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小说 女频言情 重返1989:从山沟沟里攒金开始覃颂周云喜无删减全文
重返1989:从山沟沟里攒金开始覃颂周云喜无删减全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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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满月

    男女主角分别是覃颂周云喜的女频言情小说《重返1989:从山沟沟里攒金开始覃颂周云喜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绛满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覃二宝嘿嘿嘿了几声,黑黢黢的脸因为多了一层红,露出大白牙。“傻相。”覃颂把拔好毛的鸡塞到他手里,“你做饭,我出去一趟。”“好呢!”覃二宝现在一点脾气都没有,现在大哥在他眼里犹如当年撑起一家人的伟大人物。又能弄到两台制砖机,做啥都是对的。“爸、云喜,我出去一趟。”拿上装备就去了后山。看到了目的,戴上自制头套穿上后衣服,手脚灵活地爬上树。覃二宝做好饭炖好大锅鸡,见大哥还没回来,就忙着舀了一大碗鸡肉鸡汤一碗大米饭端到桌子上。“大嫂你先吃点。”周云喜靠着床头躺着,正在给女儿喂奶,覃二宝全程没对她看,放下饭菜就回了后厨。覃老爹围着土窑在忙,半年没烧了,有些杂草要铲除。王兰霞从田里回来,看见老头子就凑了上去。“你个老不死的怎么来了?不是说一辈子...

章节试读

覃二宝嘿嘿嘿了几声,黑黢黢的脸因为多了一层红,露出大白牙。
“傻相。”覃颂把拔好毛的鸡塞到他手里,“你做饭,我出去一趟。”
“好呢!”覃二宝现在一点脾气都没有,现在大哥在他眼里犹如当年撑起一家人的伟大人物。
又能弄到两台制砖机,做啥都是对的。
“爸、云喜,我出去一趟。”
拿上装备就去了后山。
看到了目的,戴上自制头套穿上后衣服,手脚灵活地爬上树。
覃二宝做好饭炖好大锅鸡,见大哥还没回来,就忙着舀了一大碗鸡肉鸡汤一碗大米饭端到桌子上。
“大嫂你先吃点。”
周云喜靠着床头躺着,正在给女儿喂奶,覃二宝全程没对她看,放下饭菜就回了后厨。
覃老爹围着土窑在忙,半年没烧了,有些杂草要铲除。
王兰霞从田里回来,看见老头子就凑了上去。
“你个老不死的怎么来了?不是说一辈子不上我们这来嘛!”
“......”覃老爹看了眼老婆子,没搭理。
王兰霞就跟着他转,好奇地问:“生意都没了,你折腾这窑干嘛?”
覃老爹有些来气,指了眼院子那边,“你瞎啊!”
“我的老天爷,放院里的瓦砖呢?谁偷走了!是不是你那狗徒弟!”
“......”
王兰霞抓住覃老爹的衣袖,“你让张大运偷的?”
“覃颂降价卖掉了!”覃老爹用力拽回衣袖,没好气道:“天天住在隔壁,自己儿子家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你是多没心?”
“老娘天天种田累得要死,谁操心我了?”王兰霞可不想朝大儿子家里张望,怕覃颂找她要鸡吃。
“生个赔钱货,还想吃我的鸡,没门!”
王兰霞骂骂咧咧,终于注意到用塑料布盖着的两台制砖机了。
“这什么玩意?”
“你一个妇女人家不认识,正常!”
覃老爹拍开王兰霞的爪子,“别瞎摸,一会手给你压断!”
“......”王兰霞嫌弃地哼了哼,准备回屋啃红薯。
突然,她脚步一顿,盯上大儿子家的门。
怎么闻到炖鸡的香味了?
“天杀的啊!偷我的鸡是吧!”冲进去大吵大叫,吓得睡着的小女娃哭起来。
周云喜赶紧哄拍闺女。
覃二宝从厨房跳出来,“妈你干嘛?吓着小孩了。”
“趁着我不在偷我的鸡!”王兰霞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吃了周云喜。
“谁偷你的鸡,鸡是我提来的!”覃二宝挺无语的,拉着王兰霞离开大哥的家,在院子里语重心长道:“大嫂生孩子了,身体虚弱,你怎么能这个样子。”
“我什么样子了?生个赔钱货有什么用!你这个蠢货还给她鸡,你脑子被虫吃了啊!”
