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玉宁沈芫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冤死沉塘,嫡女重生嫁帝王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卷心小趴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行!”赵氏急切地打断沈芫,“你不能去紫云书院,我儿可是读书人,读书人最讲究脸面!你怎么能伤我儿的脸面!”脸面?没皮没脸的人果然最在意脸面!沈芫讥笑:“想要脸面,那就把钱还了。”“我哥哥才没有欠你的钱!”春花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想要把沈芫手中的欠条抢走,但沈芫却先她一步合上盖子,转身避开春花的触碰时顺带伸出腿。春花被绊倒,摔了个狗啃泥,好巧不巧地还摔在了赵氏身上,害得赵氏也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跟头。“哎呦!”赵氏吃痛叫了一声。“菊香,你没事吧?”里正下意识扶起赵氏。赵氏借着里正的力虚虚站起身,看向沈芫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你这个野丫头今天到底是在发哪门子的疯?等我儿子回来,我非把你今天打伤我家春花秋月的事告诉他,让他......”话到嘴...
脸面?
没皮没脸的人果然最在意脸面!
沈芫讥笑:“想要脸面,那就把钱还了。”
“我哥哥才没有欠你的钱!”春花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想要把沈芫手中的欠条抢走,但沈芫却先她一步合上盖子,转身避开春花的触碰时顺带伸出腿。
春花被绊倒,摔了个狗啃泥,好巧不巧地还摔在了赵氏身上,害得赵氏也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跟头。
“哎呦!”
赵氏吃痛叫了一声。
“菊香,你没事吧?”里正下意识扶起赵氏。
赵氏借着里正的力虚虚站起身,看向沈芫的目光如同淬了毒,“你这个野丫头今天到底是在发哪门子的疯?等我儿子回来,我非把你今天打伤我家春花秋月的事告诉他,让他......”
话到嘴边,赵氏突然噎住。
沈芫笑出声:“让他怎么样?让他和我退婚?”
退婚这两个字仿佛烫嘴,赵氏怎么都说不出口,原本骂骂咧咧的气焰瞬间被扑灭。
沈芫却继续激她:“你敢让你那个宝贝儿子和我退婚吗?离了我,他靠谁给他交束脩费?没了我的银钱供养,他能考得上吗?你们楚家一大家子蠕虫,全都靠我养活,你敢和我退婚吗?”
“有什么不敢的!”
已经撕破脸,赵氏索性也不装了,她高傲地抬起下巴,“我儿才华横溢,城里不知多少千金小姐、豪门阔少欣赏他!离开你,自会有人帮衬他!”
“倒是你,一个整天窝在深山野林的野丫头,离了我儿,村子里可没一个男人敢要你!不就是退婚?现在就退!老娘压根看不上你!”
赵氏说着,冲进屋里翻出放在楚家的这份婚书和这沈芫的那一份一同撕毁,扔在了地上,“退退退!是我们楚家退的婚,是你配不上我儿!”
赵氏掐着腰踩在撕碎的婚书上。
退婚可以!还钱不可能!
直到里正把替赵氏写下的退婚书递给沈芫后,沈芫才扬起唇角,这一世没有婚约羁绊,她早早地甩开了楚玉宁这个累赘!
见沈芫还笑,赵氏气道:“将来等我儿考上状元,有你后悔的!”
“三日后,凑齐一百两还我,否则我请的就不是里正主持公道,而是衙门大老爷!”
沈芫懒得废话,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楚家。
春花抱着破了皮的膝盖哭个不停,被赵氏烦躁地打发进了屋子。
院子里只剩下赵氏和里正后,赵氏一头扎进里正怀里。
“她手里有玉儿亲笔写下的欠条,若拿着这证据告到衙门可怎么办?难道真让我把这十年吞下的银子全都吐出来吗?我一个女人,早早没了丈夫,哪来这么多银子?那可是一百两啊!家里一年的收成也不过五两银子!”
里正安慰道:“你别急,我帮你想想法子!”
赵氏止住眼泪,“有什么法子?”
里正压低声音:“她不是每个月都要进山,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好的药材都在深山老林里,深山老林什么玩意最多?”
“豺狼虎豹?”赵氏眼前一亮:“这野丫头,不知哪天就会被狼吃了!”
人死债消,她还哪门子的钱?
去坟前烧纸吗?
