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晚,容家。
三楼的某个房间里,容琤正靠在懒人沙发上,懒散的翻着书页。
适合阅读的灯光下,他一向白皙的面色也被染了层暖意。
可他的眼中,却毫无感情。
虽然他将行李搬到了温蔓的住处,但真正去住的次数屈指可数。
温蔓给他安排的房间阳光过于灿烈。
在那里的几个早上,阳光都会从窗帘没有挡住的缝隙中透出。
让习惯晚起的他睡得很不安稳。
虽然他在北欧的这几年对国内的阳光有所怀念。
但怀念并不等同于喜欢。
对于温蔓直接让陆河将房间让给他的决定,在他得知时,其实也是震惊的。
不过......
他并不想阻拦,因为那也是他试探的一环。
就在这时,房门被打开。
走廊的香薰气味传入房间。
容琤合上书,起身看向门口坐在轮椅上的身影。
“爸。”
容华胜嗯了一声,操控着轮椅缓缓踱上洁白的地毯。
“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容琤将书搁到一旁,将容华胜的轮椅调整舒适。
“闲着也是没事。”
容华胜的身体早在他高中时期就逐渐崩坏,因此对于轮椅,容琤还是熟悉的。
“各地的展馆我已经打好招呼,等你安排好时间,就展示你那些什么画吧。”
容琤嗯了一声。
“谢谢爸。”
容华胜摆了摆手。
“说到你那些画,我是半点也看不懂,那天晚宴别人还跟我说你的画有多么多么好......”
“我也接不上话,只能静静听他们吹。”
“咱们家说到有艺术细胞的,还得是你妈,不过你妈去得早,你哪天记得烧几幅给她看看。”
“说不定她看见了一高兴就给咱俩托梦了。”
容琤:“......好,哪天我挑几副没那么喜欢的给她烧过去。”
都是一笔一笔画的,烧喜欢的他心疼。
容华胜话说多了轻咳了几声,容琤见状,立马给他倒了杯热水。
谁知水刚递到容华胜手边,就被他推到一旁。
好容易平静下来,容华胜瞪了容琤一眼。
“别我一咳嗽你就给我倒水,现在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对,触发!我咳嗽触发你倒水机制吗?”
容琤无奈地将水放到一旁。
“爸,你能不能少看点视频短剧,都学了些什么啊?”
容华胜冷哼一声。
“我身体糟糕成这样,公司也去不了,只能给中高层领导管着,说不定哪天我就去找你妈了。”
“平时在家也没什么事,我不看短剧干什么?还指望你给我解闷?真是可笑!”
“我不光要看,还充了钱!你少管我!”
容琤彻底无语,只能独自一人站在容华胜面前凌乱。
容华胜又咳嗽了一会,这才把话题往正道上引。
“你跟小蔓怎么样了?”
容琤眼底的笑意变淡。
“就,还是那样。”
容华胜皱眉沉声道。
“既然证都领了,赶紧找个日子结婚。”
“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偌大的公司,你又接管不了,虽然对不起小蔓,但只能如此了。”
说到这,容华胜的面上闪过一丝悲凉。
容氏的产业,还是他从老爷子手中接过。
当年开放,老爷子下海挣了第一桶金,这才有了容家的基底。
随着老爷子不断投资,容家不断发展壮大,到他手中时,容氏已经在国内有些话语权。
早些年,他也没辜负老爷子的期望,不但新发展了几个商业板块,也让容家的资产翻了一番。
可随着他逐渐发现身体上的不足,还有夫人早逝对他造成不小的冲击后,运气仿佛就抛弃他了一般。
这几年投资的项目接连亏损不说,传统行业反而也呈下降趋势。
可他的身体根本已经无法操心公司,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氏江河日下。
尤其是他唯一的儿子还不善经商,容华胜只觉得容家要落败在他的手里。
无奈之下,容华胜将目光放在逐渐蒸蒸日上的温家身上。
温氏千金是容琤的青梅竹马,又对容琤一片痴心。
若能与温家结成亲家,那温氏的充足的资金不但能帮扶容家。
甚至温蔓还能接管容华胜的班。
而且据他观察,温强唯一的儿子不堪大用,家业绝不可能交到温羽的手中。
这样一来,就算温蔓暂时接管容家的一切,等和容琤有了后代,那家业还是姓容的......
“我知道你不甘心,但是没办法,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容家倒了吗?”
容华胜心痛不已地看向容琤。
“你也姓容,也这么老大不小了,也该为容家做点事了。”
容琤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可这嘲讽只是对他自己。
早在容华胜跟他说这个计划时,他若不愿意便能当即拒绝。
可正如容华胜所说的一般,容家生他养他,他自然不能看着大厦将倾。
“放心吧爸,我会和阿蔓好好的。”
“等我明天跟她商量一下,如果没有意外,月末各界就知道我们即将订婚的消息。”
容华胜点了点头。
“怎么说你们一起长大,到底比一些来历不明的女人要靠谱些......”
“爸!”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容琤打断。
容琤面色难看,可仅是一瞬间,容琤就恢复了平静。
“我自愿为容家做这一切,你就别在提别人了。”
容琤扭过头,容华胜难以看清他的脸。
冷哼一声,容华胜冷声道。
“那就按照说好的去做,别再让我操心了。”
说完,容华胜再也不看容琤,操控轮椅走出房间。
行至走廊,容华胜忍不住轻哼。
“什么东西,提及那个女人就发火!”
他气哼哼地回到房间,看到床上的手机时才舒展眉头。
“什么养儿防老,我看啥也没有自己有钱和手机强!”
容华胜点击手机屏幕,扬声器顿时传来巨大的声响。
“......三年之期已到,我XX决心回归,不再隐忍......”
房间内,容华胜抱着手机看的津津有味。
走廊另一边,容琤却没有容华胜那般的好兴致。
半年前,他有意拉进和温蔓的关系,甚至为了达成目的以借口哄骗温蔓与他领结婚证。
虽然这段时间温蔓待他与以往一样,但他却分不清,这是否只是温蔓的习惯和执念?
有一个人卑躬屈膝,舍己迁就了温蔓整整五年。
人有多少个五年?
但凡不是铁石心肠,都会被陆河所打动。
而温蔓因为情感上的缺失,根本意识不到她对陆河是什么样的情感。
若是温蔓早已变心,那他又该如何是好?
容琤整理了思绪,眼中一片清明。
“若这场计划中总有人牺牲,那对不起了陆河,我不能让你继续留在温蔓身边。”
庆幸的是,陆河或许也有离开的想法。
这倒是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