覃二宝从小到大被老母亲吼得耳朵疼,小时候不敢反抗,现在是烦得很。
用力甩开王兰霞的手,“大哥自己都不嫌弃,轮不着我们嫌弃。”
“你中邪了啊?忘了你大哥怎么欺负你?”
覃二宝挺无语的。
别人家的母亲盼着孩子们相亲相爱,他们的母亲......真是一言难尽。
覃老爹拿着扫帚恨不得打在王兰霞身上,吵道:“你这个老婆子真是个妖怪,非要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才开心啊!”
下山的覃颂听见家里吵起来,提着沉甸甸两个蛇皮袋一路跑下山。
大喊着:“干嘛干嘛!”
几人都看向他,他气喘吁吁地把一个袋子递给覃二宝,“帮忙拆。”
“啥玩意?”覃二宝打开袋子,看见好大一个蜂窝,好多扭动的蜂儿。
“都是蛋白质啊,补身体,好吃!”覃颂很好这一口。
覃老爹见了,赶紧去拿碗,没空和王兰霞吵架了。
王兰霞看了看每个人,一脸的不能理解。
之前父子三人跟有仇似的,怎么蹲在一块取蜂儿了?
“咱们一家人吃,拆两层就行。”覃颂把剩下的和另外一个袋子放到一边。
王兰霞好奇地走过去,拉开另外一个袋子看了看,满满的都是香椿嫩芽。
她皱眉看向覃颂问:“你爬大树了?”
后山的蜂窝都在大树上,香椿嫩芽能扯这么多,也是大香椿树,矮的香椿树嫩芽一冒出来早被薅光了。
“嗯,好东西都在大树上。”
覃老爹忙说:“你可小心点,都是当爹的人了。”
覃二宝:“就是,跟爹一样摔断了腿,谁给你养老婆孩子!”
“没事,回头我整两个脚爪子。”
王兰霞像个局外人杵在那,看着老头子和两个儿子欢快聊天,莫名感到难过。
蜂儿弄完了,覃二宝去炒,一起身看见杵在那的老母亲。
犹豫了下说:“您要不洗个手,上我屋里一块吃个饭?”
“哼!我才不要。”让她吃顿饭,回头杀她的鸡吃!门都没有!
覃颂没勉强,回头吃饭的时候还是让覃二宝盛了一大碗送过去。
王兰霞看着满满的大米饭和鸡肉,眼珠子都要喷出来。
“谁家这么吃?造孽啊,要吃穷的!一个赔钱货......”
“妈,大哥在开始挣钱了,你说这些话会打击他的积极性。”
“这米饭不知道煮稀点,这鸡肉......”王兰霞一辈子省惯了,受不了。
覃二宝有些无辜:“米饭这样干才好吃,像你那样天天煮成稀饭,吃得恶心又不耐饿。”
“要死的!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还嫌弃上了!”
“有的吃您就吃吧!”放下饭菜,覃二宝跑回大哥的家。
大哥自己买的大白米,鸡是他的鸡,不知道他妈还有什么好叫的。
吃完了,覃颂拉着覃二宝说制砖机的用法。
覃老爹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
周云喜抱着孩子凑到门口看了会,和睦的父子三人看着画面特别祥和,让她觉得日子都有期盼了。
盯着二弟使用了一遍,覃颂开着拖拉机去了镇上。
新出的蜂窝得赶紧卖了,价格卖的比猪肉还贵!
香椿也是个好东西,可炒可凉拌,比蔬菜贵!