沈芫回到家,把自己和楚玉宁退婚的事情告诉了刘嬷嬷。
刘嬷嬷有些意外,“你不是很喜欢楚家那孩子吗?”
“那是过去,现在不喜欢了。”
坐在院子里的沈芫抬起头,看向不远处连绵山峦,喃喃道:“而且,我这两日突然发现喜欢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它就像这山间的云雾,虚无缥缈、转瞬即逝。阿嬷,对吗?”
刘嬷嬷没有回答对或是不对,她只是轻轻拍了拍沈芫的背。
“是楚家那孩子不好,辜负了你!都是他不好!”
沈芫轻轻松了一口气,原本她还以为她给刘嬷嬷说了这件事,刘嬷嬷肯定会问她前因后果,问她为什么,可刘嬷嬷什么都没问。
她什么都不问,也不用她说一字一句,就站在她身后,说是楚玉宁的错。
这大概就是亲人的无条件维护。
这世上远远有比爱情更可贵的东西,是她上辈子被蒙蔽了双眼,眼里只看得进一个楚玉宁。
小院的栅栏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沈芫回过头,见是村里的老猎户赵大用,不觉皱了皱眉。
赵大用长相粗劣性格莽撞,他拎着一根血淋淋的兔子腿走进院子,“芫丫头,我今日进山猎了只野兔子,给你分点肉尝尝!”
“谢谢!”
一根兔腿没多少肉,但是对于她们这些村户人家来说也是不错的野味,沈芫笑着道了声谢。
赵大用又道:“你猜我今日进山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人参,那株人参特别大的,应该有上百年吧!你看这是他的叶子!”
赵大用把手中的叶子递给沈芫,沈芫只看一眼,便知道赵大用所言不假。
赵大用接着说:“我不敢挖,害怕挖断了卖不了那么多钱了,你去挖回来给我两贯钱当个消息费就行。”
因为自己经常进山采药,所以沈芫和经常进山打猎的赵大用渐渐相熟。
有时赵大用看见哪一片有好的药材还会告诉沈芫,让她去采。因为他不懂采药之道,不知道哪些药材需要挖根茎,哪些药材只用采叶子,所以他只在沈芫这里赚个信息钱。
而且沈芫大方,有时候药材采得多,还会免费给他一些止血解毒抗风寒的草药。
沈芫摩挲着手里的叶子,问了这株人参的大概位置,得知从村子后面进山大概要翻过三个山头,但此时已是傍晚,这会子进山,只怕还没翻过一个山头天就黑了。
赵大用见沈芫犹豫,又催促道:“你快点去,那位置好找,万一被别的村的人看见挖走了,咱们就没有银子了!”
沈芫没接话。
人参再值钱,哪有命值钱?
她犯不着为了赚这点钱连命都不要了。
喜烛摇曳,红帐轻荡。
许久,床上的红帐才被一双纤细玉手挑开。
“备浴。”
声音透着身心满足的娇软尾音,是对跪在床边的沈芫说的。
她似乎想极力证明自己与驸马爷有多么恩爱甜蜜。
可这些早已刺痛不到沈芫。
她进公主府为奴整整一年,是府里最末等的死契丫环,这些时日被萧云嫣百般折磨,只要稍微不听话,就得吃猪食挨板子。
甚至萧云嫣心情不好时还会把她的双腿捆起来吊在湖面上。萧云嫣牵着长绳的另一头,看她掉进湖里,在水中拼命扑腾、挣扎求生,直到力气耗尽,濒临死亡。
才将她从水里拉起来。
可不等她喘上一口气,就又被萧云嫣丢进冰冷的湖水里,反反复复,直到她彻底晕死过去。
萧云嫣美名其曰,此乃垂钓之乐。
一条人命,在这些皇族眼里不过是个可以供以取乐的小玩意,连一只猪狗都比不上。
“你耳朵聋了?没听见公主吩咐?今日公主大喜,你摆个死人脸给谁看?还不快去提水,给公主驸马爷沐浴!”萧云嫣的大丫鬟抬腿便是一脚踹向沈芫的心窝。
沈芫被踹倒在地,后背撞上尖锐的檀木桌角,可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般,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出去端水。
萧云嫣身子娇软,沐浴过后便躺下了。
楚玉宁却气定神闲地泡在浴桶里闭目养神。
屋里的丫鬟都忙着伺候萧云嫣就寝,内室不觉间只剩下沈芫一人。
靠在浴桶里的楚玉宁蓦然睁开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沈芫,压低声音唤了声:“芫芫!”
