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卧室的那一刻，陈远愣住了，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里面没人，收拾得很干净。
昏黄的灯开着，窗帘也拉着，床却叠得整整齐齐。
似乎没有人睡过。
陈远松了口气，看来是李莲中午回来时开的灯，走时忘记关掉，自己可能想多了？
陈远嗅嗅鼻子刚要出去，突然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
他心一紧，自己不在家，卧室里怎么会有这味道？
陈远皱皱眉头，弯腰仔细看着床单，自己离家前不是这个床单，换过了。
陈远突然发现床单上有一根卷的毛发。
他心里一震，伸手捏起毛发，放在眼前反复看着，这是李莲的呢？还是……
越看心里的疑团越大。
陈远的心一阵狂跳，从桌子里掏出笔记本，把毛发小心翼翼夹在里面。
然后陈远去卫生间解手，一低头，看到纸篓里有几团皱巴巴的卫生纸。
陈远盯住纸篓看了半天，心再次狂跳起来。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走到门口打开鞋柜，一看自己的拖鞋，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拖鞋平时都是习惯头往里放，而现在是头向外。
陈远瞬时明白，毫无疑问，李莲带男人回家了，而且这男人穿了自己的拖鞋，床上那根毛发应该是奸夫的。
想起李莲平时对自己的不冷不热，陈远怒火喷涌，
这臭婊子真的给自己戴了绿帽，红杏出墙了！
奸夫是谁？什么样的男人会如此大胆？是楚冬，还是另有其人！
气疯了的陈远此时无法知晓。
显然，奸夫甚至刚离开，李莲忘记拉开窗帘了。
陈远坐在客厅沙发上抽了半天烟，逐渐冷静下来，想了一会，去卧室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
刚要出卧室，又看着墙上挂的大幅结婚照。
看着照片上幸福洋溢的自己，看着美若天仙的李莲，想到那对男女在结婚照下的情景，陈远心里涌起巨大的酸楚和耻辱，一跺脚愤然离去。
这个家，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了。
显然，如果李莲把男人带回家，一定不是第一次，甚至很久了，只是不知是和自己婚后，还是婚前。
想到婚前，陈远心里涌出无比的愤怒和羞辱。
不觉已经凌晨十二点了，陈远感觉肚子咕咕叫，去了家常去的夜市排档，要了菜和二锅头，独自喝起来。
借酒浇愁愁更愁，越喝心情越糟糕。
几瓶二锅头下了肚，不知不觉已是凌晨，陈远昏沉沉结账离开，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往前走。
恍惚着溜达到了报社门前，陈远看看办公大楼，此时大楼的灯大多熄了，只有值夜班的几个窗口还亮着灯。
陈远下意识往里走，直接进电梯上楼，走到自己昔日的房门前，门关着，灯黑着，自己的钥匙已经上交，进不去了。
陈远叹了口气，转头看到旁边一间房子着灯，门口挂着王欣然的牌子。
整个楼道只有这一间亮着灯。
看看时间，已经快凌晨1点了，一般报社的稿子12点左右就传完了，怎么这会王欣然还没下班？
这么晚了，这娘们不回家在干嘛？难道太晚了不方便，要在办公间住下？
陈远缓缓走过去，门虚掩着没关死。
还没来得及往里看，就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女人的呻吟。
陈远心里一动，王欣然在里面干什么？
陈远的手忍不住握住了门把手，缓缓扭动……

苗培龙道：“这是松北古城开发项目用地，江州正泰集团开发的集住宅和商用一体的房地产项目，本来准备这个月开工的，因为正泰集团前董事长方正泰出意外去世，所以耽搁了，我前几天还和正泰集团现任董事长方真真接触过……”