提着两袋子走进市场,直奔大姐那。
留了点,其他的全卖光了。
留下的给大姐递过去。
周念推辞:“你辛苦在山上弄的,都卖了换钱,不用给我们留。”

黄大奇挣脱龚明鹊,一手夺走钢筋就冲他头上砸过去。
“明鹊!”覃颂喊了句,抓着龚明鹊朝自己身边一带,抬起另外一只胳膊挡住黄大奇手里的钢筋。
覃颂挨了钢筋一下的胳膊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
“小姨夫!”龚明鹊慌张大叫。
黄大奇骂了句娘,手里的钢筋又抡上去。
覃颂眼底划过一丝厉色,推开大外甥,飞起一脚过去。
“噗!”黄大奇被踹飞好几米,吐出一口酸水趴在地上。
覃颂捡起地上的刀走过去,沸腾的血液直冲脑顶,抬脚踩在黄大奇的手指上,用力碾压。
“大奇哥,何必跟一个小孩子置气。”
“姨夫!”龚明鹊这一听可不干了。
跑到覃颂身边纠正:“我没上学了,出社会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对,鹊哥是我们老大!”龚明鹊带来的一帮小伙子吆喝着。
黄大奇深深受辱,骂骂咧咧推开覃颂,捡起一块石头爬起来就要朝龚明鹊袭击。
下一秒,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动不敢动,他手里的石头掉在地上。
冰冷的刀此时正抵在他脖子上。
覃颂大吼:“黄大奇,你TM找死是不是不看日子!”
上辈子他自己一手造就了亲缘尽断,这辈子他就想修复所有亲缘。
黄大奇对龚明鹊下手无疑比对自己下死手更可恨。
他就怒得想给黄大奇剁成几块!
“你、你......”黄大奇对上覃颂眼里骇人的杀气腾腾,整个人像鹌鹑渐渐怂了。
这抹脖子就是手一动、一拉扯的事。
碰到脖子上的大动脉就完了。
他是一点点都不敢动,眼珠子都不敢动一下。
覃二宝和龚明鹊僵了两秒,看着覃颂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心里发凉,双双上前抱住他。
覃二宝扑上去抱住大哥的腿。
龚明鹊抱住了覃颂的腰。
“小姨夫你冷静冷静......”
“大哥你别想不开,想想大嫂啊!”
“为了垃圾不值得断送自己,小姨夫......”龚明鹊毕竟年纪小,泪目道:“我爸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覃颂深深吸了一口气,沸腾的血液很容易让人失控。
他脑海里露出周云喜抱着孩子的画面,耳边想起大姐和大姐夫叮嘱他好好努力。
手臂挨了一下钢筋的地方很疼,扯的整条手臂肌肉都疼。
“小覃!”浑厚的声音伴着摩托车声音而来。
来人从摩托车后座跳下来,抓住覃颂的手腕,斥责道:“犯什么糊涂!快松手!”
张大运的泪水和额头流下的血混在一起染红了脸,见了来人,哭喊:“强哥,你看看他那杀人犯的样子!你真的要把生意给这种......”
“闭嘴!”叶家强吼了句。
弟弟叶家勇熄灭摩托车,朝张大运走过去。
先抽了张大运一巴掌,骂:“蠢货!”随即扭头对黄大奇傻掉的三个小弟说:“还不赶紧把他送去医院!”
三人唯唯诺诺上前,架着张大运就走。
临走前,张大运大喊:“强哥,救救我表哥啊!”
叶家强掰不开覃颂的手指,看了看黄大奇的脖子,刀刃贴得太紧,已经沁出丝丝血迹。
心里头直骂这小子太刚了!
却不敢责备,怕火上浇油,语重心长道:“知道你委屈,这样你看行吗?我做个和事佬,让黄大奇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再给你介绍市里一个大客户怎么样?”
“强哥。”覃颂扭头看向叶家强,眼底划过一丝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刚刚是很生气,但不可能真的犯糊涂宰人。
毕竟二弟和明鹊都没出事。
但样子不做足,这跟癞皮狗一样的黄大奇保不准以后没完没了。
老毛死了,他和二毛三毛关系太一般,就怕黄大奇拉着二毛三毛来搞自己。
却没想到叶家强为了让他冷静,抛出这么大的诱惑。
“好。”他扔下刀,“看在强哥的面子上。”
黄大奇一直僵硬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了摸有些疼的脖子。
心里直抖嗦,心里直嘀咕:这覃颂就是个疯子!他们拿着刀打架,只敢吓唬人,只敢刀背对着人。
这货一上来就直接抵着他的脖子......
妈的,眼眶一热,就差点哭了。
这辈子没这么害怕过。
宛如阎王门口走了一遭。
叶家勇又把他提起来,喝道:“别装孙子!表个态。”
“表、表态......”