沈芫像是没听见,背对着楚玉宁木讷地守在门外。
“芫芫,我被圣上钦点为今科状元后又被圣上当朝赐婚,抗旨是死罪,我娶萧云嫣完全是不得已。你我相识十余年,难道你还不信我们的情谊吗?我心里喜欢的人一直是你。”
楚玉宁眼尾泛着红,似乎受尽隐忍。
水雾萦绕间,楚玉宁本就俊美的脸庞更添魅惑。他皮相甚好,眉眼间自带清隽的书生气,很容易让怀春少女心跳不已。
可是沈芫的心早已跳不起来。
一年前,她拿着自己和楚玉宁的婚书敲响登闻鼓,状告楚玉宁隐瞒婚约与公主定亲,罪无可恕。却被楚玉宁诬陷伪造婚书。她被人抓进衙门口挨了五十板子,险些丧命。
再然后,她被官府没入奴籍,成了公主府最末等的丫鬟,府里随便一个下人都可以打骂她欺负她。
这些时日,沈芫在萧云嫣跟前伺候,供她消遣、折磨,甚至在萧云嫣和楚玉宁洞房时还要守在床边,为他们端茶倒水、沐浴更衣。
生为平民百姓,沈芫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些人。
但她不甘心!
沈芫转过身,抬腿走向楚玉宁,“你说你喜欢的人一直是我,是真的?”
“楚某对天发誓,绝无半句虚言!”楚玉宁竖起三根手指,望向沈芫的双目无比清澈真诚,“芫芫,只要你乖乖听话,日后待我有了权位,定会把你纳入府中,你只要暂且忍耐些时日......”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只缀满珍珠的金钗突然刺进他的胸口。
楚玉宁闷哼一声,他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目光顺着金钗往上看,便看见沈芫充满恨意的脸。
楚玉宁面色大变,斥道:“沈芫!你这是为甚?”
“为什么?为我这十余年识人不清!为我一次次在悬崖陡壁挖药材九死一生!为我省吃俭用赚钱供你读书!为我一腔真心喂了狗!为你忘恩负义!楚玉宁,你必须死!”
沈芫死死地抓着刚刚给萧云嫣拆发髻时顺入袖中的金钗,她用尽力气捅向楚玉宁,恨不得把他的心脏刺穿。
内室动静不小,外面的人很快被惊动。
萧云嫣披着薄纱寝衣匆匆赶进内室,看见沈芫趴在楚玉宁身上当即沉下脸。
楚玉宁神色慌乱地推开沈芫,“殿下,是她勾引我,是她勾引我在先!这贱人被我拒绝后怀恨在心,竟然意欲行刺!她要杀我!”
“萧云嫣!你的好夫婿刚刚亲口允诺让我做妾!他说让我好好待在府里,等日后有了权位就把我抬为贵妾,与公主殿下您共侍一夫!”
鲜血溅了沈芫一脸,她倒在浴桶旁,嘴角噙起一抹笑,看向萧云嫣的表情竟透着一股癫狂。
“萧云嫣!你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又怎样?还不是和我一样,喜欢这般虚伪至极的下贱男人!”
“不!你还不如我!你只会恨我折磨我,连这个男人真正的面目都不敢撕开!你还眼巴巴地嫁给他!萧云嫣!你可真蠢!”
“大胆!竟敢直呼公主名讳,你这是大不敬!”萧云嫣的大丫鬟冲上前,将沈芫按住。
楚玉宁也顾不得胸前的伤,焦急地跟萧云嫣解释:“殿下!这贱人满口胡言,你不能信她!若我真这么说,她肯定会欢天喜地,怎么会刺杀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鲜红的血迹在水面晕染开,染着鲜血的金钗还赫然插在楚玉宁心口,萧云嫣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眼。
“来人!把这个勾引驸马爷的贱奴给本宫拿下!”