“哦，正泰集团开发的……”吴惠文点点头，对徐杰恒道，“走，过去看看。”
陈远一听这块地和正泰集团有关，就跟着吴惠文、徐杰恒和苗培龙过去了，其他人没去。
走近一看，方真真正带着几个人在那里谈着什么，旁边停着方真真的大奔。
看他们几个走过来，方真真迎上来，苗培龙忙给方真真介绍吴惠文和徐杰恒还有陈远。
方真真和大家热情握手。
和徐杰恒握手的时候，方真真趁大家不注意，微微挤了下眼神，徐杰恒笑呵呵点了下头。
和陈远握手的时候，方真真用了一下力，陈远心领神会笑了下。
吴惠文先对方正泰的去世唏嘘了一番，然后鼓励方真真带领正泰集团好好发展，说集团的发展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她。
方真真表示感谢，又交谈了一番，就带着人先走了。
看着方真真离去，吴惠文感慨道：“正泰集团正值如日中天的时候，方正泰突然离世，太让人意外了。”
“是的，的确很意外，听说肇事方是酒驾的工程车司机。”徐杰恒点点头。
“鉴于方正泰的重要身份，这案子我安排市公安局靠上，刑警支队一名副支队长具体办理此案，应该快出结果了。”吴惠文道。
徐杰恒没做声，眼神有些闪烁。
陈远心里一动，徐杰恒的眼神为什么闪烁？
然后吴惠文又去看其他项目，看完在县招待所吃午饭，任泉过来作陪。
吃饭的间隙，苗培龙和陈远找机会单独聊了几句，苗培龙对李长青出事深感痛惜，又为陈远现在的情况感到安慰，勉励了陈远一番。
陈远很感动，觉得苗培龙很够老乡意思。
饭后，吴惠文一行离开松北县，直奔三江，1小时后进入三江县界，冯运明、姚健和柳一萍正带车在边界恭候。
然后他们带队，吴惠文看了县里几个文化产业发展现场，下午4点抵达三江宾馆，入住贵宾楼，陈远和小郑一个房间。
稍事休息，吴惠文和徐杰恒在招待所会议室听取冯运明和姚健汇报工作，柳一萍参加汇报，陈远没去，和小郑在房间聊了一会，然后睡了一觉。
六点的时候，陈远醒了，接到徐杰恒的电话，让去他房间。
进了徐杰恒的豪华套间，徐杰恒正坐在客厅沙发上吃水果，柳一萍坐在一边。
徐杰恒让陈远坐下，然后道：“这次我和吴市长来三江，正好赶上三江县首届红色旅游文化节明天开幕，应冯书记和姚县长的盛情邀请，我和吴市长决定参加明天的开幕式，我们都要讲话。”
陈远看着徐杰恒发怔，你们参加开幕式和我有什么关系？需要给我汇报吗？
看陈远发懵的样子，柳一萍抿嘴笑。
徐杰恒接着道：“既然我和吴市长要讲话，就要有讲话稿，这讲话稿，决定由你来弄，有问题没？”
陈远明白了，原来徐杰恒是要自己来弄讲话稿的，而且是弄两个。
明天就要讲话，现在才通知自己，显然时间很仓促。
又感到不解，让自己搞徐杰恒的讲话稿无可厚非，吴惠文带着秘书，为什么要自己搞吴惠文的？难道她的秘书是吃干饭的？
又一想，这年头干大领导秘书的，说白了都是干些伺候领导生活和日常杂务的事，舞文弄墨还真不行。
陈远在报社干办公室主任的时候，报社的重要文件和李长青的讲话，都是自己亲自操笔，弄讲话稿不是难事。
也许徐杰恒如此安排，还带有考察自己能力的意图。
“行，我马上回去弄。”陈远痛快答应下来。
徐杰恒点点头：“讲话稿不要长篇大论，要精悍精致，吴市长的控制在10分钟以内，我的控制在8分钟以内。”
陈远点头答应着，徐杰恒考虑问题真细致，连讲话稿的长度都要和上级保持距离。
徐杰恒又看着柳一萍：“柳部长，你协助小陈，他需要的材料由你负责提供。”
“请徐部长放心，我一定给陈主任打好下手。”柳一萍说完冲陈远一笑。
徐杰恒看了下表：“我马上和吴市长去餐厅，你们二位就多辛苦了，在房间里吃吧。”
“好的，为了保证陈主任能静心写稿子，我给陈主任换个房间。”柳一萍想的挺周到。
然后柳一萍和陈远就出来，陈远回房间拿行李，柳一萍去前台让服务员单独给陈远安排个房间。
陈远拿着行李进了新换的房间，豪华套间，和徐杰恒一个待遇。
“陈主任满意不？”柳一萍笑道。
“满意，满意，感谢柳部长的周到安排。”陈远边说边坐到写字台前，打开笔记本准备开工。
“陈主任，吃完饭再干吧，不然没有气力。”