黄大奇脑子有些短路,委屈道:“他们都没事,我表弟大运的头都被砸破了。”
说着,眼神幽怨看向闷不吭声的覃二宝。
张大运自己说的,这覃二宝就是个废物,一闷棍打不出来一个屁的!
咋也是个疯子!
这覃家的种,就没怂货吧?
此时此刻,他突然能理解大毛为什么青睐覃颂了。
走偏路的,都喜欢这种疯子。
重情义,护犊子!
为了钱,可以拼命!
“看我干嘛?”覃二宝摸了摸鼻子,朝旁边挪了挪,辩解道:“是你们逼我的。”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哥被欺负吧。
覃颂复杂地看了眼二弟,邪气地拽了两下衣领,颇一副烦躁不耐烦的样子。
扭头直勾勾盯上黄大奇,足足好几秒,黄大奇心里发怵得要死。
蓦地,覃颂冲黄大奇咧嘴一笑。
黄大奇身体抖了下,觉得他笑得像个鬼一样。
“别说我覃颂不讲情面,看在和大毛以前的情分上今天的事就算了。再有下一次,我只要有一口气在!”故意顿了下,上前、弯腰凑过去,拍着黄大奇的肩膀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该见血的绝对少不了!”
“听见没!”叶家勇提着黄大奇晃荡了下。
黄大奇再也没什么面子能顾及的了,没什么比命重要,况且强哥都已经明显站队覃颂了。
连连点头:“好,好。”
覃颂觉得时候到了,眼皮磕了下,道:“都是老乡,出门老乡罩老乡。你要真想有口饭吃,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那帮个忙,工资月结。不少于三百。”
烧窑那块他不能一直陪着守着,他还要拓展其他行业。
迟早要招聘,光大外甥一孩子还不够,得有狠点的成年人才镇得住将来的动乱。
听见覃颂说三百,不止黄大奇眼睛一亮,覃二宝和龚明鹊一帮小伙子眼睛都亮了。

周念立马板脸,防备问:“又想打什么主意?”
覃颂挠头,十分羞愧。
这会还欠周念三千块,云喜都不知道。
分多次借的,‘真诚’的借口,回头带着狐朋狗友吃了赌了,没有一分花在云喜身上。
最后一次要不是大姐夫龚进的大侄子在赌场遇见他,周念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之前借你钱是看在云喜的份上,但是没想到你去赌,这件事我没跟云喜说是怕她担心,也因为自己特别蠢!”
周念抱着哪怕不要借出去的三千块了,“绝对不会再给你借一分钱!”
她有钱,以后都只给云喜和外甥女买东西,也不会给现钱。
“大姐您别生气,我这次不是找你借钱,以后我也绝对不会找你借钱。”
云喜的亲人,大姐最仁善最爱帮助亲人。
上辈子他害死了云喜,大姐打心底恨他,却从未说过落井下石的话。
甚至在他失去妻子女儿,穷困潦倒绝望时,是大姐塞了他两百块,说的话把在深渊里的他拉了一把。
你这样像个废物,云喜和孩子也回不来!真觉得愧疚就好好活着,活的像个人样,做些弥补的事来!
而在他出人头地后,他想把一部分财产给大姐的孩子继承被拒绝了。
大姐说:你害死了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们不可能再和你有来往。
“大姐......”覃颂红着眼眶把心里的想法一一道出。
三月的夜晚很凉,周念从惊愕到不敢置信,再到震惊。
他说了十几分钟,周念听完,眉心紧皱地问:“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么多?”
这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脑子。
他们这一帮做点小生意的也就求个稳,没有背景,压根不敢奢望赚的多,全靠拼了命省吃俭用。
而覃颂的胆量和野心超出了老百姓的认知。
却莫名让人激动、热血,想相信他。
“大姐快进屋吧,我回去陪云喜和女儿了。”
听着拖拉机‘轰轰轰’越来越远,周念跑进家里和龚进一股脑转述覃颂的想法。
龚进皱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周念有些激动:“你是不是也觉得他又在油腔滑调?之前找我借钱就油腔滑调。”
“但是吧......这次他说的那些想法真和以前不一样,思路太清晰,逻辑太强了。他啥意思呢?”