萧云嫣一声令下,她身后的侍卫立刻冲向沈芫,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沈芫也不挣扎。
五更天,无月,无星。
沈芫被侍卫五花大绑扔在公主府的静心湖旁。
岸边早已备下杀猪用的猪笼,老嬷嬷们把沈芫塞进猪笼里,推向湖边。
萧云嫣披着白狐长袍,目色寒凉地看向沈芫。
“你说本宫不如你?可笑!你一介罪奴,怎能与本宫相提并论?竟还敢肖想本宫的驸马爷!”
“本宫让你生,你才能活着,本宫让你死,你连多活一秒都不行!”
话落,萧云嫣轻轻抬了抬手。
关着深芫的猪笼立刻被老嬷嬷踹入水中。
过了冬至,湖水像结了冰般冷的刺骨,冰冷的湖水扑面而来,如同张开獠牙的猛兽,将沈芫吞噬入腹。
冷,好冷好冷......
身体不受控制地挣扎,可越挣扎吞入口中的湖水越多,沈芫想要睁开眼,眼前的世界却一片模糊。
她只能听见岸边萧云嫣的笑声。
“夫君,你瞧瞧,她在水里扑腾的样子像不像只落水狗?哎,她可真惨啊!夫君瞧着不会心疼吧!”
“殿下英明睿智,像这种妄想狐媚惑主的贱人,就该被活活溺死!殿下不必可怜她!”
至入公主府以来,沈芫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府邸,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就是亲手杀了楚玉宁。
只可惜那支金钗不是利刃,不能一击毙命!
她不甘心!
意识混沌的最后一刻,沈芫想若有来生她定要亲手杀了楚玉宁和萧云嫣!她恨他们!恨这个世道!
呼吸被掠夺至尽,溺水的窒息感贯彻全身,沈芫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憋死,却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芫芫,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耳边温柔满怀关切的声音,异常熟悉。
沈芫从混沌中睁开眼,看见眼前的男子,瞳仁猛地一缩。
是楚玉宁!
也不全是楚玉宁,他比刚刚年轻了许多,五官还带着些许稚气,身着长袍,一副书生打扮。
沈芫的目光在楚玉宁身上的衣袍上来回流转,最后突然定住,这是紫云书院的衣服!
楚玉宁还在紫云书院,这是......回到了她十五岁的时候?
此时的楚玉宁年方十八,还未中举,不过是紫云书院一个文弱书生!
沈芫没有多想,顺手抄起腿边的挖药铲就朝楚玉宁砍去。
楚玉宁躲闪不及,袖子被铁铲划破,鲜血刹那间从破烂的衣袍间渗出来,染红楚玉宁半截袖子。他捂着胳膊后退一步看向沈芫,“芫芫,你怎么了?”
“楚兄,你没事吧?”
紫云书院的学子见楚玉宁受伤,立马冲过来围住他。
沈芫看着这些书生,狂跳不已的心渐渐平稳。
她当着这么多人面杀人,定会被压入大牢。
想到这,沈芫立即丢下手中的挖药铲,似无措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等你等睡着了,做了噩梦,有些害怕!”
嘴上这么说着,沈芫的目光却只在楚玉宁的伤口上停留一瞬。
要是方才有把匕首在她身上就好了!
真可惜!
没把楚玉宁那只能握笔的手给砍成两截!
楚玉宁捂着胳膊,手臂上的伤口痛得他表情都有些狰狞,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我没事!是我让你久等了!”
“是等太久了,不然我也不会做噩梦,还把你给砍伤了!”沈芫耸了耸肩。
两人正说着,围在楚玉宁身后的书生忽然勾住他的肩,“宁哥,你这小表妹又来给你送钱了?咱们今晚可以去明玉楼喝一壶了!”
楚玉宁对外一直声称沈芫是他的远房表妹,每次来紫云书院都是替赵氏送钱来的。
上一世,沈芫为了顾及楚玉宁的面子,傻傻当起了楚玉宁的表妹,把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全都以赵氏的名头交给了楚玉宁。
可这一世沈芫不会再犯傻了!
想让她继续赚钱供他读书科考?做梦去吧!
“芫芫,夫子讲课忘了神,多讲了一刻钟,所以我才出来晚了。你是替我母亲来送这个月银钱的吧?她让你带了多少钱?”楚玉宁殷切地望着沈芫,目光在她腰间的荷包上来回流转。
沈芫垂下头,将自己身上的荷包解下来。
“芫芫,辛苦你跑这一趟。”楚玉宁笑着伸出手。
可粗布制成的荷包在空中抛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最后稳稳当当落进沈芫另一只手中。
“芫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楚玉宁不解地看向沈芫。
沈芫笑了笑:“这是我的钱,这里面每一文每一分都是我每天起早贪黑进山挖药赚回来的银子,怎么,你想要我的钱?”