“不行啊，活干不完没心思吃饭，再说干这活，不需要多大力气，主要是用脑子。”
“陈主任干什么活需要用大力气呢？”柳一萍调侃道。
陈远转过头，看柳一萍笑，心里一动：“柳部长认为呢？”
“我问你呢，你却反问我，滑头。”柳一萍轻轻打了陈远一下，接着往外走，“我去给你找材料……”
很快柳一萍找来了材料，陈远开始专心弄稿子，柳一萍就坐在发上玩手机，不时给陈远倒茶换水。
看柳一萍伺候地如此体贴，陈远感觉她此时不像是官气逼人的女部长，倒像是居家小女子。
想想也是，去掉头上那个常委和部长的光环，柳一萍真的就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
在陈远忙乎的时候，柳一萍打电话让服务员送来了饭菜，还有1瓶红酒。
2个小时后，陈远长出一口气，一伸懒腰：“终于搞完了。”
“呀，这么快。”柳一萍走过来，边给陈远揉肩边弯腰看着笔记本屏幕。
“早就耳闻陈主任是拉稿子的快手，果然名不虚传。”
听着美女部长的夸奖，陈远有些得意惬意。
“其实这是我们俩的劳动成果，没有你提供的材料，我是难做无米之炊的……”

王欣然哭了。
尼玛，这娘们喝醉了哭干嘛？陈远醉熏熏地想。
“小北……我爱你……此生只爱你一个……抱紧我……给你……我的全部……”
王欣然呢喃着，整个人扑到了陈远的身上，一双手无可安置地胡乱摸索。
此情此景，酒壮色胆，面对如此温香软玉美女的主动投怀送抱。
陈远再也无法控制生理的极度冲动，大脑一片空白，一阵混沌，一把抱起王欣然滚烫的娇躯走到床边……
310房间里，宁冯正正在和同行神侃，做梦也想不到隔壁发生了什么……
陈远脑子里丝毫没去想她的刑警老公就在隔壁。
王欣然突然睁开眼，一看陈远正在自己身边。
王欣然登时清醒，浑身一个剧颤，奋力把陈远推开，抬手一个巴掌就打了上去。
“啪——”又脆又响。
这一巴掌把陈远也打醒了，看着满面惊羞的王欣然。
陈远突然想到宁冯正就在隔壁，心里一阵恐惧，忙下床.......
王欣然拉起被子，满腔羞愤，太可恨可恶了！
王欣然恨死了陈远，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报警，一把摸过手机。
陈远一看吓坏了，一旦这娘们报警，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的，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陈远忙抢过手机，低声急促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流氓，把手机给我，我要让你蹲大狱！”王欣然愤怒道。
“这事你不能全怪我”陈远忙不迭道，“我把你送回来刚要走，你却使劲搂住我不放，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小北小南的……”
王欣然定定神回想了下，似乎自己在大醉中看见无比思念那个人。
如此，就是自己在迷醉中把这混蛋当成了那个人。
王欣然无比后悔，真不该喝这么多啊！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越想越懊丧，越想越羞愤，恨不得身边有把刀子杀了陈远。
“滚！滚出去！”
陈远如蒙大赦，忙穿好衣服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要开门，突然有人敲门，伴随着宁冯正的声音：“欣然，是我，开门啊。”
宁冯正送走同行，火急火燎来找王欣然。
一听宁冯正敲门，陈远呆了，我靠，要是宁冯正开门发现自己，非把自己剁成八块不可。
怎么办？
陈远回头看着王欣然。
王欣然也呆了，这时候是绝对不能让宁冯正进来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宁冯正的暴脾气自己是了解的。