“你怕什么?”龚进老神在在,不慌不忙道:“这一次他说得再好,你不是也不会借他一分钱嘛。”
“说的是,那他是什么意思?想认识你堂弟?”
龚进夹了一筷子坛子菜塞进嘴里,道:“我那堂弟眼睛长到头顶上了,我们怕是没那个本事替他说什么。”
“他也没开那个口。”周念有点想不通覃颂说那些干嘛,回头女儿扯着嗓子叫她,她忙着照顾女儿去,也就把覃颂表忠心的一番话给忘了。
夜深露重,覃颂搓着胳膊跨过门槛,便见云喜坐在床沿上发呆。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面对他的关切,周云喜表情有些木重。
“下午你提回来那些是不是大姐花钱买的?”
“大姐怎么说的?”
“大姐说是你花钱买的,没找她借钱。”她不信。
“云喜。”覃颂吸了吸冻疼的鼻子,搬一个小板凳坐到她面前,想伸手握住她的手被她躲开。
讪讪一笑,道:“我知道这段日子是我不对,你心里一定恨透了我,对我十分失望。我不指望你能很快相信我,但是看在咱们女儿的面子上你考察考察我好吗?”
“......”周云喜表情淡淡的。
覃颂想到结婚前后,他还没变混账时,美丽的她巧目盼兮,令一切景物黯淡形愧。
隔了几十年再见,不禁眼眶湿润,耐心地和她说:“没偷没抢,下河捉鱼抓河蟹,运气比较好,网了不少条大鱼,还搞到两个王八都卖了。”
说完从兜里掏出还剩下的四十块,“这是剩下的,你拿着。”
“我不要!”周云喜忍不住看了眼他今天买回来的麦乳精和她跟孩子的新衣裳,躺回床上,“你只要不再想着卖女儿就行。”
“我去给你泡碗麦乳精喝喝,补补身体。”
依旧是在覃颂自己喝了一口,她才敢喝。
覃颂内心苦涩,也知道是自己导致的,他有耐心等到老婆重新相信他的那一天。
这一夜,为了让她踏实,他睡在凉席上。
每每云喜醒来,看见他安静躺在凉席上,恍如做梦。
翌日她是被吵醒的,外面塔子里传来好几个人的声音,她抱着女儿凑到窗户前的小洞口张望。
吃惊发现堆在院子里的瓦砖正被村里几户人家搬到板车上,覃颂笑呵呵跟他们寒暄。
送走了大家,覃颂拿着钱跑回屋,和匆匆跑回床边的云喜眼神碰在一起。
“那些瓦砖我都卖了,便宜了两分钱。”
“......”周云喜见他如同见鬼一样。
之前她劝过几次他,那些瓦砖堆在院子里还不如降价卖了,被他好一通骂。
他还说就是放烂了也不会降价卖的。
怎么突然就想通了?
“瓦砖一共五万匹,他们几户人家三分钱一块盘走的,这是一千五百块钱。”
还来不及洗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都是灰尘,一千五百块厚厚一叠。
伸到她面前,“这钱你看着我卖的,不用担心我偷鸡摸狗了,拿着吧。”
周云喜咬唇,没动作。
以前他打牌赢了钱,回来放她手里没半天又要走,输了个精光。
那种失落,她不想再承受了。
覃颂连忙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吹了吹钱上的灰尘,劝道:“你拿着,这次我保证不找你要了。”
“拿着吧!”
周念蹦进来,龚进在外面停好了自行车跟着进来,看了看小两口也跟着老婆说了句‘不拿白不拿,他敢要回去,我们帮你教训他!’
“大姐,姐夫。”周云喜见了亲人红了眼眶。
周念从覃颂手里抢了钱塞到她手里,“别哭,坐月子哭会坏眼睛的,有什么好哭的哈,又没死人!”