楚玉宁面上微僵:“自然不是,我是要我娘......托你带过来的钱。”
“从你进书院起,你娘给过你钱吗?这三年你的束脩费、笔墨钱,哪一样不是我给你的?怎么,楚玉宁你当了我三年的儿子,还真以为我是你老子娘了?”
沈芫呸了一口,看向楚玉宁的目光充满厌恶。
楚玉宁有些懵,明明沈芫方才还托看门的老伯送话,说自己给他送月银来了。怎么等他过来喊醒她,她却把这些年的自己被她养着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
他伸手想把沈芫扯到一旁,沈芫却毫不留情地推开了他。
“楚玉宁,把这些年欠我的钱全都还给我!”沈芫摊开手,声音又冷又硬。
“真想不到,楚玉宁竟然连束脩费都交不起,还让一个小姑娘来交!花人家小姑娘的钱,真是不要脸!”
“亏夫子还天天夸他,说他是书院最优秀的大才子,是咱们要学习的榜样,是要咱们学什么?学他满口谎言,还是学他招摇撞骗?”
“楚玉宁,这么多人看着,你赶紧把欠人家的钱还给人家,在书院门口吵吵嚷嚷的,不是让别人看我们紫云书院的笑话吗?”
这些书生中不乏一些嫉妒楚玉宁学业优异的人,想趁机落井下石。他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楚玉宁无地自容。
他活了十八载,一直是紫云书院众多学子中的佼佼者,夫子眼中的天纵奇才,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从未像今日这般屈辱!
他的脸简直丢尽了!
这个沈芫,要不是看她愿意赚钱供养他,他才不屑与一个乡野村妇为伍!
楚玉宁怒道:“沈芫!那些钱分明是你自己主动送给我的!何来借款一说?”
“楚玉宁,你的脸皮真是和你的钱袋子一样瘪!本姑娘今日懒得与你废话,赶紧把这些年借我的钱连本带利地还给我,否则我今日不但不会离开紫云书院,还会把你欠钱不还的事情宣扬得整个建安城都知道!”
“你......”
楚玉宁气得嘴唇直哆嗦,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绝不能宣扬出去!
他是读书人,将来是要参加科举封侯拜相的,怎么能让人知道他欠钱不还?
楚玉宁的气势低了下去,他思量片刻,最终决定问身旁的同窗借点银子,先把沈芫给安抚住。
他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就盼着沈芫今日送钱过来,谁知道她今日不但不送钱,还反过来问他要钱,他哪里有钱?
只能开口问别人借。
但楚玉宁借了一圈,那些一向与他交好的人此时却都不愿意借钱给他。毕竟他都欠钱不还了,谁能保证借他们的钱日后就能还?
楚玉宁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愈来愈阴鸷。
他本就出身寒门,父死母病,在这些富贵公子哥眼中备受鄙夷,所以他唯有拼命读书,每门功课都做到最好,才能压这些人一头。
可今日沈芫却把他积攒数十年的骄傲和自尊心全都踩在了脚底,害他受尽侮辱!
他可是紫云书院最优秀的学子!
他怎么可以受这些侮辱?
见楚玉宁在那些书生中间低声下气求人借钱,沈芫勾了勾唇。
只是这般楚玉宁就受不了了?
那她上一世没日没夜地挖药,扛着药材一家一家药铺求着对方收购时所遭受的白眼和委屈,楚玉宁有过歉疚吗?
她到要看看,这辈子没有她的银钱供养,楚玉宁还能不能三元及第高中状元!