当然，即使没有自己和陈远的这事，王欣然也不会让宁冯正进来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想和宁冯正发生什么。
但此时，王欣然还是不想让宁冯正抓住任何把柄。
王欣然想了想，大声道：“干什么？”
“呵呵，开开门，我们聊会天。”宁冯正笑呵呵道。
“不聊了，我今晚喝多了，头疼，要睡了，有话明天再说。”王欣然努力用正常的语气道。
宁冯正不肯放弃，继续敲门。
“宁冯正，你再纠缠不休，我就打电话叫服务员了！”王欣然不耐烦道。
宁冯正一愣，这事要是惊动了服务员可不好玩，自己堂堂的刑警支队副队长，被老婆拒之门外，传出去会被人耻笑的。
宁冯正心有不甘，却又无奈，悻悻回了自己房间。
听到隔壁房间的关门声，陈远松了口气，悄悄打开门，往走廊左右看了一下，快速回了自己房间。
关好房门，陈远长呼一口气，然后洗澡。
沐浴着温热的流水，陈远闭上眼，回味着刚才的场景，可惜喝多了，很多细节记不起来了。
想起来真像做梦，但却是真真切切的现实。
想着冷艳高傲的王欣然，想起差点被宁冯正发现，陈远一阵后怕，洗完澡上床关灯躺下，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什么动静都没有。
虽然很安静，但陈远相信王欣然今晚一定睡不好。
果然，第二天吃早饭时，王欣然虽然化了妆，还是能看出眼圈有些微微发红。
不只是难过哭的还是失眠熬的。
只看了这一眼，陈远就不敢再直视王欣然。
陪王欣然和陈远吃早饭的只有几位副部长，没见马自营。
餐桌上的气氛很压抑，几位副部长个个神情低沉，话也不多说。
陈远觉得奇怪，就问他们怎么了？一位副部长看看其他几位副部长，欲言又止。
另一位年龄大点副部长叹了口气：“昨晚马部长被市纪委的人从任书记办公室带走了！”

“你怎么知道的？”老三脱口而出，接着紧紧闭上嘴。
陈远顿时头大，被自己猜中了！
老三此次调查的对象竟然是季玫，委托老三调查季玫的竟然是楚冬！
楚冬为什么想和季玫离婚？是感情不和，在外面有了女人喜新厌旧？
还是因为楚冬一直想要儿子未果，而原因出在季玫身上？
如果是后者，倒是可以理解。
如果是前者，那楚冬的新女人是谁？
想到昨晚在楚冬家临走前自己开玩笑的时候，季玫和楚冬微妙的表现，陈远皱起眉头，莫非是楚冬故意许久不和季玫过夫妻生活，认定正值旺盛需求的季玫会饥渴，会趁出去旅游的时候找男人，所以安排人跟去调查，借此找到证据离婚？
陈远有些震动，又很困惑，直勾勾看着老三：“找到证据了？”
老三摇摇头，不再说话了，又拿起一个螃蟹吃起来。
陈远突然松了口气。
为什么？不知道。
陈远本想今天让老三帮忙调查李莲的事，找出男人是谁，此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决定暂缓一下。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陈远自己也说不清理由，或许只是出于某种下意识的直觉。
有时候直觉是很可怕的，但这种直觉又让陈远不敢面对，甚至感到无比恐惧。
吃过饭，老三开车先把陈远送回家，然后送方真真回集团。
陈远回到家，李莲还没回来。
陈远进卧室转悠了一圈，看着和李莲的大幅结婚照，又想像着在这结婚照下鬼混的场景，恨得压根直痒痒，握紧了拳头。
这对男女给自己戴帽子，等抓到现行，一定要和李莲离婚，要狠狠教训这男人。
陈远进了客房睡觉，这些日子在山里太受罪，要好好休养身体。
正睡得香，手机铃声急促响起来。
接通后，电话里传来岳父焦急的声音：“远子，不好了，你妈刚才上卫生间不小心滑倒摔伤了，现在躺在卫生间里，我一个人弄不动……”
陈远立马下楼，打了辆出租直奔岳父家。
虽然李莲对自己不咋样，但岳父岳母对自己很喜爱，当儿子看的，每次去岳父家，岳母都忙乎着做陈远最喜欢吃的饭菜，岳父则喜滋滋拿出好酒招待自己。
路上陈远给李莲打电话，关机。
这狐狸精去哪了？怎么会关机？