龚进上前拽过覃颂,“你出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覃家村和周家村有一条河贯穿,覃家村在河上,周家村在河下。
那个退伍兵三天两头路过她家,送些吃食野货讨得她父母喜欢。
没两个月,媒婆上门说媒,两家敲定了婚期。
她嫁给了覃颂,对他满怀了期望。
刚结婚那个月,她过得挺幸福。
他对她真的很好。
后来,因为一件事让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安排覃颂去镇上粮食局的工作,被人截胡。
他失去了荣耀,村里所有人都开始嘲笑他。
他浑浑噩噩,跟一些狐朋狗友勾搭在一起。
自那后,他成了她眼里的恶魔。
第一次被打,刚结婚不到两个月。
她悔不当初,回娘家抱怨求助,挨了爸妈一顿毒骂。
父母的嘴脸在她眼前从未有过的难看、尖锐!
“你当你还是黄花大闺女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你离婚就是给我们周家丢人!你丢得起那个人,我们可丢不起!”
“覃颂原本那么优秀的一小伙,就是你没有做好妻子的责任,才会落到这个地步!”
“从小到大就不安分,小学让你别读了,非要读!”
“瞧瞧你读个高中出来,给我们做父母的半分好处吗?”
“从小到大就知道霍霍家里!要你没读那么多书,你大哥也不会没有彩礼钱,娶不了镇长的女儿!”
那些话历历在目,自那后,她再也没有回到周家村,哪怕不到两里路程。
......
覃颂开着自己那辆破破烂烂的拖拉机,带着从河里捞出来的好货上镇上。
拖拉机是烧窑做砖瓦生意时买的,为了方便送货。
自从没了生意,他就开车瞎跑。
一路上拿着摇把重新打火好几次,才‘轰轰轰’来到镇上。
直接拖到镇上菜市场门口,两个桶朝那一摆,吆喝:“刚捞起来的鱼、河蟹、还有王八啊,快来看看啊,早买早享受,迟了就卖光了啊!”
镇上附近几里都没河,这时候也不通车,老百姓也不实行钓鱼。
由于附近十几个村都要来镇上上初中,家长学生老师们都要吃,很快就围上人。
为了快点卖完,覃颂喊的价格比菜市场的鱼贩子低。
光两个王八就卖了五十块。
加上其他的,他一下子到手一百五十块。
揣好钱,留着最后一条草鱼走进农贸市场里。
老远就看见周云喜大姐为了一条床单在跟人磨价格。
“大姐!”
覃颂一脸憨厚真诚的笑走上去。
周念看见他就直皱眉,看着自家妹妹的面子上问:“有事?”
“这是我从河里弄的鱼,吃不完给大姐送一条。”
“生意不好,没钱借你!”周念脸色不好看,买床单的客人摸了摸鼻子准备走。
覃颂赶紧把那条鱼塞进周念嘴里,拉着客人喊:“别走啊,这床单我做主给你便宜一块。”
“真的?那我买!”
“覃颂你凭什么为我做主!”周念压根就不想卖了!
覃颂掏出一块钱塞周念手里,“大姐以前是我不好,您看在云喜面子上再考察考察一下我。我保证以后努力挣钱,让她娘俩过上好日子。”
“生了?”周念顿时着急,“生的啥?”
“小棉袄,乖女儿,和云喜一样长得很好看。”
占了一块钱便宜的客人拿着床单给覃颂当说客,周念烦得很,赶紧把人赶走,瞪着覃颂问:“刚生你就跑出来鬼混,是想怄死云喜吗!”
“走,我跟你回去一趟。”
“哎行。”
周念交代丈夫看好摊铺,回头又跑去供销社给妹妹买东西。
麦乳精,小孩衣服,能买的都眼睛一眨不眨。
覃颂默默跟着,付款的时候抢在周念前面,引得她瞪大了眼睛。
出了供销社后,问:“你哪来的钱?是不是把谁家牛偷着卖了?”
覃颂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老实交代下河弄了鱼和王八来卖。
周念一再吃惊,也没问什么,甚至不相信。
当然她也不可能夸的,这人是聪明,但聪明过头了,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只盼着真能因为小妹生了娃能有所改变。
“大姐你再等我一下。”
“你快点!”
“马上,马上!”
覃颂去买了两只老母鸡回来,又去中药材店里买了红枣枸杞当归。
拖拉机‘轰轰轰’到门口,周云喜抱着孩子打起精神坐起来。
周念帮覃颂提着东西一进门,看见就嚷:“你起来做什么,躺着躺着啊!”
