光辗转。
江渝辞回头,只留了个背影给阮鲤。
阮鲤咽了咽唾沫,嘴里干得不行,但身上一分钱没有,她连瓶水都买不起。
阮鲤看向对面的餐厅,玻璃窗透出黄色暖光,一个熟悉的背影被她看在眼里。
亘古不变的白衬衫灰毛衣,再有宽肩窄腰挺直体态的加持,阮鲤一眼就认出来了江渝辞。
江渝辞?!
阮鲤吓了一跳,立即把头套重新套到脑袋上,才敢光明正大地看人。
看到餐厅里一桌的大鱼大肉,阮鲤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江渝辞偏眸,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
阮鲤整个人僵持,然后抬手给他比了大大的爱心。
江渝辞:“......”
李医生注意到他的视线,看出去,在看到外面那个胖嘟嘟的熊的动作后,笑江渝辞:“江医生你魅力真大,随便路过的熊都在和你比心呢。”
阮鲤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可千万不能被江渝辞发现自己想偷偷赚钱买手机。
江渝辞收回视线,心里很明白不过是她害怕被抓包心虚得一时慌乱而已。
阮鲤自从看到江渝辞后,就站在那发传单不走了。
反正再过一会儿她下班了,到时候玩偶服一脱,钱一拿,她还能跟着江渝辞回家,正好省下车费钱。
聚餐结束,先是安排着送几个领导,江渝辞和李医生等几个医生走在后面。
趁着去上洗手间的间隙,李医生恨铁不成钢看向江渝辞,“你不如不来呢,跟个闷葫芦一样,压瘪了也吐不出几句话。”
李医生又感慨:“唉,果然,人再怎么努力,都不如那些投胎投的好的,副院长那么看重江宴回除了他话说得漂亮外,还不是因为他那厚实的背景,要是你有那样的背景,再加上你的实力,就算你一句话也不说,照旧能混得风生水起,副院长都得亲自来和你搭话。”
江渝辞洗干净手,扯了张擦手巾,往外面走去,“我为什么一定要混得风生水起。”
李医生:“......”
他追上去,“你这种亿里挑一的天才,当然不能被埋没!”
“只要我还能治病,就没有被埋没。”
江渝辞出了餐厅,视线瞥向蹲靠在那杆子上的玩偶熊。
那熊像是被老师抓到偷懒的学生一样,立即站了起来,迅速站得笔直。
几人要过马路去停车位。
江渝辞路过玩偶熊身边。
被塞了一张广告单。
《重焕男性雄风指南》
——你是否在亲密关系中感到力不从心?......
瞥了一眼传单的江渝辞:“......”
他抬眼,像是和玩偶熊里的人对视上。
阮鲤又心虚了,背了过去给另一个人发传单,被另一个人拒绝了。
李医生凑过来,“看看,我就说那个心是对着你比的吧,不然怎么就越过那么多人给你一个人发传单。”
江渝辞把传单塞给李医生,“我不需要,给你。”
李医生低头看了一眼,两眼一黑,朝江渝辞喊得很大声:“我也不需要好吧!”
“江医生也没开车来吗?我送你?”江宴回身边跟着几个人。
有人看着江宴回的惹眼法拉利笑道:“真是少爷出来体验生活啊,我们才是真牛马。”
“等会送大家回去啊。”
江渝辞没说话,越过江宴回要离开。
被他横了一臂挡住。
旁边的人感觉两人氛围不对,也不意外,只讪讪说了两句就逃离现场了。
阮鲤穿着玩偶服过马路,转悠在旁边。
李医生站在旁边看着两人,两手抬着,准备随时拉架,然后在拉架过程中‘不小心’踹那位大少爷一脚。
江渝辞后退一步,“你先走?”
阮鲤躲在玩偶服里,看着两人,有些奇怪,上次江宴回那话,她还以为两人亲戚之类的呢。
但看两人这架势,不像亲戚反而像宿敌。
江宴回身上穿的都是奢牌衣服,包括身后那辆法拉利也是惹眼拉风的,整个人的高调张扬得没边,对比站在他面前的江渝辞,从头到脚都是内敛的,眉眼淡然,稳沉得不漏一点锋芒,偏偏更具压迫。
阮鲤感觉江宴回像是被强行按上了小丑面具。
只不过这面具是他自己给自己戴上的。
江渝辞见他不动,主动偏身略过他。
江宴回上手要推人。
还没碰到江渝辞一丝一毫,被旁边一个庞然大物撞开。
他整个人被砸向那辆拉风的法拉利。
江渝辞回头,就看到没站稳的玩偶熊歪歪扭扭的要摔倒了。
他抬手,扶着人稳住。
但由于玩偶熊体型过大,显得两人像是在拥抱。
阮鲤的胖爪子搭在他的黑色大衣上,只和江渝辞对视了一秒,就紧张地闭上了眼。
应该......没认出来吧?
江渝辞把人扶稳后,就松了手。
玩偶熊上毛线针织的笑脸怼在他面前。
江渝辞眨了下眼,睫毛上的霜雪渐渐消融。
他无声哂了一句,真假。
但就是,莫名让人心里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