“芫丫头,你在想啥?上回我给你说山里有人参,你一听就要进山,那次天都黑透了,我给你说山里有狼,等明天天亮我进山收网子带你一起去,你都不等我,生怕别人把你的人参挖走了,楚玉宁的学费没钱交,怎么今天不着急了?”赵大用打趣道。
沈芫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凝。
她记得这件事,那次也是赵大用给她的消息,她听说后山可能有人参,虽然不是很确定但还是不顾刘嬷嬷的阻拦背起药篓进了山,一心要把那棵颗人参挖到手。
结果她掉进了山洞里,还摔进一个蛇窝,腿上被毒蛇咬了好几口。
要不是她拼死从蛇穴里爬出来,又幸运地在不远处找到解蛇毒的草药,可能早就死在了山谷里。
后来,她一瘸一拐地把那颗人参带到镇上去卖,卖了十两银子又马不停蹄地送到紫云书院。
得到的也不过一句:“芫芫,你受累了。”
楚玉宁甚至都没舍得分给她一贯钱,让她在城里找个客栈住一夜。
她一个人傻傻的睡在城墙下,在夜风中冻了一夜,等天明又一瘸一拐地走回村子,后来甚至发了高热。
想起从前,沈芫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芫丫头,你在想啥?你去不去啊?咱俩一起进山还能搭个伴!”赵大用又拍了拍沈芫。
沈芫推开赵大用的手,想要开口拒绝,忽然又想到什么,忙背起自己的药篓,“好,我跟你一起进山!”
“太好了!咱们快点出发吧!”赵大用欢喜地帮她拉开院门。
两人栅栏小院出来,沿着乡间小道往山里走,在快到村西头时沈芫突然停了下来。
她猛地拍了下脑门,懊恼道:“哎呀,我的铲子忘记拿了,没有工具挖不了,赵大哥你在这里等我下,我回去拿个铲子就来!”
赵大用有些烦躁,但还是朝沈芫摆摆手,“你快去快回!”
沈芫应了声好,转身往回跑。
太阳落山,天渐渐黑了下来。
沈芫没有回家,而是趁着夜色偷偷溜到了楚家。
今日赵大用过于殷勤了些,像是非得在今夜把她引去山里,而且他给她的茎叶也不像是今天采摘的,这其中定有隐情。
再加上赵大用又是赵氏自家屋的堂弟,沈芫不得不有所防范。
毕竟白日里她刚去楚家闹了一通,赵氏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芫溜到楚家,她趴在院墙上想趁着夜色翻进院子里,却意外地看见了里正。
此时已经入了夜,按理说里正一个男人不该出现在赵氏家,毕竟赵氏没了丈夫,他作为小叔子该与自己的嫂子避嫌才对。
可他不但留了,还和赵氏过分亲密。
沈芫立马将脑袋缩了回来,安心趴在院墙后面。
“你可看清楚了,那个臭丫头真的跟大用进了山?”
“放心吧!我都给他交代好了,只要她进了山保证回不来。办成这件事后,那老婆子的田地就都是他的了!”
赵氏听后笑着扑进了里正怀里。
“行了,你快回去吧!一会春花秋月就该回来了,我该给他们做晚饭了。等做好了,让月月给你端一碗过去。”
两人没说几句话便出了院子。
沈芫也没有多留,摸着黑回了自己家。
刘嬷嬷见她刚出门就回来有些奇怪,沈芫随便找了个借口应付过去。
她在院子里坐下,回想上一世里正对赵氏确实照顾,原本楚家就楚玉宁一个男丁,他又读了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家里的农活一概弄不来,楚家那十亩地都是里正找人帮忙种的。
而且,他还给赵氏免了田税。
从前她以为那是里正替自己早死的大哥照顾嫂子,没想到是早对这个嫂子有了意思。
怪不得今天里正明里暗里一直在帮赵氏说话,那份退婚书也是得到赵氏的首肯后才写的。
沈芫想着,目光又落在院子里的晒药架上,她突然想起来,大概是上一世的这段时间,里正找她抓了一不少壮精补阳的药材。
当时她只当他是年纪大了肾亏虚,没多想,现在想来,里正媳妇的娘病了几个月,里正媳妇这段时间经常回娘家,一去就是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里正抓这么多药干什么用?
是给赵氏用的!
沈芫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第二日,赵大用一早就来了沈家,他推开沈芫家的院门,嚷嚷道:“芫丫头,你昨晚不是说好进山挖人参吗?怎么没去,害我在村口等你等到半夜。”
正在院中翻晒药材的沈芫转过身,冷眼打量着赵大用忿忿不平的模样。
“我脚崴了,进不了山。”
“什么?脚崴了?”赵大用半信半疑地看向沈芫的腿,犹豫片刻后又道:“那我们过两日再一起进山吧,就是不知道玉宁那孩子下个月的生活费来得及凑不!”