回头冲着覃颂喊:“你妈呢?”
覃颂有些窘迫,以他那妈重男轻女的性子是不可能来照顾云喜的。
“大姐你放心,我能照顾好云喜。”
说着放下手里的东西,忙着去给周云喜倒尿桶。
周云喜一脸惊愕,周念也有些欣慰道:“这才像个男人,你躺下别杵着了。”
伸长脖子看她襁褓娃娃,“丫头好呀,你姐夫那两哥哥盼都盼不到女儿呢!”
周云喜强颜欢笑,“姐姐你就别安慰我了,这要是第一胎跟你一样生个儿子,二胎就不用忧愁。”
“我看覃颂挺喜欢的。”
“他......他突然就......”
“怎么了?是不是欺负你威胁你了?”
周云喜摇头:“就突然好像变好了,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我也觉得他好像懂事了。这男人长大就是一天的事,你也别想多,好好养身体照顾好孩子就行。有什么事就找你们村里的人捎个信给我。”
两姐妹正聊着,蛇皮袋里的母鸡跑出来,咯哒咯哒叫。
周念上去抓鸡,覃颂一个箭步从后门钻进来吓得周云喜一抖。
见他冲着鸡去的,她愣了愣,悬着的心落回去。
“大姐我来我来,你坐着陪云喜聊天。”抓着鸡去后面厨房了。
傍晚,周念考察了一圈又吃了覃颂做的饭菜,踏踏实实要走。
“我去送大姐,你在家陪着女儿。”覃颂对周云喜语气轻柔,她点头搂紧身边的孩子。
带上房门免得晚风吹进去,拖拉机一路‘轰轰轰’到周念家。
“你赶紧回去,别乱跑知道吗?”周念交代完准备进家门。
覃颂忍了一路,从拖拉机跳到周念面前,“大姐我有事和你说。”

“谢谢爸,您也坐。”周云喜抱着女儿坐下。
覃老爹伸长脖子看见粉嫩如玉的大孙女,脸上堆满了笑。
想到外面两台制砖机,又顿时担忧紧张。
“云喜啊那两台制砖机怎么来的?覃颂那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犯法的事?不然钱也没有,他怎么勾搭得上那龚老板!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咱们得赶紧商量解决,可不能让他走上老毛的路。”
周云喜一身晚辈的温和有礼,安抚道:“爸您别担心,不是他偷抢来的,我大姐夫跟龚群是亲戚,帮忙做了说客......”
她轻轻拍着怀里的闺女,把事情完整说了一遍。
覃老爹这下放心了,满满的感激:“真是难为你了,我们家的人都不明白,让你吃苦还跟着操心。”
“是覃颂自己会说。”
这社会能说会道的人,出路多。
当初她父母就是被他的甜言蜜语和会来事收买的。
婚后,她受了苦回家哭诉,还会被父母说是她自己的原因。
“他最近没欺负你吧?”覃老爹看着大儿媳妇,有些愧疚。
周云喜看了看怀里的女儿,“有了孩子以后,挺好的。”
覃老爹放下心来,坐下后第一次跟大儿媳妇说起有关覃颂的事。
“那小子从小就主意多,但三个儿子里他是最肯干的,我跟他妈没少得到他的力。他不是不会读书,是看我们辛苦就上完初中不上了。村里推荐当兵没他的资格,他就自己跑去招兵队引起别人的注意,运气也挺好,直接收录了。”
覃老爹叹了口气,“当了兵想着他升升职,家里要是出个干部光宗耀祖,哪知道他干了两年就退伍了,连长招他回去贴身开车都不回去。”
“为什么?”大好的前途,别人求都求不到。
覃老爹搓了搓脸,“那年我腿摔断了,两个弟弟妹妹的学费逼得紧,他就跑回来帮我烧窑。”
“他年轻干活速度又快,他烧窑那几年比我挣钱多了,弟弟妹妹也是受了他当大哥的恩惠,不然光靠我和跟他妈送不出去的。后面也不知道怎么的脾气越来越大,跟你结婚了更是压制不住,可不就被张大运钻了空子嘛,生意被抢光了。”
周云喜话不多,但脑子灵活,共情能力强。
听着公公那番话站在覃颂的角度就想通了。
弟弟妹妹读书读出来了,两个妹妹在城里混得还不错,三弟在部队上升到了士官,二弟虽然现在待在农村,但也是高中生。
回头看看他自己,一个初中生没文化,日子一眼看到头,戾气就上来了。
吃饭的手艺又卖不出钱,劣根性就越来越严重。
这是第一次她了解到以前的覃颂。
是个顾家顾弟弟妹妹的好大哥,却没人顾他。
“你哪来的钱!”覃二宝提着母鸡和鸡蛋过来,看见两台制砖机就叫起来。
覃颂上前从他手里接过鸡和蛋,“别吵吵,吵到我老婆女儿了。”
覃二宝朝门口看了眼,压低声音问:“老毛死了,你是不是跟二毛他们在贩粉子?”