陈远想了想，又拨通了楚冬家的电话，李莲周末常去楚冬家玩，说不定会在那里，可是季玫却说李莲不在，就连楚冬也不在家。
陈远这才想起昨晚楚冬接的唐超的电话，楚冬是去北大山度假村参加文化座谈会了。
那李莲能去干嘛，难道是跟她那个男人鬼混去了？
陈远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很快他到了岳父家，忙背起倒在地上哀嚎的岳母，和岳父一起上了出租，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陈远背着岳母直奔门诊，拍完片后送回病房，忙碌奔走了半天……
当晚，陈远就送岳父回家休息，自己在病房陪护岳母，随时观察着岳母的情况。
天微明的时候，陈远又打李莲的手机，还是关机，打家里座机，没人接。
显然，李莲一夜没回来，不知去哪鬼混了。
陈远此时心里没有气，却涌出巨大的悲哀。
天色大亮，岳父来了，带来了早饭。
陈远伺候岳母吃完早饭，等她做完手术，不能乱动，又细心地照顾岳母。
看陈远照顾地如此体贴，同病房的人都夸陈远孝顺，羡慕岳父岳母有个好儿子，岳父岳母乐得合不拢嘴，骄傲地说这是他们的女婿，大家一听更羡慕了。
听着大家的夸赞，陈远心里一阵叹息，很悲凉。
岳父岳母把自己当儿子看，老婆去不把自己当丈夫，给自己戴帽子。
夜幕降临，陈远继续在病房陪护岳母。
半夜的时候，陈远醒了，又打李莲手机，还是关机，打家里座机，还是没人接。
陈远来到走廊尽头活动了下筋骨，看着窗外静谧的夜空，想着自己失败的婚姻，心情很抑郁。
天亮的时候，岳父来送早饭，李莲终于来电话了，打给岳父的。
“臭丫头，这两天去哪里了？电话也打不通，你妈摔伤了，住在医院里……”岳父生气地骂起来。
李莲很快赶到了医院，进病房的时候，陈远正在伺候岳母吃饭。
“妈，你怎么样了？”李莲气喘吁吁，满脸都是担忧。
岳母叹了口气：“死丫头，就知道玩，妈幸亏只是摔伤了腿，要是得了急症，恐怕你就见不到妈了。”
“是啊，幸亏远子赶来及时把你妈送到医院，这两天无微不至照顾你妈。”岳父也在旁边道。
李莲满脸羞愧，看了一眼陈远，抿抿嘴唇，没说话。
陈远冷冷看了李莲一眼，也没说话。
“行了行了，我没事，你们抓紧去上班吧，这里有你爸在，放心吧。”岳母吃完饭，招呼着他们出去。
陈远和李莲出了病房，陈远一言不发直接下楼，李莲紧跟在后面。
到了医院门口，陈远正要叫出租，李莲叫了一声：“陈远。”
“什么事？”陈远没有回头，冷冰冰道。
“谢谢你。”李莲的声音有些发虚。
“谢个屁，我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照顾你妈的。”陈远的声音继续很冷。
“我知道你一定在因为我这两天没回家生气，其实我没干什么，就是，就是……”李莲吞吞吐吐。

接着门被推开了，唐俊文站在门口。
“徐部长，在门外就听到你的怒吼，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火啊。”唐俊文笑道。
徐杰恒看到唐俊文，带着意外的表情：“唐部长，大周末的，一大早你怎么来了？”
“唉，还不是为了犬子的事。”唐俊文边说边走进来。
“唐部长来的正好，我正在骂陈远呢，这小子身为国家公职人员，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然在外酗酒打架，而且打的还是你儿子，太过分了！”徐杰恒愤愤道。
陈远恍然大悟，原来那油头粉面是唐俊文的儿子，唐朝集团老板唐超。
怪不得唐超在派出所如此嚣张，怪不得能提前放走。
而且，唐超和宁冯正似乎关系不错，不然不会在所里提宁冯正的名字。
唐俊文现在一定是来兴师问罪的，自己这霉倒大了，打了组织部长的儿子，就等于得罪了组织部长，组织部长掌握着干部提拔的生杀大权，自己今后在官场还混个屁啊。
这一刻，陈远心里哇凉哇凉，眼前一片黑暗。
唐俊文摆摆手：“徐部长，你这么做就不对了，我今天一早过来，就是担心你责骂小陈，就是担心你和小陈过不去。”
