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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牧野从监狱出来时,阳光正盛。
他平静盯着眼前从红色宾利车走下的女人,深鞠了一躬。
“顾伯母,五年合约已到,我也替南笙的白月光坐了两年牢,现在我们两清了。”
顾母的表情有些惋惜,她轻轻叹了口气。
“本以为你能焐热南笙这孩子,没想到她还是对温子尧念念不忘。我给你的卡里打了000万,就当是对你的弥补吧。”
顾母离开后,徐牧野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家。
屋内的欢声笑语在见到他的一瞬戛然而止。
顾南笙眉头轻蹙,“今天出狱吗?怎么直接回家了,也不怕把晦气带回家里。”
一旁的顾铭辰也应和着,“我不要坐过牢的人当我爸爸,我要温叔叔当我爸爸!”
“你身上好臭,我好想吐,快走开!”
顾铭辰嫌弃地捂住鼻子,甚至拿出酒精对着徐牧野猛喷起来。
徐牧野望着眼前7岁的儿子,内心满是疮凉。
顾铭辰并不是徐牧野的亲生儿子,而是顾南笙和初恋温子尧的孩子。
顾南笙怀孕后,温子尧以追求艺术、追求自由为名远走他乡。
说好产期到了就会归家,可直到孩子降世都不见他的踪影,顾南笙难过得几乎要晕厥。
这时顾母找到了徐牧野,她说孩子不能没有爸爸,顾南笙也不能没人照顾,希望徐牧野可以陪在顾南笙身边。
徐牧野无法拒绝这个请求。
他是顾南笙父亲最得意的门生,当初跨国演出时发生一起枪击案,是顾父拼命把他推开,自己却没躲过那枚子弹。
他有责任和义务照顾恩师的女儿。
从那之后,音乐界少了一名杰出的天才,而顾南笙身边,多了一个事无巨细地舔狗。
孩子是早产儿,出生后整夜哭闹,徐牧野为了让顾南笙好好休息,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合眼,喂奶安抚亲力亲为。
顾南笙说孩子的衣物要冷水清洗,他的手指冻得红肿皲裂,那双手明明应该在钢琴下挥洒,如今却甘愿困于家庭。
顾南笙产后忽然大出血,是徐牧野不顾医生劝阻为她献了3500ml的血,事后险些丧命在手术室。
也是从那次之后,顾南笙满眼是泪地握着他的手,“我愿意和你结婚,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你千万不要有事。”
相处过程中,徐牧野逐渐动了真心,他想照顾顾南笙一辈子。
没想到在合约即将结束的时候,温子尧回来了,他不停诉说着当年的苦衷和身不由己。
顾南笙立刻变了一个人,将全部重心放到温子尧身上,对他除了苛责便是嘲讽。
甚至在温子尧酒后过失伤人致残后,让徐牧野代替他坐牢。
她不停地哭诉,“子尧不能坐牢,会毁了他一辈子的,他还要登上更大的舞台展现自己,绝不能出现污点。”
一瞬间,徐牧野觉得筋疲力尽,甚至顾母也来劝说,“合约还没到期,你别让南笙伤心,她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他苦笑着同意,这次过后,他们真的两清了。
“铭辰,不能这样没礼貌哦。”
思绪回笼,徐牧野才注意到沙发角落的另一个身影,是温子尧。
顾铭辰在听到温子尧的话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好吧,我最听温爸爸的话了。”
顾南笙也在一旁应和着,“孩子还小,不懂事,你这么大的人别和他计较。”
徐牧野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自嘲,“我拿了东西就走,我出去住,不会影响到你们。”
话音刚落,顾铭辰便兴奋地拍起手来,“好耶!今晚我要和妈妈、温爸爸一起睡!”
顾南笙的神色倒是有些难看,“不该回来的时候回来,回来了又装模作样要走,徐牧野,你到底要惺惺作态到什么时候?!”
不等徐牧野开口说话,温子尧便开口打着圆场。
“好了南笙,我走就是了,别因为我吵架。”
说着,温子尧作势要走,顾铭辰立马起身挡在了温子尧面前,看向徐牧野的目光宛如仇人。
“温爸爸别走,我来保护你!”
顾南笙也站起身,“算了,我们一起走,他愿意回来就让他一个人在家。”
徐牧野有些不明白了,他已经说了拿好东西就走,为什么他们还要咄咄逼人。
不等徐牧野反应过来,顾南笙已经带着孩子和温子尧一起离开了家门。
出门时,顾铭辰还佯装不小心狠狠踩在了徐牧野的脚上,徐牧野顿时吃痛的闷哼出声。
监狱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在他刚进去的时候便被狱霸用来立威,浑身上下多处被热水烫伤。
由于穿鞋的缘故,脚背上的伤疤不停地结痂破裂感染。
如今被顾铭辰一踩,更是传来钻心疼痛。
顾南笙没有错过徐牧野的神态,她眼中满是不屑,“真能装,小孩子的力气能有多大?”
看着顾南笙三人扬长而去的背影,徐牧野只觉得五年来的付出像小丑般滑稽。
捂不热的女人和孩子,就到此为止吧。
这天晚上,徐牧野难得睡了个好觉,他梦到了顾父。
“好孩子,你做得已经够多了,别再蹉跎,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