“去你的,我是那么没底线的人?”
“以前不是,现在真讲不好!”覃二宝烦死了,抓了几下浓密的短发,“我跟你说你要是挣黑钱,全家都要跟着你倒霉的!老三都得被部队赶回来!”
覃颂阴恻恻看了眼覃二宝,换成以前就是一拳一脚过去。
“没大没小的!”
骂了句提着鸡和蛋进屋。
覃二宝跟着他,还要教育。
周云喜起身道:“他没做坏事,那两台制砖机来的路子是干净的。”
“大嫂,你别被他骗了!”
“我大姐和姐夫跟我说的,他们不会骗我。”
“......”大嫂为人干净,大嫂的姐姐姐夫清清白白在镇上做生意的,都是干净人。
他们没必要帮覃颂隐瞒罪行。
覃二宝顿时放松了,看覃颂的眼神有点儿羞愧。
覃颂感激地冲周云喜笑了笑,回头冲二弟说:“骂骂咧咧一路了吧?闲得慌就帮忙生火杀鸡,吃了饭我带你用那机器去。”
覃颂嘴巴张了张,无声地骂了两句,跟着覃颂到后面的厨房。
兄弟俩一起拔鸡毛的时候,覃二宝看了看他说:“生意都被张大运抢光了,你搞两台机器回来敬神么?”
覃颂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覃二宝见他没骂自己,胆子越来越大,“当初我要和你一块烧窑,你为了独吞把我赶跑了,想没想过会被张大运骑在头上拉屎?”
“啧,不是为了独吞。”覃颂把当初的想法说出来,“你一个高中生待在村里烧窑,村里人都笑话你知不知道?跟着你大姐二姐去城里混不好吗?”
覃二宝傻了,盯着大哥看了好几秒,声音有些抖:“你是希望我去城里混?不是为了独吞土窑?”
覃颂认真想了想,“应该也有担心你留在村里,让我没活路。把你们一个个送出去,我就留个土窑讨生活,你还撵不走。”
“......”覃二宝心情很奇妙。
覃颂抬了抬眼皮,嗤笑道:“瞧你那啥样,白送你读高中。脑子笨得要死,难怪到城里找不到活。”
“......我遗传爹了。”覃二宝有些泄气,他学不来大姐二姐笑脸迎人、阿谀奉承。
“啧,幸好不是你当大哥,不然弟弟妹妹要跟着饿死!”
覃二宝想到大哥退伍回来,没日没夜烧窑撑起这个家,再多的怨恨都化为虚无。
“你放心,就算窑烧起来生意好了,我也不跟你抢土窑,你给我按工人开工资就成。”
“行啊,先拿你的工资偿还学费。”
“没问题。”
覃颂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二弟说:“你是不是傻啊?干活不要工资的?”
“我没结婚不需要用什么钱,你还得养大嫂和侄女。”
覃二宝说着说着声音变小了。
覃颂心情很复杂,上辈子他和家里人闹翻了,生意上又忙,没怎么来往。
覃二宝后面在老妈的盘算下找了个城里媳妇,虽然在家里做不到主,但跟着他媳妇做生意,日子也过得不错。
兄弟俩却因为早年心里的结一直不怎么亲。
现在说清楚了,心里沉甸甸的一块石头也没了。
“二弟你放心,我再不济也不会从你身上喝血的。咱们兄弟齐心,一起挣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