徐杰恒不动声色地看着唐俊文：“唐部长的意思是……”
陈远也困惑地看着唐俊文。
唐俊文抬手捋了捋油光锃亮的头发，慢条斯理道：“小陈的行为不但不能斥责，还要表扬，大大的表扬！”
陈远一愣，徐杰恒则继续不动声色。
唐俊文走到陈远面前，伸手轻轻拍拍陈远的肩膀，和气道：“小陈啊，我不但要表扬你，还要感谢你，唐超这小子喝点猫尿就喜欢在外惹事，这怎么行，太胡闹了，我早就想教训他了，正好你替我教训了，教训地好，很好！就得让这小子吃点苦头，不然我的名声被他败坏光了。”
陈远瞬时心里感动，到底是大领导啊，就是胸怀宽广，就是识大体。
“谢谢唐部长的大度。”陈远松了口气。
唐俊文接着转头看着徐杰恒，带着责备的口吻：“徐部长，这事你实在不该责骂小陈的，不但不能责骂，还要表扬啊，小陈这是正义的行为，值得褒奖！”
徐杰恒呵呵起来：“今天一早接到王部长的电话，得知陈远把你儿子打了，被关在派出所，我立刻派王部长把陈远带出来，打算先骂一顿，然后带陈远去医院看你儿子，让陈远当面赔礼道歉呢，没想到唐部长却如此明辨是非，实在让我感动，看来唐部长是教子有方啊。”
听不出徐杰恒这话是赞扬还是讽刺。
“惭愧啊，惭愧！”唐俊文摇头苦笑，“今早我打电话把刑警支队的宁冯正训了一顿，他实在不该讲哥们义气，接到唐超的电话，就连夜找所长把唐超放了，却让小陈在里面受了一夜罪。”
陈远眨眨眼，果然，唐超和宁冯正关系不菲，而宁冯正和唐超做哥们，未必只因为唐超是唐朝集团老板，很大可能有唐俊文的因素在里面。
而王欣然知道自己的事，应该是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这样的事一般都会通知单位办公室的。
王欣然倒是很讲工作程序，立刻就给徐杰恒汇报了。
徐杰恒看着陈远：“小陈，既然唐部长如此识大体，我也不批评你了，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以后遇到事情可不要冲动，唉，年轻人啊，火气就是大！”
陈远忙点头，然后出了徐杰恒办公室，大大松了口气，没事了。
虽然唐超是个纨绔子弟，但他老子唐俊文却是非分明，难得啊！
陈远出来后，唐俊文并没有走，和徐杰恒不知在聊什么，里面不时传出他们爽朗的笑声。
不知他们这爽朗的笑有几分是真的，不知他们此刻心里彼此在琢磨着什么。
王欣然办公室开着门，她正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着什么。
陈远走进去：“王部长，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今天去接我。”
王欣然抬起头：“陈远，昨晚唐超真的对方真真耍流氓了？”
陈远肯定地点点头。
“你打唐超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陈远又点头。
王欣然犹豫了一下：“那我问你，要是当时你知道唐超的身份，还敢打吗？”
陈远干脆道：“废话，一样揍。”
王欣然眼皮一跳，这小子真是个愣头青，为了方真真，竟然什么都不顾，看来他和方真真的关系不一般啊。
陈远接着道：“原来唐超和你家那口子还是铁哥们，真没想到。”
王欣然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摆摆手：“好了，不谈这个了，既然你没事了，就回家吧。”
陈远转身出去，直接回家。
进了家门，李莲穿着睡衣，正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
“打架的英雄回来了！”李莲斜眼看着陈远。
“你怎么知道的？”
“玫姐打电话告诉我的。”
陈远点点头，季玫是唐朝集团的财务总监，唐超出了这事，她自然会晓得，如此，李莲知道也就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