赵大用脸皱的如同苦瓜一般,仿佛真为楚玉宁忧心不已。
沈芫笑了笑:“既然你这么担心,那不如为自己的堂外甥凑些银子吧!”
赵大用表情一变,“我......我还没攒够钱娶媳妇呢,哪有多的钱供他读书?”
说罢,逃似地离开了沈芫家。
望着赵大用离去的方向,沈芫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可以理解,但因为觊觎她家的田地便想着害她,她不能接受。
沈芫在家里待了两日,第三日,里正亲自上了门。
他背着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然后语重心长地同刘嬷嬷说:“当年,你带着芫丫头孤儿老母到我们村子里,我看你们可怜,便让我爹给你落了户。”
“芫丫头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想当初,她和楚玉宁的亲事还是我一力促成的,多般配的两个孩子啊!怎么说要退婚就退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过世的兄长交代!”
沈芫翻了个白眼。
里正之所以收留他们,是因为当初里正媳妇难产,孩子生不下来差点死了,是刘嬷嬷会接生,帮他媳妇转了胎位,这才保住母子俩的命。
里正这才将她们留在村子里。
还有,都把自己兄长的媳妇弄到手了,这件事怎么不交代?
“这俩孩子哪里般配?楚家那个臭小子长得白不溜秋的,跟脸上抹了八百斤面粉似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力气连我们家芫芫一个女娃娃力气大都没有,他除了会写几个字外还会啥?哪里配得上我们家芫芫!当初亲事就不该定,如今退了倒是正好!”
刘嬷嬷被里正的话气到,不爽地怼他。
但赵氏面上未露分毫,笑着跟沈芫打了声招呼,“芫丫头,你这刚回来就往我家赶,是着急送什么东西给婶子?快先进屋!春花和秋月这俩孩子听说你要去城里看玉哥,一直盼着你回来,今早连饭都没吃,眼巴巴地盼着你呢!”
“婶子,我这次来,倒真给你们带了一份好东西。”沈芫只当没看见赵氏眼中的贪婪,笑的温良乖顺。
“快打开让我瞧瞧!”
赵氏说着,作势去拿沈芫怀中的木盒,却被沈芫灵巧躲开。
“婶子别急,我们先进屋。”
“对对对,你从城里回来肯定走累了,赶紧到婶子家歇歇脚!”赵氏热情地将沈芫迎进院子里,眼睛却一直盯着沈芫手中的木盒。
这盒子看着也不大,里面到底装的是啥好东西?
是前段时间她一直在沈芫耳边念叨的银镯子,还是这几日她想要进城买的红胭脂?
赵氏恨不得立刻就把盒子打开,可沈芫这丫头故意卖着关子什么也不说,她碍于面子也不好直接问。
看见沈芫,原本在院墙下玩扮家家的楚春花和楚秋月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碟,朝沈芫跑了过来:“芫姐姐!芫姐姐!”
二人一口一个芫姐姐,一个喊得比一个甜。
可沈芫却不为所动。
上辈子她被贬入公主府为奴,楚家这二姐妹则被赵氏带入京城,住在圣上赐给楚玉宁的宅子里。
萧云嫣生辰时,赵氏带着楚春花和楚秋月前来贺寿,这楚家二姐妹进了公主府看见她,纷纷端起小姐的架子使唤她,还让她跪在地上给她们当下轿时的人肉垫子。
她到现在还记得楚秋月当时的嘴脸。
“公主殿下,这贱人粗鄙不堪,怎么会是我哥哥的青梅竹马?她连一个同乡都算不上!我哥哥根本不认识她!”
“她不过是我们村子里的流民,来历不明。不知从哪学了点药理,就把自己当大夫了。她那双手不知道搭过多少男人的手腕,连我看一眼都嫌脏,公主殿下您可莫要信了她的胡言乱语!”
“芫姐姐,你在想什么?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是不是太累了,快坐下歇歇!这个盒子看起来挺重的,我帮你拿着吧!”
两道声音在沈芫脑海中交叠,沈芫猛地睁开眼看向面前的楚秋月,见她想拿自己的木盒,沈芫一把将她推开。
楚秋月没想到沈芫会推自己,没站稳摔倒在地。
“月月,你没事吧!”赵氏连忙扶起自己小女儿,看向沈芫的目光带了一丝怨气:“你推月月干什么?”
“娘,你别怪芫姐姐,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楚秋月一点也不介意地对着沈芫笑了笑,她梳着双环髻,发髻系着两根粉色发带,笑起来的时候肉乎乎的小脸上还有一对酒窝,特别惹人怜爱。
当初沈芫就是被楚秋月这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哄得团团转,把她当自己亲妹妹疼爱。
可最后往她心口捅刀子的人,就是这个被她疼爱了十几年的妹妹。
沈芫没搭理楚秋月,自顾自地找了个藤椅坐下,“你们谁去隔壁一趟把里正叔叔请来?等他来了我就把这盒子打开。”
找里正干什么?
赵氏觉得奇怪,但也没拦着楚春花去喊人。
不一会,楚春花就把里正给请了过来。
里正走进院子里,先是看了一眼赵氏,赵氏立马垂下头,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里正这才走到沈芫面前问:“芫丫头,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因为自己平日用的药都是在沈芫家拿的,比镇上便宜一半,所以里正对沈芫的态度十分亲和。
沈芫还没来得及开口,赵氏抢先一步道:“芫丫头昨日去城里看玉儿了,这定是在城里买到了好东西,要孝敬你这个里正!”
说罢,赵氏转头看向沈芫:“你这次究竟带回来什么东西,快打开让大家开开眼!”
“好!”
沈芫笑着打开木盒,赵氏顿时伸长了脖子来看,春花秋月挤在最前面,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大,待看清楚盒子里的东西不过是几张纸后,赵氏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东西?”她的银镯子和胭脂呢?
沈芫哼笑:“这是你儿子亲手写给我的婚书和欠条!”
赵氏脸色一变,“你现在拿这个出来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是想来逼婚?我不是和你说过,等我儿高中定会娶你为妻,这离秋闱还有一年,你急什么啊?”
“还有这欠条?什么欠条啊?我们家可没欠过你的钱!那些钱,全都是你自愿给我儿子的,可不能算借!”
沈芫早就料到了赵氏不会承认这些欠条,所以她才把里正请过来主持公道。
“我今日来,只为两件事,一是和楚玉宁退婚,二是向你们楚家讨债!”
“退婚?你说......你要退婚?”赵氏愣在原地,她怎么也没有料到沈芫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虽然她心里看不上沈芫,但不得不承认沈芫这丫头很能干,每次进山都能采到特别值钱的药材,而且她还懂医术会赚钱。至少她们家玉儿现在还离不开沈芫,他们需要她挣的钱!他们不能退婚!
想到这,赵氏朝楚秋月递了一记眼神,楚秋月立马走上前揽住沈芫的胳膊。
“芫姐姐,是不是这次进城我哥哥惹你生气了,我替他道歉,你别生他的气了好不好?我只想要芫姐姐当我的嫂子!”
“你不是想要我当嫂子,你是想让我当你们楚家的钱袋子!”沈芫拽开楚秋月的手,低头看向她:“楚秋月,你才九岁,怎么就满肚子阴私算计,难道你们楚家从小吃饭就是用心眼子当干粮?”
楚秋月被奚落,脸上的纯真可爱顿时荡然无存,她阴沉着脸似乎在极力忍耐。
沈芫才不管她,她走到里正面前,先是摊开婚书:“里正伯伯,这是三年前楚玉宁当着你的面写下的定亲书,上面按的也有你的手印,当日定亲有你为我二人作证,今日退亲也请你为我二人作证!”
里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看了眼赵氏才思量着道:“芫丫头,这婚事是当初两家长辈定下来的。你一个女娃娃,怎么能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该请你阿婆过来才对。”
让阿婆过来被楚家这些人的嘴脸气坏身子吗?
村户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定亲退婚在村子的里正这里告知一声便算是定下了。沈芫知道里正这是有心维护赵氏。
毕竟他也姓楚,是楚玉宁的二叔。
沈芫也知道她今日过来不可能两件事都成,但至少得成一样。
于是她又拿出盒子里的欠条,“楚伯伯说我做不了自己婚约的主,那作为债主,我总能为自己的债做主吧!这十年,楚玉宁一共从我手中借走白银一百两。这钱,我要你们今日便还,否则我便告到衙门去,和衙役同去紫云书院要债!”